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皇紀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 再回首已是百年身

    熟悉的聲音一入耳，紅日身體就軟下來。更重要是，心靈從緊張驚駭，一下進入了最鬆弛安穩的狀態。

    這種心靈上的起伏，對於神階強者來說，其實是極其罕見的。

    要不是高正陽來的太過詭異，又突然動手偷襲，讓紅日全無抗力，她的心靈也不會有這麼的起伏。

    緊張到了極致，又突然放鬆到了極致，也給了紅日一種極其特殊的精神體驗。內斂的本能，也如同火山般爆發出來。

    紅日轉過身死死抱住高正陽，動情的說：「你終於捨得回來了……」

    「你看起來很饑渴啊……」高正陽調笑說。

    「是啊，我現在就想吞了你！」

    紅日說著，紅唇微張，一口啃在高正陽嘴唇上。

    百年沒見，紅日不但沒見老態，反倒比更多了幾分柔嫩純淨。如果只看外表，就像是十六七的女孩。

    這會她被激發，又顯出成熟嫵媚的魅惑，和她少女般容顏融合在一起，完美的滿足了男人所有幻想。

    「輕點，你啥時候屬狗了、唔……」高正陽話沒說話，嘴裡就多了條香軟柔滑的東西。

    「吃我一槍。」

    高正陽也不想再說話了，提槍上馬，和紅日展開大戰。

    紅日可是專修之法，又和高正陽一起雙修。若論這方面和高正陽的默契，天下沒有女人能和她相比。

    他們兩個一起交流的，不止是姿勢，身體，還有更深層面的精神、元氣、心靈、神魂。

    高正陽現在層次遠勝紅日，其眼光見識，對於修煉的種種理解，都通過這種交流傳遞給紅日。

    紅日雖是神階，但完全是靠著個人天資，以及百世輪迴的積累，還有就是曾經和高正陽雙修的強大神魂。

    她的神階道路雖然沒有走錯，卻不肯避免有一些問題，有一些疏漏。

    高正陽借著這次機會，幫助紅日從根基的神核開始梳理，對她的神階力量完成了一次大調整。

    紅日那些疏漏、問題都被解決掉，並重新奠定根基，整理神核框架。同時，也為以後突破鋪墊好了道路。

    高正陽現在雖然還只是神王層次，但他週遊諸天，洞悉時空奧秘，掌握了物質、能量轉變的根本。其眼光見識，比之十三階也不遜色。

    在一些方面，甚至可以說有所勝出。

    畢竟，十三階神主並非全知全能。高正陽獨特經歷，讓他能理解物質宇宙。如果沒去過藍星，就很難理解物質宇宙的真實面貌。

    譬如教給高正陽道理的混沌邪神，他其實也未必去過藍星宇宙。他雖然明白低維物質才是一切根基，但也只是知道這個道理。

    要說對於物質力量的體會，顯然不能和高正陽相比。

    這不是邪神智慧不夠，而是他沒有這樣經歷，就沒有深刻的體會。

    高正陽對於天地、時間、命運的理解，讓他能站在極高層面。就人界而言，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絕世大宗師。

    別說指點紅日，就是同階強者，他也有資格指點。

    等到雨散雲收，紅日徹底進入的最深沉放鬆的狀態。重新建立框架的神核，自發運轉，不斷汲取元氣重塑完美神核。

    這個過程持續了十天。第十一天的晚上，紅日才從最深沉的入定中清醒過來。

    紅日慢慢睜開眼睛，最先看到就是在旁邊安坐看書的高正陽。

    察覺到紅日行了，高正陽放下手裡的書，對紅日一笑，「爽麼？」

    紅日忍不住白了眼高正陽，好好的話讓他那那麼一說，就完全變味了。

    不過，她的確感覺異常好。從身體到心靈，就像洗過了一般，異常明淨通透。神核更是堅凝穩固，似乎再沒有讓力量能夠摧毀。

    紅日修道以來，一步步走上九階，十階，十一階。每升一階，都能感到生命本質提升的歡喜。

    這一次，卻和以前生命層次完成躍遷不同。力量上她並沒有多大進步，但卻是如此的空明透徹，身心內外不染一塵。

    過去一百多年中，紅日為了人族，為了維持最高委員會，殫精竭慮，身心俱疲。

    雖然修為越來越高，權勢越來越大，卻沒有一天高興的時候。直到這一刻，紅日心靈才感受到平安喜樂。

    這種喜悅並不激烈，卻綿長悠遠。紅日相信，所謂天長地久的幸福，就是指的這種狀態。

    可惜，就算是神主都有無數煩心事。她雖然羨慕這種狀態，卻不可能總沉浸在此。

    高正陽也不是那種人，他無法忍受這種平凡。何況，紀元輪轉，諸天萬界都要毀滅。無數強者，都在爭奪那一線生機。

    這個時候想要安逸退隱，就是坐吃等死。

    紅日很快從安逸舒適的狀態中調整過來，她對高正陽說：「你回來的有點晚了。」

    高正陽輕輕嘆口氣，悵然說：「生死有命，徒呼奈何。」

    「你知道了？」紅日略有些驚奇，高正陽才回到人界，應該還沒和其他人接觸，怎麼會知道這些事情。

    高正陽說：「我一回到人界，感應不到她們的氣息，就知道了。」

    紅日略有點不安，又有些慚愧的說：「是我沒照顧好她們，才出了這種事。」

    高正陽起身走到紅日身前，輕輕撫摸她的臉頰柔聲說：「我輩也都在苦海中掙扎，誰又能照顧誰呢。這事和你無關。」

    不知怎麼的，高正陽淡然的語氣，卻更讓紅日心裡不舒服。但她也知道，高正陽並不是說反話，更沒有怪她的意思。

    但出於情理，紅日還是要解釋一下：「飛羽心高氣傲，喜歡獵殺魔族。在一次戰鬥中，遇到魔族強者埋伏，當場戰死。師涵，輕雨，則是在天岳都第一次大會戰的時候，混戰中被殺……」

    紅日說起這幾名女子的死訊，語氣也不禁多了幾分蕭索無奈。

    鶴飛羽是高正陽小師妹，高正陽對她一向很關照。鶴飛羽也很好強，處處以高正陽為標準。

    紅日知道鶴飛羽修為還弱，又喜歡逞強冒險，私下裡也儘量關照。但戰場就是這麼殘酷，一個不小心，聖階都會被殺。

    何況是鶴飛羽，一點點小小意外，就讓她在戰場上喪命。

    鶴飛羽的死，最傷心最內疚的就是白心猿了。他自此以後，開始到處瘋狂殺戮魔族。原本的堂堂心劍，也慢慢墜入邪道。

    至於師涵、月輕雨的死，卻是沒有任何辦法。

    高正陽失蹤後的第四十年，人界法則逐漸鬆動，魔族就悍然派出十一階強者參戰。

    人族在那段時間被打的節節後退，沒人能在正面擋住十一階強者。只能憑藉戰陣和法陣，步步為營，不斷退守。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守護猿族的白心猿死戰不退，臨死之際突然覺悟神階之秘，臨陣突破。

    正是白心猿成就劍神，才讓最高安全委員會穩住局面，沒有立即崩潰。

    之後，魔族大舉圍攻天岳都。那一戰持續了十年，死傷的人族超過五百億。山國的人口，就在那一戰中損失了一半還多。更不知有多少人族高手，在那一戰中喪命。

    無盡的死亡中，月輕雨，師涵這樣高手，都死的無聲無息。在當時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因為所有人都見慣了死亡，對此已經麻木了。

    那無比慘烈的會戰，也徹底激發石破天的潛力。

    一山更比一山高的天岳令，本就是遇強愈強。天岳令的神威，讓石破天找到了自己道路，一躍成為神階。

    熊霸，也是在十年慘烈戰爭中突破極限，成就神階。連續出現三名強大神階，卻都不是高正陽一系的強者。這讓紅日承受了無比巨大壓力。

    這種壓力下，紅日放下一切雜務。在敖貞和鳳輕翎支持下，成就神階。

    至此，最高安全委員會才勉強恢復的權力平衡。此後的時間，紅日兢兢業業，不敢有任何疏忽，這才能維持住最高安全委員會。

    可以說，一百多年來紅日一直背負著巨大壓力。直到，直到看到高正陽，她才卸下這副重擔，找到了輕鬆安逸的感覺。

    高正陽和紅日睡了一次，對她的過去一百多年的經歷都很清楚了。他也知道紅日的確是盡心盡力了。

    他正色說：「你辛苦了。」

    紅日雖然想說笑幾句，但她卻真笑不出來。高正陽這一句話，說到她的心底。她忍住酸楚和委屈強笑說：「你不怪我沒做好就好了。」

    「你已經做的夠好了。」

    高正陽抱住紅日，安慰說：「沒人能比你做的更好。我既然回來了，你可以鬆口氣，好好休息幾天。」

    「你不走了？那太好了……」

    紅日也用力抱住高正陽，低聲說：「你什麼時候要走，記得先告訴我一聲。」

    「放心放心，我不會亂跑了。」高正陽有點心疼紅日，這個女人承擔了太多的壓力，真的很不容易。

    紅日不想說話，只是用力抱著高正陽。他堅實有力的胸膛，讓她覺得很安全可靠。

    簡單的擁抱，卻比交歡更親密，更讓她喜歡。

    兩人抱了好一會，紅日才有點不好意思的和高正陽分開，「我是不是有點太幼稚了？」

    「我就愛你的樣子。」高正陽笑。

    「你就沒有正經的時候。」

    紅日有點無奈，她坐直身體說：「你回來正好。再晚回來幾年，胡菲菲、月輕雪就要被石破天搶過去了。」

    紅日其實也不太明白，石破天到底是出於什麼考慮，特別喜歡高正陽的女人。月輕雪也就算了，畢竟月國皇帝，身邊圍繞著大批七國皇族，掌握著極大勢力。

    真要娶了月輕雪，那對石破天有極大好處。

    胡菲菲卻不過個狐女，除了姿色絕倫，再沒任何優點。石破天一直都在給狐族施壓，讓他們把胡菲菲送過去。

    要不是紅日和白心猿一直攔著，這事早就成了。

    不過，熊霸到是很支持石破天。這樣僵持下去，高正陽又始終不回來，狐族早晚撐不住壓力。

    聽紅日說完，高正陽不怒反笑，「哈哈哈，石破天到是有眼光。」

    「你還笑的出來！」

    紅日都替高正陽著急生氣，看他沒心沒肺的的笑頗為不解。

    「又沒有真搶去，有什麼的。」

    高正陽無所謂的說：「你也要允許別人yy啊。你再牛逼，能管的了別人做什麼，也管不了別人想什麼。」

    高正陽到是想的開。別說是他，就算是神主，也做不到這一點。

    如果所有智慧生命想法都被一個人約束控制，那這些智慧生命和機械又有什麼分別。

    到了這個層次，就是要論跡不論心。對方想什麼不重要，重要是對方做了什麼。

    高正陽作為最高委員會委員長，掌握著人界最強大的權勢。如果他對下屬的要求，是死心塌地絕無二意，那他的屬下不會超過十個。

    梟雄也好，英雄也好，第一就是要有足夠的器量。

    當然，這不是說高正陽欣賞石破天，更不是他喜歡石破天的做法。只是沒必要像個小孩子一樣，聽到有人要拿自己糖果，就急得哭嚎喊叫，要死要活。

    高正陽說：「石破天，井底之蛙，不足為慮。熊霸垂垂老矣，銳氣已失。到是白心猿，能在劍中成神，前途不可限量。」

    紅日有點驚異，熊霸、石破天才處心積慮的想要搞事。白心猿卻對高正陽一系百般維護，是真正的自己人。

    高正陽不在意熊霸和石破天，反倒似乎對白心猿有點擔心，她覺得這不太好。

    「你別想多了……」

    高正陽看紅日擔心的樣子，笑著安慰：「我今時今日的力量，不用害怕任何人。我只是客觀評價一句。熊霸作為蠻族盟主，第一位神階，卻沒能搶到委員會大權，就是心思太深沉，想的太多了。」

    頓了下又說：「石破天，到有點膽氣。可惜，沒什麼眼光見識。就在幾個女人身上浪費力氣，想要證明自己。幼稚而無能！」

    紅日隱隱明白了高正陽的想法，但站在她的角度，還是希望高正陽立即站出來，壓服一切異議，把所有力量重新整合起來。

    最好能在短時間內打一場大勝仗，給人族壯膽提氣。

    高正陽也知道紅日怎麼想，但他卻不著急。

    就算一拳把魔族都打死，也解決不了所有問題。紀元輪轉，諸天萬界崩潰，魔族入侵不過是個開始。

    以後，還會有無數強敵，無數戰鬥，無數死亡和毀滅。

    最後，可能所有生命都會化作灰燼。

    站在這個角度看，一個種族的生死其實也無關緊要。

    高正陽原本覺得，他可以拯救人族，重塑紀元。但等他晉級神王，就發現這個想法有點幼稚。

    只是神王級的力量，就能破山搗海，崩碎大陸。

    這就像核彈互轟，世界都毀滅了。那時候，誰還有心思管路邊一窩螞蟻的死活。

    更別說等法則崩潰，到時候十三階的神主都會下場戰鬥。諸天都會打的崩潰瓦解。

    高正陽到不是完全放棄了人族，而是知道戰爭是紀元大勢，誰也改變不了。神主尚且自顧不暇，誰也當不了救世主。

    人族要想存活下去，只有自強不息，湧現出更多更多的強者。讓整個種族都不斷提升進化，跟上紀元輪轉的腳步。

    要做到這一點，不能靠高正陽一個人，需要整個種族都一起努力。

    這個進化大路，是用鮮血和死亡鋪成的。沒有任何捷徑，或者僥倖。

    這些想法，紅日還很難理解。高正陽也沒辦法解釋太多。他只能讓紅日別急，先冷靜下來。

    「你先好好休息幾天，鞏固一下力量。等你徹底穩定了，再召集人開會吧。」

    高正陽站起身說：「我去看看輕雪。」

    紅日點點頭：「這些年她過的很苦。」

    高正陽一拂袖，翩然出了紅日房間。他對力量控制精妙入微，尤其是對於太陰力量的理解，讓他進出無形無影。

    星妖界成就七殺、破軍、貪狼三大星主，更讓他領悟到星力轉化之妙。

    更重要的是，高正陽熟知大光明宮的法陣核心，不論法陣如何改變，其核心卻無法變。所以，他能在大光明宮自由進出。

    月輕雪住在靜月殿，這裡原本是彌勒殿，但改做大光明宮後，就成了月輕雪的住處。

    靜月殿拆掉了很多佛像，幾乎沒有其他陳設品。大殿內顯得異常空曠冷清。到是大殿外，有一隊護衛不斷巡遊放哨。

    魔族已經多次到大光明宮行刺。這裡的護衛異常森嚴。

    不過，高正陽心神體魂純粹成一，他想隱遁身形時候，聖階以下的低階生命別想察覺到任何痕跡。

    高正陽身如鬼魅幽影，無聲穿透牆壁，進入了靜月宮深處。此時夜色已深，殿內雖然到處都掛著宮燈，卻空無人跡。

    高正陽穿過前殿，徑直來到後院的花園。

    遠遠就看到月輕雪坐在石桌前，凝望著下方流泉。淡然月光下，嘩嘩的流水聲反而讓花園愈發清幽。

    一動不動的月輕雪，穿著黑色長裙，披頭散髮，臉白如雪。那樣子很像是女鬼一般。

    高正陽悄然坐在月輕雪身旁，看著她的樣子，到不知該說什麼。

    月輕雪感覺很敏銳，突然側頭，正看到高正陽，她臉色微微一變，沉默了一會才幽幽說：「你回來了……」

    ,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