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海教統弦知音,現在還不是雅僧佛公子,應該算得上是學海最受歡迎的人,用前世的話講就是國民偶像。
他儒門六藝無一不精;他性格溫和恭良,平易近人;對於學子,他是最和藹的長者,盡心盡力傳道授業解惑的座師;待同事他是最知心最可靠的朋友。
前一次教統公選弦知音除了自己的一票投給太史侯外是全票當選,而也是這一票外人皆以為是太史侯自己投自己的,太史侯可謂成為了學海的笑柄,這也讓太史侯前一次的執令之位差點保不住,憐照影的故事也是在這個背景下發生的。太史侯可謂是飛來橫禍吃了一個啞巴虧,被引為一生之恥辱。
可就算有些這個原因在,兩人的交情也從來沒有淡過。直到後來有一天弦知音成為雅僧佛公子,他背離了儒門,背離了學海無涯,背離了他的一切,只為了那個虛無縹緲可笑的天命,那之後太史侯與弦知音才真正成為苦大仇深的冤家,而現在這一切都還沒有發生。
李治前世也看到過這些,直接是感覺在扯淡,成為神棍後的教統弦知音直接就是神坑,坑死別人不算還坑死了自己。什麼狗屁天命只不過是悲觀者放棄自己的理由罷了。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易經乾卦已是明言,什麼天命不天命的,全是狗屁。
後期弦知音身上發生的一切悲劇在李治眼中全是自身性格缺陷導致的悲劇,溫和的性格抵禦不了來自眾天自我的侵蝕。這種手段和太學主被死神覆蓋,天邪八部眾的轉生都是一個道理。只不過其他人是被動取代,而弦知音卻是自己主動去被人取代罷了。
在學海之中,所有的人李治都分為兩種人,自己人和外人。現在自己人只有心頭肉小月兒與在自己最困難時一直幫助自己教導自己的央森。而外人中,學海書部的眾多同門與弦知音處在外人中的前面親密度高的一波,屬於能幫就幫的那種。
……
學海無涯,教化天下,教統弦知音辦公的地方。
李治敲響教統弦知音的大門。
「請進!」聲音溫和如玉。
打開門,便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坐在書案前眼觀鼻,鼻觀心撥弄著書案上的無弦箏。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每次看見弦知音李治都會覺得驚艷。他之一舉一動都詮釋著何為真正儒門讀書人該有的氣度。
「你聽到了什麼?」弦知音道。
「你猜?」李治不禁想起了前世的惡趣段子不由說出。
「你果是焚琴煮鶴之人!」弦知音揚眉道。
「我可從來沒有幹過這些事情,最便宜的琴都要好幾十兩銀子,我怎麼可能捨得拿去燒了。」對於弦知音,從來不會以身份壓人,李治也很難提起忌憚他的情緒,這也是弦知音的魅力所在。
「這是你的狀紙,你自己看一下吧!」對於一個打定注意裝傻的人,弦知音果斷轉變方式。
李治結果狀紙打開念到:「茲有學海無涯書部學子李治藐視學規,荒廢學業,結黨營私,毆打學官,情節特別嚴重,奏請教統裁決。學海無涯禮部學官楚狂歌。」李治高聲朗讀道。
「學生有話叫,此封奏帖實屬污衊?」李治辯道。
「哦,我記得你去年好像成績很差啊。有一門甚至得了零分。」弦知音說道。
「教統說的是那門策論嗎?說道這裡我也可以解釋的。前年的那題是這樣的我記得很清楚:一百五十年前鐵極王朝君王暴戾,朝綱不正,三十六煙塵起,若汝執宰政將安出?」李治記得很清楚的原因也是因為這個是自己唯一得的零分。
「嗯,沒錯,正是此題。那你是如何答的?」弦知音點了點頭。
「我答到: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
君者,人民與國家的契約紐帶;社稷者,當為人民之意志所在,君王無道人民可依契約燃起革命星火……」李治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篇,對於這篇文章,李治還是很滿意的,可以說匯聚了自己兩世之大成,在霹靂壓抑了十幾年讓李治不吐不快。
「嗯,歪理學說,你可知這文章若是傳揚出去會引起多少干戈,會死亡多少百姓。」弦知音說道。
「那又如何,君王賢,朝綱寧,天下太平,何處烽火不能平,反而能給予君王反思;若是君王昏潰,天下民不聊生,那麼給人民指出一條大道也是一件美事,何錯之有!」李治越說心裡越是舒坦。
「你這一番言論,徹底否定了君王之神聖,否定了天子之合法性,也否定了歷代儒家之根基,你還認為你是對的嗎?」弦知音語氣輕柔毫無慍色!
「儒,心之所需也。儒者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豈能成為助紂為虐之徒。」李治越說心裡越是激動。
霹靂之中偉力歸於個人,這也就決定了霹靂之中思想更為開放,因言獲罪之事便很難出現,這也是李治敢於寫這篇文章的另一個原因。
「敢問教統之儒為何物?」李治不由得反問道。
「儒有三科,關達、類、私之名。達名為儒,儒者,術士也;……類名為儒,儒者,知禮樂射御書數;私名為儒!」弦知音說道。
「嗯,教統之儒與我之儒道不同!」李治說道。
果然自己在前世養成的人格與此世格格不入啊。
「那結黨營私可有其事!」弦知音道。
「結黨著乃是為私利暗中相互偏袒,相互勾結。而我之眾籌會卻未有人因此牟利,每個人從眾籌會借出多少便需要還進多少,如此循環不休。我聽聞大利所存,必其兩益,損人利己非也,損己利人亦非;損上益下非也,損下益上亦非。如此,豈能算是結黨營私。」句句皆是肺腑。
「至於毆打學官,我無話可說,我性嗜武,我所創之六正劍法也需要更多的交手經驗,而我與眾人比武也未曾傷過誰。」李治唯一覺得不好意思的就只有這件事,每一個被李治強逼比武採集數據激活副本之人都會被逼出心理陰影。打不過,跑不了,投降不能,甚至連底牌也不能留下,這種比武一次就差不多崩潰了。
「嗯,真如此嗎?」弦知音問道。
「未敢隱瞞教統!」李治行禮道。
學海之中,弦知音最為看好的便是兩屆六藝之冠的曲懷觴。在曲懷觴身上,弦知音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樣的驚才絕艷,一樣的溫文爾雅。
「想不到學海有一個最滿意的學生,現在又有了一個最頭疼的學生。」教統弦知音眼中,李治便成了滿身稜角的胚子。
「你可知我為何會佩戴玉玦,而非其他?」弦知音說著借下腰中佩玉。
「教統配玉應是與玉之九德共勉之意!」李治不知弦知音賣什麼藥。
「夫玉溫潤以澤,仁也;鄰以理者,知也;堅而不蹙,義也;廉而不劌,行也;鮮而不垢,潔也;折而不撓,勇也;瑕適皆見,精也;茂華光澤,並通而不相陵,容也;叩之,其音清搏徹遠,純而不殺,辭也;是以人主貴之,藏以為室,剖以為符瑞,九德出焉。你說如果玉沒有這九德還會在我腰上嗎?」弦知音說完看著李治的眼睛。
「我去,原來是要餵我雞湯啊!」李治聽出弦知音的意思了。
「多謝教統教誨,學生一定會細細揣摩教統之教誨?」李治不欲與弦知音爭論這無意義的事情。
而這次楚狂歌之黑狀李治也未放在眼中。他的目的不過是為了剪除選拔執令的對手,可惜他們白費心機了,自己本就沒有想過執令之位,儘快回到正題才是,今天自己來可不是為了聽弦知音雞湯的,而是另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