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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首的好意吾心領了,但是為徒一事……」心口處不斷傳來的疼痛讓他差點就站不穩,知道這是原身殘存的執念,加上自己也沒有突然就降了輩分的想法,風愁別只得歉然一嘆:「吾尚存的記憶中,只認一人為吾師父,恕吾拒絕。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無妨。」風愁別的拒絕在蒼的預料當中,卻也從話中隱隱得知了一些信息,心下暗自思量,面上並無其他神色:「是吾唐突了,也是吾與風少俠沒有這等緣分,不過風少俠與玄宗緣分匪淺,還請風少俠不再排斥進入天波浩渺。」
呃,他表現的很明顯嗎?
風愁別有些無奈了,自己的演技果然還要練練,卻是不再多說什麼,點頭應下了。
一番話過後,兩人之間的氛圍比之前要輕鬆不少,而得知了並不是自己太過嚴肅的原因,蒼也不再擺出莫名的溫和神色了,風愁別真的是鬆了口氣。
蒼師兄的人設沒崩,真的是太好了。
天知道他前幾天過得有多麼的提心弔膽,要不是為了馬甲,他真的很想問問蒼師兄到底是怎麼了?可不能還沒出場,人設就被他給弄崩了。
而身為罪魁禍首的道無餘,並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叮囑差點給小輩留下了心理陰影,等風愁別獨自一人整理還未曬好的藥草時,出聲問道:『小友所說的那位師父,可是玄宗之人?』
「可能是,畢竟……」風愁別低頭整理藥草,淡淡的苦味飄散,語氣暗含複雜之意:「玄宗道子這個身份,是晚輩所尋的身世當中,最有可能的。」
『能夠教出小友這樣性格之人,能為定是不凡,心智也非比尋常。』想他成為玄宗宗主這麼多年,竟未曾發現過這等人物,實在是有愧宗主的身份。
道無餘不禁感嘆。
風愁別聞言,嘴角不禁抽了下,雖然知道道無餘是真心誇讚,但聽起來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就是不知吾的那位師父,是否平安了……」風愁別揉搓著手中尚在青嫩的藥草,語氣悵然,面上卻是毫無表情的,畢竟人就在旁邊飄著呢。
『若是……』話語一頓,道無餘並非有意提起,只是當年道魔一戰,門下道子死傷無數,面前小輩又失去了當初的記憶,不得不想到最壞的可能。
嘆了口氣,道無餘繼續說道:『若是吾哪天能夠重活於世,小友可願拜吾為師?』
說完,笑帶暖意的望向這位一直看好的小輩,也許是心理作用,不自覺想到了另一個身穿白衣道袍的熟悉身影。
風愁別身形一滯,心口卻是不受控制的跳動了起來,似是十分雀躍歡喜,只覺一瞬間的恍惚,話已脫口而出:「好。」
沒想到對方竟會答應,道無餘也不禁愣了一下,回神再看去時,人已經去另一邊整理藥草了,看著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在裡面,不禁勾了下唇角。
這邊風愁別一邊低頭整理藥草,一邊罵那不靠譜的系統,說好的控制權都歸他了呢,這都第幾次不受控制了。
總之這個話題就這麼過去了,道無餘也沒有再提起,只是笑容隱隱帶著幾分苦意在其中,簡單說了幾句後,便去往了蒼所在的房間。
風愁別見了沒有多想,只是以為道無餘又通過他想到了原身,去看自家的徒弟排解排解了。
就這麼過了一日,誰也沒有再提起收徒一類的話題,晚上照樣試著融合兩股力量,不出意外的失敗之後,就各自回房歇息了。
第二日一早,暖陽落在門檻處之時,風愁別已經梳洗了一番,將白玉冠飾頂放在發頂上後,拿過帷帽戴好,理好白紗,就推門出去了。
卻在院裡見到了紫衣道者的身影,卻沒有戴那看著賊沉的冠飾,栗色的長髮被整齊的梳在身後,似是剛剛洗過,微卷的發梢還在往下滴著水。
淡紫色的睫毛垂放在眼瞼處,呈金紅的初陽洋洋灑灑的照射在道者身上,神情平靜恬適,恍若謫仙欲升。
看著這樣的蒼師兄,風愁別再次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假道士,和對方簡單的打了個招呼後,趁著早上的太陽還沒有那麼炙熱,背起藥簍就出去採摘草藥了。
風愁別走後,沒有什麼病人上門,蒼就靜靜的曬著太陽,沒有使用內力,打算就這麼讓頭髮上的水分被慢慢的蒸發掉。
獨自坐了一會兒,見風愁別還沒有回來,蒼取出茶具,慢慢的泡起了茶,氤氳的水汽自行雲流水間一點點溢出,清雅茶香隨之飄散在暖陽之下,渲染出一片安謐寧和的氛圍。
風愁別從外面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只在院中看到了擺放整齊的青花茶具,卻不見蒼的身影。
應該是回房看書了吧。風愁別並沒有太在意,像往常那樣將藥草拿出來放好,正準備進廚房做午飯,卻在門口聞到了一股焦味。
「吱呀——」
下一秒,門在眼前打開,頭髮用紫色髮帶束起的蒼出現在門口,手裡還端著一盤看不出原本的顏色的焦黑物體,就這麼和風愁別撞上了。
「咳……」
沉默了一瞬,風愁別輕咳了幾聲,打破了有些詭異的氣氛:「弦首可是餓了?」
問完之後,風愁別感覺氣氛更加詭異了,幸好蒼並沒有介意,只是答道:「吾見時候不早了,閒來無事便想嘗試一番……」
說著看了下手中的成果,表情帶著些許困惑:「吾見翠山行做過,過程明明是一樣的,為何最後結果卻是不如意的?」
「也許,是火候沒有把控好吧,多做幾次就可以了。」無法直接說是廚藝上不精的事實,風愁別又咳嗽了幾聲,安慰道:「弦首回去後讓翠山行道長多示範幾次,應該就會做了,剩下的交給吾就好,弦首在外面稍等片刻吧。」
蒼點了點頭,拿著盤子離開了廚房,風愁別想著應該是去處理那道失敗的菜品了,沒有繼續關注。就轉身進了廚房。
查看了一番,發現除了蔬菜有些凌亂外,其他都沒有什麼問題,和那位把廚房給燒了的朋友相比,蒼師兄的情況算是最好的了。
也許,在廚藝方面,蒼師兄還是有些天賦的。
簡單的做了份三菜一湯後,兩人就坐在院裡開始吃飯了。在吃飯的過程中,風愁別突然發現蒼的右手袖子上少了一根紫色的絲帶,目光不自覺落在那根髮帶上,感覺自己似乎知道了一件不得了的事情。
吃完后蒼就回房間裡了,風愁別估計著是去梳那頂著三層梳妝檯似的髮型了,忽然覺得少白的髮型還算好弄的,看著也不算沉,不然他寧可打坐睡覺。
微風拂過,空氣中隱隱傳來一陣淡淡的藥香還混雜著些許煙氣,稍稍抬眸看去,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抹暖陽般的杏黃,身旁跟著白衣為主綠線鑲邊,透著幾分清苦的身影。
慕少艾和羽人非獍?他們怎麼過來了?風愁別擦了擦手上的水,將手套戴上之後,才從陰涼處走出來。
「哎呀呀~聽聞風大夫被醒惡者盯上了,不知道有沒有受傷什麼的,藥師我也好大展身手一次啊。」慕少艾抖了抖手中的黃竹煙管,話聽著不太正經,卻是實實在在的關心。
知道對方就是這種性格的風愁別也不在意,臉上帶了笑,語氣卻是淡淡道:「並無大礙,只是醒惡者出現的太過奇怪,吾後來分析了一番,發現他是衝著羽人先生來的,藥師還需多加注意。」
「啊,羽仔回來的時候和我說過了,老人家我會小心的。」再次被瞪的慕少艾笑得一臉無所謂,風愁別扯了下嘴角,正要詢問兩人過來的目的,手裡已經被塞了件東西進來。
低頭一看,是一張大紅色的帖子,那上面還有一個大大的燙金「囍」字。風愁別立刻猜到了這是何物,眼神奇怪的看著面前兩人,脫口問道:「你們要成親了?」
「咳咳咳……」慕少艾直接被嗆了個正著,面上飛出一層薄暈,羽人非獍愣了一下,後迅速扭頭過去,耳尖微紅。
咦?難不成被他說中了?風愁別心裡的奇怪更大了,不過人家都跑來送喜帖了,還是說說好話吧:「恭喜啊……只是,你們都在同一天成親?能被藥師你們看上的那兩位姑娘,肯定是知書達理……」
「咳……知書達理是肯定的,可惜不是我們的姑娘。」慕少艾低咳了一聲,面上雖又是一番無所謂的笑容,不過風愁別還是感覺到了些許尷尬,再看看耳尖已經通紅的羽人非獍,表情無語:「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呃……」慕少艾被噎了一下,然後就轉移了話題,樣子要多心虛就有多心虛:「這是鬼梁兵府發放的喜帖,今天是鬼梁飛宇公子和言傾城姑娘的大喜之日,正好多了份出來,如果風大夫沒事可做的話,就和我們去蹭杯喜酒喝喝,如何?」
鬼梁兵府……風愁別拿著喜帖的手不自覺緊了緊,突然想到了這次的劇情,雖然羽人非獍的師父孤獨缺未死,羽人非獍也許不會因此誤殺了鬼梁飛宇,然後讓慕少艾頂替其身亡……
但看著慕少艾眉宇間隱隱透出的黑氣,學了這麼久的玄宗術法,風愁別自然知道那代表著什麼,開口想勸兩人別去,可他根本沒有立場阻止,朋友的兒子成親,怎麼可能不去呢?
「風大夫?你怎麼了?」慕少艾察覺到眼前之人情緒的不佳,甚至還帶著幾分哀傷,想到對方擁有的觀想未來之能,剛要詢問,風愁別卻已點頭答應了。
「吾先進去和一位朋友告別,勞煩藥師在此稍等片刻。」不管如何,跟過去做個照應也好,能救一個是一個,好歹也算是朋友。
慕少艾愣了一下,這才發覺別愁居內還有另一個人的氣息,不過給人的感覺清正凜然,而且和他見過的九方墀身上的氣息有些相似,應該也是玄宗的人。
放下戒備的慕少艾看著風愁別閃身進了一間屋裡,不過在關門的剎那,還是看到了一個半散發的謫仙身影,眉尖不禁一挑:這位風大夫所交的朋友,個個修為不凡啊。
「弦首。」風愁別進來的時候蒼正在翻閱書籍,察覺到對方情緒不對,不知從哪拿出一片竹葉放進了自己所讀的地方,做了個簡易的書籤後,等著風愁別繼續說下去。
「吾有事要出門一趟,可能會回來得稍晚些,還請弦首見諒。」風愁別將心中的隱憂藏得很好,語氣上聽不出來什麼問題,蒼也只是看了看對方手中的燙金喜帖,輕輕點頭,說道:「無妨,客隨主便,風少俠放心前去就是,吾會自己安排。」
風愁別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卻見蒼拿出一物,遞了過來:「此物風少俠先隨身帶上,以防萬一也好。」
風愁別見到是護身符之類的東西,不禁訝異的看了蒼一眼,依舊是平靜如水的神情。看不出什麼的風愁別伸手接下,往身上放好後,道了謝,轉身離開了。
蒼看著面前合上的書本,稍稍闔眼,染血景象一晃而過,心思緩緩流轉:厄星將臨……希望真如卦象所言,今日只是有驚無險的一次出行……
清風由半開的房門外掠入,髮絲隨著風向揚起,模糊了面上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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