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鑄骨沒有常駐之所,長年撿骨的輾轉周皆是靠正法天鑒的指引,但無論走過多少地方,那屬於他的骨,卻由始至終都沒有看到任何蹤跡,他追尋的目標更像是一份虛無縹緲的不存在,穿著一雙玉鞋尋尋覓覓,走在一條看不見盡頭的路上,沒有疲累,沒有痛苦,甚至感覺不到枯燥,他那平靜到異常的蔚藍眼神,充滿了對過往的淡然,對未來的無畏,雲淡風輕的好似不存在……
「聽起來你似乎很了解他?」
「數面之緣,有雪中送炭之恩,曾助我一度迷津。」
「居無定所之人,你要如何尋他?」
「不用。」
「恩?」
「喏,你看,人來了。」
喏……
飲歲搖搖頭甩掉腦中的怪異感,看向前方……
參差亂石,弱水淺灘,無鵝卵巨石,也無植被覆蓋,不過一再平常不過的的矮湖。
甚至有點簡陋,簡陋到連魚蟲一類皆無,除了至清之水之外,唯有湖中小洲長了一棵枝葉凋零的歪脖紅槐柳,看起來頗有種滿地淒涼無人訴的感覺。
飲歲左右望了望,又著重看了水中一覽無遺的空曠,伸手推了推頭上的小帽子,道:「我眼睛沒瞎!」
意琦行看了他一眼,用拂塵指了指洲上樹下一塊大石,先前被柳樹擋住了大半飲歲也沒仔細看,此刻再看才發現。
但即便如此,飲歲也確定那裡不可能藏人,還是個成年人。
「你是說……那塊石頭?」飲歲不解,這年頭魔佛的保命絕技這麼好用?隨隨便便都可以化成石頭休息了?!
意琦行裝模作樣的搖頭輕嘆,一副不忍為之的表情,「飲歲,你的眼睛確實不瞎,但眼神……」
飲歲神情一肅,乍看之下到有種眉飛色舞的靈活感,只是語氣很是不滿就是了,「你什麼意思!」
意琦行借著低頭的瞬間掩了嘴邊的淺笑,也不回他的話,突然拂塵一繞縛緊了飲歲的手臂,帶著人略一轉身,原地已不見人影。
飲歲被這人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落地後才發現兩人已經到了湖中心的小洲上,愣了一瞬才後知後覺的想起發火,「你自作主張的時候不會打聲招呼嗎!」
「哈,」意琦行輕笑,饒有興趣的看著他睜大的雙眼,反問他倒:「你自作主張的時候要事先打招呼?」
「我自作主張的時候當然……」急急反駁,卻半路卡住,飲歲這才反應出他話里的矛盾,咬著一口銀牙道:「哼!那人呢?你難不成來這兒看風景的?!」
「當然不會,看你腳下。」
「腳下?什……」
俯視的視線落在一旁,他這才發現石頭旁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小背簍,上面還夾著一個大鐵夾子,背簍裡面有幾節小小的人骨,看起來像是小孩子的骨頭,飲歲詢問的看著意琦行,卻見意琦行仍是看著腳下,飲歲皺眉眉頭仔細一瞧,用腳挪開了背簍,這才發現背簍下有個三掌長短的圓洞,即便是在陽光下也只看得清洞口,裡面全是黑乎乎的……
突然,飲歲察覺腳下似乎有極其輕微地響動,飲歲精神一震,不敢相信這么小的洞口居然真的有人在裡面,注意力越發集中,模糊中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爬動,那東西一上一下的蹭著狹小的通道像是一條蛇一樣勻速上升,飲歲突然覺得心裡有些發麻,不由自主往意琦行那邊走了一步,卻不想自己這一步好像驚動了那東西,然後那東西停下動作往上一看……
扭曲的頭顱,帶血的眼睛……
「啊!!鬼鬼鬼啊!!意、意琦行道、道士,快快、快……」
意琦行沒想到這人反應這麼大,自己被突然拉的踉蹌,那人閃電般臉色煞白的躲到他身後就算了,他的拂塵和頭髮能不能不要拽這麼緊?!
「光使!飲歲!冷靜點,那是人!」還有,我雖然身穿道袍,但我不能抓鬼!
「人?」
飲歲一怔,慢慢從意琦行身後伸出半個頭,雖然手上的力量沒有減輕,但總歸沒有發抖了,意琦行嘆了口氣,反手拉著他的手臂將人拉倒面前,順手抽離了他手上的混雜銀絲,輕拍著他的肩膀,又是安慰又是好笑道,「看不出你居然會怕鬼?呵,不過這不是鬼,你再看看。」
飲歲依舊白著臉,看來這番話實在是沒聽進去多少,連嘴唇都是發白的。
意琦行一嘆,將人拉進了些,轉過身,讓他看向洞口,握著肩膀的手也使了力讓人鎮定,附著他的耳朵旁,道:「別怕,你看。」
這次語氣一柔和反倒有了成效,飲歲心神稍定,當然原因肯定不是面前以扭曲姿勢爬出的人——身體薄的跟書本一樣居然還背向九十度,灰頭土臉卻也慘白的不像活人,飲歲突然想起剛剛意琦行的話了——
別怕。
「抱歉,」那人站起身察了身上的灰塵鮮血,背上了背簍才向兩人躬身一欠,「在下一字鑄骨,方才拿著骨頭,嚇到這位兄弟了。」
氣質溫文,聲調舒緩,最重要的是太陽光下那屬於活人的呼吸,飲歲心中一松,不自覺的抬手用袖襟擦了擦額上不存在的虛汗,臉色一緩,「哪裡哪裡,是飲歲唐突了才是,沒看清狀況,衝撞了閣下。」
一字鑄骨看著他的動作一笑,眼中分明瞭然,又緩緩說道:「在下乃無骨之人,是故身體比之正常人要柔軟非常,怎麼?意琦行沒告訴你嗎?」
飲歲這才想起還有隻爪子按在自己肩膀上,聽見這話臉又「騰」的一紅,一聳肩將意琦行的手頂開,轉過頭憤憤地指責:「都怪你,幹嗎不提醒我!」
害他丟了這麼大的人。
不過這話問的就有些推卸責任的味道了。
意琦行也不揭穿他的自找台階,似笑非笑的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直接越過他面對一字鑄骨,臉色一正,道:「我們有事找你幫忙。」
「就知曉你無事不登三寶殿,不過能找到我,看來正法天鑒也出力不少,可是有何大事要發生?」
飲歲撇了撇嘴,揉了揉肩膀心情略複雜的接到:「你知道暴雨心奴嗎?」
「我知道,聽說他這兩日一直在尋我,可惜正法天鑒將我引走了,怎麼?你們要對付他?」
意琦行:「恩,你與他有一樣的命格,生存幾率比之旁人要大得多,我們要從聖魔元史手上奪回一樣東西,希望你能幫我們纏住暴雨心奴。」
「自當盡力,你們打算何時動手?」
「時間就在今夜,地點在傳心洞,到時你只需……」
這方任務將了,那邊卻仍是一番焦頭爛額。
今日雖說沒有閻達忙於整合大軍,為最後一戰做準備,沒有時間來給他們找麻煩,但昨日的一戰已將現場毀的越加難以辨認,餘下的骨刀碎片不過幾片,氣息微弱的即便是最光陰也要耗費半個時辰才能勉強感覺到,更不要說當初的爆炸覆蓋百里,哪裡是三人一狗能夠順利找到的。
時間已至正午,晚秋的陽光總算也消了幾許熱度,幾人又有功法護體,雖不至於勞累,但一味如無頭蒼蠅般亂撞也是白白費力。
尋了兩三個時辰,但碎片總共也才收集幾塊,收效甚微,餘下的三分之一還有好幾塊毫無蹤跡,葉小釵想了想便提議最光陰將注意力集中在一個方向感應,如此下來也收得幾塊,但還是不夠。
綺羅生看了看還缺數塊的骨刀,拼成原型中間卻缺了一截,硬接在一起又顯得短了,看起來怪異的很,皺眉道:「這樣下去恐怕是浪費時間,那些碎片有的被埋進土裡,有的被打進山石當中,有氣息的都能找到,但這裡地形被我們毀壞的太過徹底,許多損壞嚴重氣息薄弱甚至沒有氣息的碎片即便再找上三天恐怕也是徒勞無功,毫無進展。」
最光陰壓了壓狗頭面具,突然轉頭看向一旁舔爪子的雪獒,「小蜜桃,你周圍所有方向都去過了嗎?」
雪獒點點頭,直接趴在了地上。
他都來回走了好幾遍了,鼻子都快冒煙了啊!
最光陰一嘆,他何嘗不知道這樣找下去是徒勞無功,但讓他就這樣放棄,他不甘心!
葉小釵看著那兩人一個沉思一個無奈,還有一隻吐著舌頭休息,想了想道:「如果找不到全部,可否用其他材質代替?畢竟現在時間緊迫,我們沒有太多時間耽擱。」
「其它材質?」綺羅生道,「骨刀雖然只是獸骨,但材質上佳,堅硬非常,甚至火燒不滅雷劈不斷,雖然同樣材質在苦境並不算少,但骨刀特有的猛獸霸氣卻不是那麼容易契合的,除非……」
「除非是跟他一樣的猛獸之骨,」最光陰將骨刀收起,搖了搖頭道:「但這種猛獸並非普通,這是少見的王獸之骨,還是王獸在進化時被我硬生生抽離出來的,不在貴重,而在少有,我也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得到的。」
綺羅生被「生生抽離」這幾個字吸引了注意力,問:「是你在妖界取得的?」
最光陰看了他一眼,道:「是他們先惹我的。」
綺羅生一怔,失笑道:「我又沒怪你,我的意思是,或許昔日妖界駐地能夠找到相似的替代物,我們不如到那裡去看看。」
「恩……」最光陰想了想,將包袱往某人身上一推,「可以試試,那這東西就麻煩你先拿回去了,葉小釵~」
「……」葉小釵默默的收好了包袱,「你們不要我陪同嗎?」
「不用啦,妖界都只剩下幾塊破石頭了,無利可圖的地方沒有人會去的,我們兩個人就足夠了,對了,麻煩你吧雪獒也帶回去吧,它需要休息。」
「……」葉小釵又默默的看了一眼同樣默默看著他的雪獒,道:「……好吧,申時後若未回來,我會去找你們。」
「安啦安啦,綺羅生,我們走吧。」
綺羅生無奈的看著他迫不及待的背影,對著葉小釵一俯身,「抱歉,北狗他性子太不羈,麻煩前輩了。」
葉小釵:「赤子之心,難能可貴,他是真正的刀者。」
「這麼高的評價啊,」綺羅生好奇的看著他,「那敢問前輩是如何看待我的?」
「你……」
綺羅生奇怪的眨眨眼,倒有些吃驚他的反應,小心翼翼道:「欲言又止,綺羅生難道這麼讓人看不透嗎?」
「非也,」葉小釵搖頭,臉上略有躊躇,似乎是在斟酌用詞,半晌才道,「你……是刀神俠客。」
俠者,重情重義,知禮熟義,但一味顧全他人,以之過往觀視,江山快手,傲骨在背,至情至性雖好,卻易走極端。
「恩,綺羅生受教。」
「不敢。」
「綺羅生!速度快點!!」
千里傳音。
綺羅生聽著波動擴散的聲音,心中一陣好笑,不過幾句話的功夫也催的這麼急,竟還用上了千里傳音的功夫,忍不住輕輕搖頭,「那前輩,綺羅生先行告辭,請。」
「恩。」
葉小釵看著兩團亮光離去,站在原地停留了一會才上前摸著雪獒的頭,雪獒慵懶的翹了翹耳朵,想是卻是累著了,也或許是習慣了這股刀劍之氣,竟還舒服的蹭了蹭他的掌心,葉小釵卻突然停下了動作。
雪獒翻開眼睛看著他,刀狂劍痴似乎習慣了沉默,手就停在了小蜜桃的頭上不動了,待到雪獒嗅了嗅他的手才有些反應。
「……走吧,我們先回羅浮山。」隨後轉身,一步一步走開。
他曾聽天倚爵說過,綺羅生有個地方跟他很像,現在他或許能夠了解了……
綺羅生,流火陽鐵,叫喚淵藪,還有,意琦行。
素還真,聖魔戰局,推松岩中,以及,葉小釵。
只是,到底還是有些微的不同。
「素還真啊……」
而此時另一邊,意琦行卻帶著飲歲來到一處高峰之上,四下一眼望去全是雲海,偶有山峰顯露,看起來甚是壯闊,但是……
「我說,你確定這裡可以找到神瑞?」
「……可以。」
飲歲側過頭一瞧,意琦行的臉上雖然仍無任何表情,但那深邃的藍眸在日光下不但沒有熠熠發亮,反而被深蹙的眉頭映的有些暗淡。
四下一望,白雲聚集,讓他有種回到時間城的錯覺,但這裡沒有時間城的清淨,看似波瀾壯闊,卻被紅塵渲染的有些沉重,甚至還隱隱有些許的人間煙火氣。
飲歲腦中突然閃過一個畫面,那也是雲海之上,被巨石累積的高大祭台,還有著不少盔甲戰眾來往逡巡,甚至連女子孩童都是噬戰好鬥,卻一個個臉上都是驕傲和自豪,他們,在為自己的身份而自豪……
他躊躇良久,終是低聲開口:「……這裡是戰雲舊址?」
意琦行嘴角微微一扯,悵然道:「光使不必諱言,時過境遷,意琦行早已不再介懷。」
飲歲立刻頓悟:「所以你表示淡然的方式就是一臉抑鬱的盯著雲海默默哀嘆?」
「飲歲,你……」
「打住!」飲歲用手指了指最近一座山的距離,「我不想聽你說那些悲春傷秋的廢話,你先和我說說那座山峰為什麼好像被人一劍給削平了?嘖嘖,這劍法不差啊,乾淨利落,余勁長存,你知道是誰做的……」
不對,在這裡動手不是滅國讎人就是衛國戰士,但是不管哪個好像都不是可以隨便提起的……
「哈,承蒙誇獎,意琦行受之無愧。」
「……是你?」飲歲不知道為什麼鬆了口氣,連那明顯自得的語氣都沒有吐槽,伸出的手指輕輕彎了一下又按上了帽檐,又掃了掃自己的高馬尾,道:「你將他削平做什麼?」
意琦行輕嘆,沉聲道:「戰雲界是一個位於雲端上的國家,不及時間城清幽,卻是我曾經誓死捍衛的家鄉。戰雲界即便毀滅,裡面仍有殘留的戰雲武器,甚至還有所謂一度甚囂塵上的『寶藏』,那是我的家鄉,即便他們犯下了許多錯事,卻也不容宵小之輩覬覦。那是我一日怒極與人相鬥而留,留下氣勁是為警告,那裡……也是我為戰雲界準備的埋葬之地。」
「埋葬?」飲歲輕輕一怔,「但我記得戰雲界毀去的時候,裡面的人似乎……」
無一生還。
「所以,那是戰雲界的埋葬之地。」
「戰雲界……埋葬之地嗎?」
飲歲靜靜的望著那方平台嘆口氣,「既無硃筆歷史,亦無鐘鼓嘆鳴,也無送靈祭奠,連個石碑都沒有,也未免太寒酸虛無了。」
意琦行眼波一動,轉過頭輕聲問道「是啊,太寒酸虛無了……你要去看看嘛?」
飲歲驚訝的看向他,「我可以去嗎?」
「都說既來之則安之,既然來了,去看看也無妨,那裡地方大,本來也是我給神瑞準備的棲息之地,神瑞應該馬上就要回來了,」意琦行伸出手,笑道,「而且這次,我打招呼了。」
從來沒覺得這人這麼順眼。
飲歲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的鬢影,不可否認的是,那雙深藍色的眼睛他一直很喜歡,但由於一直以來的牴觸情緒,他總是習慣性的避開了這人的優點,即便有時靈光一閃也是一瞬略過不願深思,現在這人伸手的樣子,襯著身後的無邊雲海山峰,邀請他去他的禁地,去那被埋葬的故鄉,莫名的讓他有了一種令人心悸的錯覺——
類似於深情款款。
這個想法簡直像是無數毛毛蟲爬上背脊一樣令人顫抖道恐怖,將飲歲的不解怔楞一下給打回了不拘一格又太據一格的矛盾原型,慌忙跳的老遠,一個翻身就飛遠了,跟話本子上的孫悟空沒什麼兩樣。
「不用你帶!我自己可以過去!」
意琦行嘴巴微張,等看到彼方某人對著他大搖其手的時候才緩緩放下手,他總算明白那日清晨這人慌忙退後的背後含義了,原來不是厭惡,而是……了嗎?
「太慢了。」飲歲評價。
意琦行搖搖頭,視線掠過他的肩頭看向他身後,道:「不,時機剛剛好,你看。」
飲歲挑眉,轉過身看向遠方,只見雲海翻騰,一點黑影在雲海中逐漸放大,模模糊糊能看見一個巨大的影子從雲下飛上來,攜帶著令人望而卻步的雷電之氣,在衝出雲海的剎那,漫捲天地狂風之時,一聲破天嘶吼也隨之而來……
「嗷!!!!」
飲歲被這浩大的場面震的退了好幾步,幸好身後有人及時扶住了他,雖然那雙手立馬就鬆開了,但好歹讓他避免了被狂風給掀出去的悲劇命運……
十幾丈長的身體遮蔽了所有日光,全身如盔甲般堅硬的黑色鱗片,尖利的能夠撕裂巨龍的爪牙,挾雷帶電的修長巨翼,還有那如同見到母親的……嗷嗷待哺的目光。
「……」這是不是就叫做身心不一?
「神瑞。」意琦行高興的叫了一聲在空中不斷的巨獸,抬手一揮拂塵化消了四周不斷掀起的狂風,抬手示意讓他落下來。
狂風漸停,那巨大的身軀就像是被安撫的小雞仔一樣安安靜靜的落在了平台中央,還特別乖巧的輕輕落下雙爪立正低頭,看著意琦行要去摸它的頭的時候,飲歲都擔心他會被一頭給撞散架,但顯然那是不可能的。
可見眼見為實也不一定都是真的,為什麼他覺得這巨魔神……跟他房間裡的藍色小飛龍一樣可愛?只是他的小飛龍沒有這麼多殺傷性武器就是了……
卻見意琦行不知道跟它說了什麼,突然對著飲歲道:「飲歲,你不過來摸摸神瑞嗎?」
好吧,雖然它又大量殺傷性武器,但那乖巧的目光還是令人心癢就是了,他確實……挺想摸摸的。
飲歲輕咳一聲,慢騰騰的挪到那巨大的頭顱面前,抬頭看著那即便蜷縮一團依然巨大的令人望而卻步的身體,一股莫名渺小的不爽感就自心底源源不斷湧出,不過一低頭看見那雙好奇賣萌的眼神時,那股不爽又化成了難以言喻的暖意……
飲歲猶猶豫豫的把手伸到那冰涼的皮膚上,冰刺刺的感覺一下子就遊走了全身,飲歲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巨魔神這名頭果真不是浪得虛名,「它不會咬人吧?」
「咬人?」意琦行笑了笑,「它不會。」
「這樣還挺……」
「一般它一開口,方圓千丈就會化成火海雷庭,太小的東西它咬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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