三百年前,妖王胡狸曾為自己唯一的女兒占卜過,曰:「天降神息,福澤深厚。情深緣淺,四海難平。」
這樣的一句話,曾是妖王心中的一道坎。他喜憂參半。喜的是前半段,憂的是後半句。思來想去,最終還是不狠下心切斷翁戈的情絲。只是,天意難測,在三界大亂的時候,機緣巧合中,翁戈的情絲斷了,而且永難再續。可是,仙界的豐度卻用畢生修為,替木綿綿續了一根。
這是福還是禍?無從知曉。
只是,現在的翁戈並不是完整的翁戈。而曾經的木綿綿也並未完全消失。現在的翁戈到底還殘存著「木綿綿」的意識。
「你想怎麼解決?」
反正事情已經一不做二不休了。她翁戈沒什麼好後悔,也沒什麼好遺憾的了。只是……恐怕對面兒的人卻並不會像她這麼認為。
何子墨此時心裡五味雜陳。他悔恨當初沒有聽從師父的話,快快了結了情劫。但是,他又可恥的有一絲欣喜。正是這一絲欣喜,快將這個曾經高高在上的上仙逼瘋!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翁戈有些怯了,何子墨的眼神能將她焚毀一般,在這樣的逼視下,她體內的木綿綿意識越來越強烈。她恨不能趕緊逃走。
可是,對面兒的何子墨好像禁止了一般。只盯著她看,一動不動。
最後,翁戈實在受不了了。投降似的吐了口氣:「好了,我知道你氣,也知道你覺得我可恥。可是,事情做也做了。反正我不後悔。你要殺我我也沒意見。只是,得讓我報完仇再說。」
何子墨此時才稍微動了動,眼神也沒有剛剛那麼兇悍了。仿佛又恢復了原本的謫仙模樣,高貴清冷。
不過,那氣場卻是一點兒也沒減退。
翁戈仍舊有些小心翼翼的盯著他。
「何子墨,我早就言明過,我喜歡你。此番發生這樣的事兒,又不是我一個人做的……你,你後來……」想起一開始還是自己主動,可是當她發現很疼之後,想要抽身而退時卻被某隻爪子摁住,之後……之後自己便成了完全的被動!被某個人折騰的半死!她還是第一次見那樣的何子墨,陌生但是讓人更加迷戀……
想著想著,翁戈的臉紅了,「我頂多答應你。五百年後任由你處置。」
何子墨的眼睛眯了又眯,最後,他忽然靠近翁戈,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過你?」簡直做夢啊……若是不能過了這情劫,那麼他怎麼樣也不會放過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的公主!
「那,那你還想怎麼樣?」翁戈扭過臉,「大不了灰飛煙滅。但是,在此之前,我一定要做完未完之事!」
正當何子墨還想再說什麼時,結界忽然被猛烈的撞擊。外邊兒響起了殺豬般的驚天大吼。
「公主!妖月前來護駕啦!何方妖孽,快快受死!」
妖月一邊兒說一邊兒猛烈敲打結界。
翁戈有些無語的看著結界外那兩張焦急的臉,然後一揮手撤掉了結界。
與此同時,何子墨一個轉身,飛到了半空,站在劍上盯著下方三人。
妖月一個飛撲,狠狠的抱住了翁戈,滿臉掛著擔憂,同時嘴角還有一滴血。
胡言則是嚴正以待,冷靜的盯著半空的何子墨。
「原來是上仙大駕光臨,我等有失遠迎,失敬失敬。不知上仙此番有何事?」
何子墨自動忽略胡言,只是盯著翁戈。
「翁戈,你已破了我的金身,如果我不能成功飛升,你!等著為我陪葬吧。」
說完,何子墨頭也不回的化作金光走了。
但是,地面上的某兩個人卻著實被何子墨的話驚著了。
「公主……你,你……你和那個……你們……」妖月掩面轉身遁走,臨走還不忘幽怨的瞪了一眼翁戈。
胡言則是盯著翁戈良久,最後雙眸有些黯淡,但終究還是什麼也沒說,便轉身走了。只留下一個翁戈,站在庭院裡,又糾結又難過又無處訴說。
「唉……反正以後我和何子墨也不再有可能了。」想必,他恨死自己了吧?金身?破金身是什麼?難道……很嚴重?
······
仙界很快便發現雲飄飄出事兒了。那原本記錄在冊的名字突然消失,嚇的輯錄官趕緊上報天帝。
天帝看後面目凝重,因為與雲飄飄一起消失的還有仙界至寶——玉玲瓏。
「天帝,你看是何人會偷到玉玲瓏?」天界祭司旦梵垂首問道。
天帝的心底閃過一個念頭,不過很快被他否定了。三百年前,妖王一家應該已經都滅絕了才是,不可能還有餘孽。可是,如果不是妖界,誰人會盜取玉玲瓏?這寶貝雖好,卻並不是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器件。除非集齊三件……
天帝忽然想到了什麼,趕緊對旦梵言道:「你且去查查,鎮妖塔還有降魔帆現今在何處。」
旦梵立即明白了天帝的意思,趕緊退去。
天帝看著金晃晃的大殿,嘆了口氣:「胡狸,你可還是怨我?只是,無論如何,我也不會再讓你妖界有翻身的可能了。」
思及此,天帝招來仙童,著他傳話,做場法事,將雲飄飄散去的靈魂招來,送去投胎。另外,他對外宣稱要閉關半個月,於是便消失在大殿了。
曾經的兄弟情,到底如何?無人知曉。還有那場大亂,到底緣由如何?也無從查找了。
此時的翁戈卻正在通過神識和自己的母親通話。
「母親大人,我已得到了兩件寶貝,胡言和妖月前去尋找第三件了,很快便能接您出來。請母親大人再耐心等待一番。」
「好。翁戈,前幾日我法力又恢復不少,感應到南淵沼澤有一絲熟悉的氣息,你且替我去看看。」
「是,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