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蠱之地,黑苗族的領地之外,兩條鬼鬼祟祟的身影,暗中打量著村莊內的守衛。
這兩人,正是夸路凌漢與夸路芸。
「阿漢哥,怎麼辦?村里守衛這麼森嚴,我們要怎樣將這名漢人帶進去?」
夸路芸著急地說道,黑苗族向來仇外,若非是兩人都擔心夸路芸的祖奶奶情況,青蛟蛇又被柳無方昏迷之前殺死,恐怕此刻的柳無方就算不是被毒死,也是被誇路凌漢補刀子捅死了。
夸路凌漢眉頭皺起,目光陰沉——自從決定將柳無方帶回族中,他的眼神便一直顯得很陰沉,只是夸路芸不曾察覺而已。
想要帶一名漢人進入族地,即便是他身為少族長,也是絕對不能做的禁忌之事,否則很容易便會成為族中長老抨擊攻訐的把柄。嚴重一些,甚至會讓他父親族長的地位都保不住!
「芸兒,你先待在這裡,注意不要讓任何人看到。我先會族中取一套衣服回來給他換上,希望這樣能夠瞞過守衛們。」
目前唯一的辦法,便是將這名漢人偽裝成黑苗族之人,假意他在外負傷,被自己發現了。當然,其中也並非沒有漏洞,那就是自己回返族地必然會被人所知道。而在取得衣服之後,又這麼快發現了重傷的族人,這一點容易讓人看出端倪。
但是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一切都以夸路芸祖奶奶的病情為重。
夸路凌漢交代了兩句之後,便朝著族地快速走去。
夸路芸依言,躲藏好身形,安靜地等待著。
而在等待之刻,目光卻不由落在了柳無方的身上。看著他那俊俏,卻又與苗族略顯得深邃的五官迥然不同的柔和面孔,不由得微微好奇,伸出纖指輕輕在其面上划過。
『這便是漢人嗎?好像是有一些不同。但是總得看起來,也沒有太大的差別,根本就不像族裡的叔叔們所說的那樣,三頭六臂,青面獠牙。』
夸路芸好奇地想道。
她年級尚輕,又不如夸路凌漢這般時常在村子之外闖蕩,因此對於漢人,今天還是第一次看見。
就在此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讓夸路芸猛地收回了心神。待察覺到自己手指仍在柳無方面上摩挲的時候,便仿佛如觸電一般,猛地收了回來,同時俏臉微紅,暗暗地吐了吐舌頭。
隨後,便見夸路凌漢走了過來。
「芸兒,你先轉過身去,我給這個漢人換上我們苗族的服飾。」
夸路凌漢來去匆匆,沒有察覺到夸路芸的異常,從懷中掏出了一套自己平常比較少穿的衣服便直接說道。
夸路芸聽話地轉過了身去,夸路凌漢沒有遲疑,直接將柳無方身上的長袍扒下,隨即有些手忙腳亂地將苗族服飾套了上去。
「好了。」
忙活了一陣之後,夸路凌漢擦了擦額頭汗水說道。
夸路芸當即轉身,及至他看見了穿上了自家服飾的柳無方之後,不由得美目發光。
先前見柳無方還只覺得此人外貌普通,但是現在換上了自己習慣的服飾,竟發覺他長得也十分的俊秀,與被族中美男子的夸路凌漢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夸路凌漢沒有察覺夸路芸的情況,而是說起了自己的計劃。
「我方才出來,守衛們都是親眼看著的,突然迴轉必然不妥。因此等會他們若是問起,你便說此人是你所發現,正好遇上了我,所以才由我背回去的,明白了嗎?」
「嗯嗯。」夸路芸忙點了點頭。
「好,我們回去吧。」
夸路凌漢背起柳無方,便快步朝著黑苗族之地而去。
夸路芸緊隨其後。
及至接近村莊之時,便有巡守村莊的守衛發現了兩人。
「少族長,你不是剛剛才離開嗎,怎麼又回來了?」
「咦?你身後所背的是誰?」
一名守衛看見了兩人,雖然疑惑,但是卻並沒有走近查看。
夸路芸謹記著夸路凌漢的教誨,忙喊道:「是我在外面發現的一名族人,他受傷了,正好遇見了阿漢哥,便讓他幫忙背了回來。」
「原來如此,那辛苦你們了。」那名守衛恍然地點了點頭,並不曾深究。畢竟這兩人一個是族長之子,一個是村中醫術最高,也是輩分最高的祖奶奶的後人,絕對值得信任。
兩人有驚無險,成功地進入了村內,隨後便匆匆地來到了夸路芸的家中。
「芸兒,你現在去尋一個大鍋過來,我們將這漢人蒸了,或許能夠逼出青蛟蛇之毒。」
夸路凌漢隨意地將柳無方扔到地上,便湊到了窗戶邊緣查看著外面的情況,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
夸路芸噗嗤一笑,道;「阿漢哥,你就是把他煮熟了都沒用了。」
經過這麼長的時間,青蛟蛇的毒液早已經融化進了柳無方的體內,想要逼出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夸路凌漢仔細地打量著柳無方,果然見他之前表面的異狀已經消失不見,不由得不開心地皺起了眉頭。
他苗蠱之術雖然不如夸路芸,但是也有不淺的造詣,自然看得出來夸路芸所說的乃是實話。
「真是浪費。」
夸路凌漢呸了一聲,有些不悅。
在他原本的設想當中,本應是他去承受青蛟蛇之毒,然後服下夸路芸一脈珍藏的雪丹,雙者調和之下,獲得更強的體質。雖不說百毒不侵,至少非是最恐怖的那一個級別的毒物,是休想傷害自己了。
現在看來,一切都要浪費掉了——在他看來,柳無方根本就不存在活命的機會,反正目的達成之後,這個漢人的腦袋,將會成為他的功勳之一。
不過這個漢人似乎實力頗為強大,還是先做好預防措施為上。
夸路凌漢想了想,說道:「芸兒,漢人狡猾無比,我們需要先做好提防,以免他醒來之後暴起傷人。不如先給他服下軟骨散吧。」
「不行。」
夸路芸猛地搖了搖頭,說道:「他體內存有青蛟蛇之毒,若是在給他服用其他藥物,恐怕會影響他體內鮮血的藥效。」
「那我尋一些鐵索將他捆住。」夸路凌漢不死心地說道,即便是這名漢人不暴起傷人,但若是他被人認出,最後追究到自己的頭上,那就麻煩大了。
夸路芸眸子一轉,說道:「其實也不必如此,服下雪丹之後,任何人都會有數日的虛弱之感,只要我們誑他說他是中了我們的蠱毒,就不怕他會做出什麼極端的事情了。」
雪丹是夸路芸一脈珍藏的靈丹,具體的研製配方早已經失傳,但是服用雪丹之後的情況,卻是有著明確的記載。
夸路凌漢眉頭微皺,依舊覺得這種辦法太過冒險。
夸路芸見狀,繼續說道:「這個漢人似乎身手非凡,不對他用藥,恐怕尋常的鐵索也無法將他困住,不如就誑他試試吧。」
「唉,好吧。」
夸路凌漢拗不過夸路芸,只好點了點頭答應。
夸路芸微微一笑,旋即便跑進了內室,不多時,便捧著一個木匣子走了出來。
「我要餵他服用雪丹了。」
夸路芸說著,打開了木匣,取出了盛放其中的一枚鴿蛋大小,通體雪白晶瑩的丹藥塞進了柳無方的嘴中。
丹藥入口即刻化,旋即便有一個凜然的寒氣自柳無方體內透出。
不多時,柳無方睫毛顫動,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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