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擔驚受怕,一邊不得不抓緊填飽肚子。
黃大福的手藝相當好,一頭沒有任何佐料的野頭肉被烤得美味極了。
「嗯,好吃」。
「真香,我這輩子吃的最可口的牛肉了」。
「嗚嗚,好吃」。
「咦,你哭什麼?」
只見其中一個護龍一族,一邊哭一邊往嘴裡塞著肉塊。
「太好吃了,嗚嗚」。
眾人納悶,「再好吃也不至於哭成這樣」。
老人不知新人的痛,年輕人一旦有所經歷,心裡總是敏感的。
在這荒涼的夜晚,在這渺無人煙之地,享受這樣的美食,不覺得很不搭嗎?
「嗚嗚」,又有幾個人哭了起來。
走投無路的時候,遇見了溫暖的陽光,任何人都會感傷。
「你害怕麼,嗚嗚」。
「我……我不怕」。
「那你哭什麼,嗚……」。
「我只是覺得有些淒楚」。
漸漸地,夜更深了,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他們圍在一起,有哭有笑,說了好一會兒的話。
說什麼的都有。
龍溪坐到一旁,沒有阻止他們,最多還有五六天時間,就讓他們鬧個夠吧。
之後的生命里,也許別人不在了呢,也許自己是最先走的一個。
自己死了之後,也就沒什麼別擔心的,因為死本身就是不存在,這世上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和不存在聯繫在一起。
篝火搖了搖,漸漸熄滅。
黃大福挪動著肥胖的身體,向前爬了爬,他好像已經醉了,別人也好像醉了,說出的話也糊裡糊塗。
龍溪這才知道,有時候沒有酒,人一樣可以醉。
絕望之人,隨時隨地眼前都會出現幻覺。
「我再去找些柴火」,黃大福爬起來,向遠處走去,很奇怪周圍一點風都沒有。
烏寒江走過來,攔住了他,冷冷道:「你幹嘛去」。
黃大福揉了揉黑眼眶,他已經一天一夜沒睡覺了。
身體疲憊,精神亢奮。
一點睡意也沒有,不知怎麼回事,他今天晚上話特別多,他想將一輩子的話在今晚全說出來,見到烏寒江攔在面前,不奈煩地揮了揮手,「姓烏的你讓開,沒見俺老黃那火堆快滅了麼,大夥都還沒聊夠呢」。
烏寒江很是霸道地站在他的面前,沉聲道:「可以了,你們都回去睡覺」。
黃大福愣了愣,「什麼,你讓咱們睡覺,那你呢」。
烏寒江望著他醉熏熏的模樣,很是無語道:「我今晚守夜你忘了」。
黃大福咧著嘴大笑,「對,對對,烏寒江你今晚必須守夜,我監督你,看你偷不偷懶」。
白天一切都是光禿禿的,現在是晚上,反而顯得很有情調,熾熱的篝火旁,圍了一堆人,黑暗中一切都是那麼有淒迷。
烏寒江快步走到火堆旁,兩腳將奄奄一息的小火苗踩滅了。
黃大福生氣了,鼓著腮幫子道:「姓烏的,你幹什麼呢?」
眾人吁聲,一陣窸窸窣窣,「烏大俠,這又是做啥」。
烏寒江環顧一圈,隨即命令道:「時間差不多了,現在你們都回去睡覺」。
又是一了長吁短嘆,「這是做什麼,咱們還沒聊夠呢」。
烏寒江可管不了這麼多,他的命令一向是有去無回,「我重複一遍,所有人都回窩裡去」,然後望向龍溪,「龍溪,你幫我看著,看誰還沒有鬧夠」。
頓時,周圍一片虛靜,沒有人再說話。
龍溪笑著道:「好了,好了,都回去吧,時間不早了,也該體息了」。
眾人很聽話,站起來的時候,一下子清醒了許多,「走了走了」。
按著順序,爬進挖好的洞窟里。
「哇,好涼快」。
「嘻嘻,還是裡面爽啊」。
又是一陣喧鬧。
龍溪壓低聲音道:「好了,好了,人都到齊了吧,安靜點」。
黃大福剛一爬進洞窟里,眼皮十分沉重,他眯起眼睛再也抬不起來。
「黃兄到裡面睡,裡面寬敞」。
沒有回應,不一會兒傳來呼呼鼾聲。
看來他真的太累了。
「龍溪少爺,黃大哥他好像睡著了,還把洞口堵住了」。
龍溪抬眼一看,可不是麼,他的身體太過肥大,原來洞內並不是很黑,至少能看見外面流進來的光線,現在可好,黃大福的身體圓滾滾的一橫,連空氣也進不來。
「快,把他拖進來」。
眾人一起使力,終於拖到里內去。
「快快,這裡空地多,到這來」,龍溪讓出一片空地,將他拖到了最裡面。
「好了好了,終於完事了」,眾人抹汗,搬運黃大福的工作著實不輕。
龍溪將眾人安撫下來,語氣和藹:「現在大家都不要再說話,空間小,都需要休息」。
眾人瞭然,都安份地閉上了嘴,就連呼吸都儘量小。
「少爺,我……我想撒尿」。
龍溪輕笑,「這稚嫩的聲音是誰啊,好了,快去快回」。
……
火山在安靜的時候,就好像永遠都不會噴發。
烏寒江時時刻刻不在警惕著,他現在又跑到了火山最高的地方,那便是火山口。
火山口是一個環形,很大很大。
而向內望去,黑漆漆的,透不進任光線,烏寒江喃喃道:「那號稱死亡之液的岩漿就是從這裡噴出來的」。
他從地上拾起一塊巴掌大的石頭,用力扔了進去,仿佛沉入了地底,沒有任何聲響。
烏寒江皺眉道:「難道被吞噬了?」
只是他不知道,這地底是有多深,那簡直就是大地的心臟。
烏寒江觀察了一會,默默地走了下來,望著地面上一大堆破銅爛鐵,那都是剛才從怪鳥身上留下來的,「是零件嗎?」烏寒江一陣琢磨,似乎在為怎麼樣的稱呼而傷腦筋,「不對,應該是屍體才是,那些怪物的屍體」。
黑暗的天空下,稀稀寥寥地閃著幾顆星。
湊著微光,烏寒江打量著這些「屍體」,他的眼珠子忽然轉了轉,似乎想到了一個有趣的事情。
他大踏步走到這些「屍體」旁邊,望著散落一地的機械零件,「這個是頭吧」,他分辨著。
蹲下身體,仔仔細細地研究起來,將一塊塊零件拼湊起來,把臉盆大的腦袋拼在了胳膊上,將一個分不清是什麼的長條狀物體安在了鼻子上。
他笑了笑,似乎覺得有趣極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