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青嵐宗的駐地之後,祁震一度沉默無語,跟隨的另外三人也不敢說話,似乎也察覺到祁震內心的抑鬱。筆硯閣 【】
麗雪芳淵的花海之,除去眾多江湖散修和小門小派,仙道七宗的勢力也不可小覷,其最為矚目的自然是青嵐宗與玄天宗,而其他五個宗門,卻沒有表露出十分熱衷的情緒。
神農谷所派來的是麓景山譚家長子譚承乾,他只隨便在一處無人角落觀瞧著事態的發展,至於麻衣道、琉璃川和紫宸樓,基本也是派遣門一兩名弟子,注意這方面的變化。
先天至寶固然珍貴,但是引來的鬥爭也是異常激烈,當下仙道之風雲涌動,沒有為了一件來歷不明的珍寶而將宗門的勢力捲入其,導致有所損失,使得日後面對劫數無法抵禦。
其實仙道七宗立世歲月悠長,在州勢力根深蒂固,先天至寶對於他們而言,並不是完全不可觸摸的珍稀之物,先天至寶再怎麼珍貴,那也畢竟是死物,若無修士高深修為,先天至寶一樣無法留在手,只會引來他人搶奪。而且修為太過低下,一樣無法發揮先天至寶其本身妙用。
不過在路,祁震還碰見了一位故人
&段時日不見了,祁震。」一個平淡的女子聲音在祁震耳邊想起,祁震轉過頭去,竟然是當初擂台的對手,何茗。
祁震抱拳說道「原來是何茗道友,你是被蒼雲劍宗派遣而來的嗎?」
何茗微微蹙眉,淡淡道「不要叫我道友,叫我何茗是。原本掌門要派別人前來,但是我猜你也一定會回來天南,所以自作主張來了。」
何茗這麼說,似乎是專門找祁震而來的。起祁震在仙道的名聲,何茗似乎更加耀眼矚目,《九天御劍勢》的傳人、當年東海劍仙的傳承者,這個身份讓何茗被一種英雄後代的讚譽所包圍。
祁震下打量何茗,雖然是一如既往的一襲白衣,可是過去那種渾身凌厲劍意鋒芒的氣息已經消失,有如藏劍在鞘,反而變得平淡起來,那種讓人觸目便覺明亮的驚艷之感,如今在何茗身已經找不到了,可見這段時間以來在蒼雲劍宗的修煉,何茗進步的速度飛快。
早在天威谷武的時候,何茗已經有御物境界的修為,以她的仙緣與潛質,如今境界恐怕更加高深,而且祁震竟然有些看不透何茗的修為。
&不會是要找我挑戰的吧?」祁震猜測道,因為何茗當初在離開的時候,似乎想再與祁震有一戰的機會。
&不會拒絕的。」何茗直接幫祁震答應了。
祁震無奈道「那也要等麗雪芳淵的事情結束之後才能說,現在還是要養精蓄銳為。」
何茗點點頭,居然沒有糾纏下去,如果是之前的她,說不定當下便要拔劍與祁震一戰,看來拜入蒼雲劍宗之後,何茗的變化還是非常大的,至少多了一份人性,不至於像是一柄不受控制的劍,不停地揮舞。
&了,還沒有請教,蒼雲劍宗對這次麗雪芳淵珍寶現世,有什麼看法。」祁震問道。
&非珍寶天成劍器,否則劍宗無意爭奪。」何茗說話倒是直接,或者也是代表了蒼雲劍宗門人的一種修煉態度。
蒼雲劍宗在天下仙道之也是一種異數,門下皆是劍修、皆持劍器,對先天至寶的態度也是異常地極端,除非是天地造化出一柄劍,否則根本不會去搶。
據祁震所了解,蒼雲劍宗之內,的確有一件神器,也是由先天至寶所煉製而成。據說便是在蒼雲劍宗本山道場金雷峰,有一棵受天雷劈打千年的古桃樹,最頂的一根枝椏被雷火鍛造得金光璀璨,正好是在蒼雲劍宗建立一甲子時,雷火金枝自行脫離樹木,化作劍形,成為先天至寶,然後在蒼雲劍宗的努力下,成為天下鋒芒最盛的神器指雷。
對神器都有這般苛刻需求,可見蒼雲劍宗的修煉方式是何等的極端,然而蒼雲劍宗對天下劍器似乎另有特殊感應,當下只派了何茗還有幾位門人前來,似乎是了解此地珍寶出世,與劍宗關聯不大,所以從一開始不怎麼在意。
告別了何茗之後,祁震還和其他幾個宗門、以及一些勢力也不算太弱的小門派交流了一番,也了解到不少當下天南之地仙道局勢。
州縱然廣袤,然而對於仙道修士而言,神識所至便是耳目所及,御風飛行千百里不在話下,仙道七宗集所在的州,還是太過擁擠了一些,所以有些仙道勢力便想從此紮根於天南之地。
而像麗雪芳淵這種地方,固然兇險難測,可是靈氣一樣充溢,即便先天至寶爭奪不到,那麼這片土地也是可以讓眾多無處立足的修士爭一番高下的。
若是眼光再放得長遠一點,整個天南之地也是可以適當利用的地方。雖然天南之地與仙道絕緣多年,但是如果有適當的指點和培養,不排除可以建立出有著相當雄厚根基的仙道宗門。
而且祁震明白,這個想法不是少數人才擁有,連那個德充符的煉神境散修,也一樣動了相同的念頭,而且他的計劃可能更加深遠。
想到這裡,祁震已經來到了德充符所在的帳篷外面了。
與青嵐宗的雅致華麗不同,德充符和他那些手下的帳篷十分簡樸,而且體積也算不太大,讓人去通報一聲之後,還是德充符自己走了出來,看來帳篷內還是太過狹隘。
德充符從外表看去,只是一名留著絡腮鬍子的灰袍漢子,帶著一股讓人莫名覺得親近的氣息,朝著祁震等人行禮。
祁震等人微露驚訝,畢竟對方可是煉神境修士,仙道之,禮儀尊卑多論修為境界,而不論年歲長幼、宗門背景,德充符反而像是看見哪路長輩真人一樣,對著祁震等人一番恭敬行禮。
&次見面,我等散修之士無瓊漿玉液奉,這壺凝氣散,還請幾位玄天宗的道友收下。」德充符笑呵呵地取出一個白玉藥瓶,遞給了祁震。
祁震擺手道「未有功勞、不敢受此厚禮,德充符道友還是先收下吧。」
祁震可不敢隨隨便便收下一名散修的禮物,即便祁震是無意的行為,也容易導致旁觀之人的誤會,以為玄天宗對於此地散修、尤其是以德充符為首眾人的行為,放任自流。
德充符到底有什麼心思,祁震不知道,祁震並不是對人心算計非常通曉的人,但是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祁震還是明白的。
朝著陳致禮輕咳一聲,陳致禮立刻計心頭,從乾坤囊取出一個大木盒,說道「麗雪芳淵之外,氣溫寒冷,若時時運轉真氣,恐怕有部分同道修為有所不及。此盒乃是以靈藥焙制的肉乾,必要之時,還請德充符道友分於眾人,或許可免寒氣入體。」
送禮這種事情也是很有講究的,德充符修為再高、暗藏的寶物再多,畢竟也是一介江湖散修,在眾人眼裡無法與玄天宗的門人相提並論,他送出的東西,無論好壞,祁震一旦接下,有著眾多含義,容易讓人指摘。
可是玄天宗送給德充符一盒靈藥肉乾,是在算不什麼太大的事情了。玄天宗家大業大,作為初次見面認識而送出的禮物,多有賜贈之意,是一種位者對下位者的恩賞,無論好壞,德充符都只能以笑臉相迎,而且不收不行。
陳致禮的這盒靈藥肉乾,說實在話,其實算不什麼珍貴事物,拿各種靈藥來製作這種應急充飢的食物,實際多少有些浪費,只不過製作手段有些精妙,而且也只有玄天宗這樣雄厚的家業可以這麼奢侈。
更何況陳致禮的話語也是另有玄機,麗雪芳淵外面的環境,是在說不有多好,修為稍微淺薄之人,在此地如同身陷冰窟之,除非時時運轉真氣,否則會被冰寒氣息傷及經脈,更別提深入麗雪芳淵、抵禦風刃雪針。
這其實也是玄天宗一種委婉的勸說,麗雪芳淵內先天至寶固然珍貴,可是起修士自身性命,眾人應該好好思考,何者更應受到自己重視。麗雪芳淵內外如此兇險,加之未來必定有一場大爭奪,屆時死傷難以預料,若是不想身陷其,倒不趁早離去,何必去爭著難以把握之物。
這些話祁震等人當然沒有直言說明,只是通過送禮的方式,暗傳遞給德充符以及他手下那幫散修,至於能不能聽出來,看個人悟性與機緣了,要是真的固執留在此地,有什麼後果,也只能自己承擔。
玄天宗的這番舉動,多少有些霸道,可是這種霸道,卻暗藏著一種對生命尊重的仁慈。
人有**,仙道修士也有**,先天至寶珍貴,人人都想擁有,這內爭鬥是難以化解和消除的,江湖散修如此,仙道七宗也是如此。
不能說先天至寶的出現和存在便是一種錯誤,更不能說修士的**是一種原罪,事情已經發生、事實已然底定,那不應該無限制地尋根溯源,而是應該好好地處理當下的問題,同時為將來可能發生的矛盾衝突,做好防備。
先天至寶無論歸屬於誰,其後續的爭奪不會結束,直到修士死傷到達一定極限,眾人因為血腥殺戮而停下爭鬥。即使如此,那不如讓玄天宗從一開始便將此物握在手,以最為強大深厚的實力,來將這場無休止的爭奪強行停止。
放眼當下,能夠將玄天宗這種霸道的仁慈、仁慈的霸道,釋放得最為完美之人,非祁震莫屬,這也是祁震在日後仙路歷程,霸道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