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夏小玖一看跟著走出來就看到了霍翌銘緊繃的俊龐。「
嗯,我們可能……得馬上回家一趟。」霍翌銘目光看向夏小玖,有夏安安在,他不便明說,可是夏小玖已然從他的神情里讀出些信息來,心裡忍不住「突突」了一下。
「嗯,他大姨,今晚怕是不能在這裡陪著你了,家裡有點事,我和玖兒回家看看。醫院這裡我會安排好安保人員負責,他們都在門外,有事就叫他們。」這話是霍翌銘對夏安安說的。
對夏安安就從來沒有聽到過霍翌銘一聲正兒八經的稱呼,跟著夏小玖喊姐吧,他畢竟大了人家好幾歲,他拉不下臉來,喊名字吧,又覺得太生疏,怕夏小玖說他瞧不起她的家人。
最後的最後,跟著孩子喊似乎是最合適的了。
「好,你們路上小心點,不用擔心這裡,我會照顧好宸赫。」夏安安滿心都掛在夏宸赫的身上,也沒有去在意霍翌銘稱呼她什麼。夏
小玖又給夏安安交代了幾句,夫妻倆急急往家裡趕去。折
騰了大半夜,已經快天明了,原本以為可以稍微休息一下,安慰安慰受到驚嚇的女人,可家裡卻突然出事,這也太巧了。關
鍵是家裡好好的能出什麼事?霍子棟聲音那麼著急,電話里還有哭聲傳來……霍翌銘心裡忽地一刺,莫非是老爺子怎麼了?莫
名其妙的一陣焦躁不安,霍翌銘扯了扯衣服的領口,沖前面的莫楓吩咐,「加速。」
夏小玖的手伸過來默默握住了男人的手,從上車,她就感覺到他的焦躁不安,這是她和他在一起以來,從來不曾見過的,連帶著他的情緒也感染了她,忍不住跟著緊張,可她還是想安撫他。
霍翌銘沒吭聲,默默捏緊了女人的手。一
路風馳電掣,汽車駛進了進霍家大院的專屬道路,遠遠地,就看見大院裡一片燈火通明,似乎還有不少人影在走動,而救護車閃爍的警報燈更是看得人心裡一涼。
「爺爺出事了!」夏小玖驚呼,跟著手上突地一痛,她轉眸過去,就看到霍翌銘緊繃冷沉的臉,一雙利眼緊緊盯著院子裡,根本沒有意識到他快把她手捏殘了。
夏小玖咬牙挺住,直到汽車「吱」的一聲停下,夏小玖的手得到解放,眨眼的功夫,身邊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夏小玖緊跟著跳下車,追在霍翌銘的身後奔向霍家大廳門,正好看見幾個醫護人員抬著一個空的擔架出來,這,這是爺爺沒事了,用不著去醫院?夏
小玖很樂觀地想,然而下一秒就聽見屋子裡傳來了哭聲,那是蔣鳳梅和霍晴晴母女倆的哭聲,很明顯是從老爺子的房間傳來。醫
護人員見霍翌銘趕回來了,迎上他詢問的眼神,只能嘆氣,再輕輕搖頭,低低地說了一句,「請節哀。」「
爺爺!」夏小玖哭喊出聲,雙腿發軟,卻見前面那高大的男人身體明顯趔趄了一下,身邊的醫護人員趕緊扶住他,「霍總!」
霍翌銘一雙眼睛驀地紅透,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醫護人員放開他。沒
有最震驚,只有更震驚。
霍翌銘和夏小玖還來不及去老爺子的房間,樓梯上傳來一陣腳步聲,同樣是醫護人員抬著擔架下樓,眨眼的功夫經過旋轉樓梯的轉彎處,便轉了過來。
這回擔架上可不是空的,而是躺著顧雨瀾,身後緊緊追著紅了眼睛的齊悅還有臉色不太好看的霍子棟。
走得近了,顧雨瀾那張蒼白猙獰的臉,在燈光下看起來如同透明一般。她痛苦地擰著眉,有汗水大滴大滴從額際滾落。
老爺子出事了,而顧雨瀾也……
「怎麼回事?」霍翌銘鐵拳捏的死緊,只覺得頭痛的厲害。原本要急急地奔去老爺子的房間,可顧雨瀾這樣被醫生抬下來,他又不得不過問一下。夏
小玖卻顧不得顧雨瀾了,哭著往老爺子房間裡奔。齊
悅接收到小叔子的眼神,本就通紅的眼睛,瞬間滾下了水珠,有些歉疚地說,「翌銘,對不起……都是我不好……」「
二叔……」霍子棟怕二叔責怪自己母親,紅著眼睛趕緊替齊悅說話,「只是個意外,雨瀾阿姨的腿……剛剛醫生做了處理,我們現在送她過去,你還是先去看看太爺爺吧。」
「翌銘,是我自己不小心從樓梯上摔了腿,不干齊悅姐的事……你不要怪她……」顧雨瀾分明痛得不行了,還要為齊悅說好話,聲音顫抖虛弱得不成樣,瞥一眼老爺子房間的方向,她忽然嗚嗚地哭泣起來,「爺爺……爺爺……翌銘你還是快去看爺爺吧。」霍
翌銘眉頭擰緊,丟了一句「子棟,交給你了。」轉身大步往老爺子的房間去。
房間門口,管家,傭人,低低嗚咽。屋子裡蔣鳳梅,霍晴晴還有夏小玖趴在老爺子的床前哭成了一團。旁人霍煜凱紅著眼睛,眼角有淚濕的痕跡,一直跟隨老爺子的貼身勤務兵,跟著哭得一抽一抽。老
軍醫垂首於床旁,默默垂淚。霍
子鈺寶寶被爺爺牽著小手,他雖然不明白死的含義,可見太爺爺在床上一動不動都不逗他玩了,家裡人這麼悲痛的哭,小傢伙心裡難過,跟著哭得鼻子冒泡泡。
「爺爺,你答應過玖兒,等身體養好了,要教玖兒象棋必殺技的……你還說要把子鈺培養成一代兵王的,你怎麼說話不算數?等不及玖兒和翌銘回家見一面就走了,嗚嗚……」
夏小玖抓著老爺子的手,哭得哀慟,平常老爺子就寵她,對於沒有見過親生父母,全靠養父拉扯大,而養父也不在人世了的夏小玖來說,親情對她尤其彌足珍貴。
她對老爺子有一種特殊依賴的情感。他
走了,她覺得自己的天空又塌陷了一角。
霍翌銘的眼窩忽地一澀,有熱熱的東西滾出眼眶。他快速別開臉,抹了一把眼角,大步走向老爺子的床。蔣
鳳梅和霍晴晴擦擦眼睛,給他讓了個地方。家
里所有人都知道,霍翌銘是老爺子拉扯長大的,他對老爺子的感情超越了父母。啪
——膝
蓋撞擊在地面的聲音。「
爺爺,孫子來晚了……」霍翌銘抓住老爺子的另一隻手,跪在床前,頭垂得很低很低,沒有聽見哭聲,只看見他雙肩抖動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