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葉傳奇離開後,蕭分宜讓人把孔雀叫了過來。她當然要同孔雀聊一聊關於身在曹營心在漢這件事情。究其原因,蕭分宜能夠讓孔雀留下,不過是為了加固死國同集境的聯繫,有些情報讓孔雀去送,比讓死國通報可信度更高一些。但若是蕭分宜不做任何表示,聽之任之,那麼下一次再傳遞情報,千葉傳奇就該懷疑了。所以她照例是要敲打孔雀一番……畢竟要取信聰明人,肯定是要費點神,想的周全些。
孔雀慣常的一副心高氣盛的樣子,若不是那半張面具掩去了她半張臉,蕭分宜都要懷疑她的嘴巴是否都要歪到天上去了。
「嗯哼……」清了清嗓子,蕭分宜開聲道,「孔雀,是否我的話在你看來等同耳旁風?」
「吾只是聽命行事。」孔雀直言。
「聽誰的命?千葉傳奇……」蕭分宜輕哼了一聲,「既然你不願意來死國,便該同你的上級把話說清楚。不然,難過的遲早是你自己。」
「隨便你。」孔雀的回答一點都不受蕭分宜的影響。
「既然你這麼說,我就不客氣了。」蕭分宜從袖口裡掏出一個小瓷瓶,「那麻煩你把這個藥送到湘雲居尚風悅手裡。如果他問起我為什麼不親自去,你便說我不好意思……」
「我不去……」孔雀這回答挺乾脆的。
蕭分宜看了她一眼,「好吧,我使喚不動你。那你說,我們死國留你在這裡……浪費糧食嗎?馬上給我去!」
蕭分宜站起身,將藥瓶扔給她。孔雀接過藥瓶,氣哼哼的瞪了她一眼,沒好氣的走了出去。
「脾氣這麼壞,竟然還有人喜歡?」蕭分宜忍不住說了一句。
可巧有人從外面走進來,接了一句,「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我說……你,你能不能接話別這麼快?」蕭分宜被他氣的一哼。
天者只道,「哦,原來你不是在說自己,那看來是吾誤會了。這會兒又去做好人了?還是準備借著孔雀的手,禍水東流……」
「都不是。而是好讓集境曉得你的死穴在哪兒。早些防備著你!」蕭分宜狠狠的說道,順道瞪了他一眼,讓你話多。
天者一貫的樣子,「剛有情報送來……是關於一頁書的……」
「是什麼?」蕭分宜急切問道,想了會兒,以她了解的情況,有必要對這所謂的一頁書情報這麼激動嗎?隨即淡然道,「是不是關於他和魔王子……」
「正是。看來你果然留心與他。」天者似乎不感到意外。
蕭分宜坐了下來,玩著衣服上的玉墜子,漫不經心道,「反正也打不死他……」
「那倒是。」天者淡淡道,「那麼你認為下步該做什麼?」
「你若收復不了三魖,只能殺掉了。」蕭分宜輕描淡寫道,「不然,我還沒等到你霸業成功,就得替你收屍了。而且我的投入慘虧!」
「其實你最怕是不能和一頁書成婚吧?」天者問道。
蕭分宜一笑,「這個嘛那是自然了。」
「那不如先不要管他們。」天者說道,「吾之傷體還需要時日恢復,死國現在功差一步。不若我們現養精蓄銳,靜待時機。別因為著急而自亂了陣腳。」
「聽上去很有道理。但是你突然不著急了……我倒是奇怪了,三魖這麼明顯的麻煩,你不著手處理,還說什麼養精蓄銳。現在他們傷體也在恢復當中,莫非你要等著他們復原了,再來與你相殺?」蕭分宜苦口婆心的說道。
天者倒是淡然的很,回了一句,「不是還有你嗎?」
「我才不管你。」蕭分宜說道,「你若是不處理三魖的事情,至少也別讓他們繼續成了威脅。這才是你該綢繆的事情。同集境的聯盟,他們也不會放我們清閒……」
「集境的麻煩也不少……素還真在推松岩現身,由得他們去拼死活好了。」天者這不疾不徐的態度徹底把蕭分宜撩毛了……
「你是在同我開玩笑嗎?」
「當然沒有。」
「沒有!那你是什麼意思?不會說你現在愛好和平,要退出紛爭……」
「吾從沒這麼說過……」
「但你行動上有這個意思……到底你有沒有一點自覺?」
「吾很自覺,事情該有輕重緩急,先來後到。眉毛鬍子一把抓,不妥。」
蕭分宜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他道,「我看我還是改換門庭罷了。」
「現在這時候,你和死國糾纏已經這麼深,真不知誰敢收納你。」天者說的是事實,然後他態度和緩了一點,「好吧。既然你這麼著急,吾倒是認為現在確實該收斂鋒芒。畢竟離死國大業成功只差一步了。從各方面收集到的情報來看,又有其他的組織出現,你說,現在我們是否該靜觀其變。而且一頁書自身惹的麻煩也夠多。首先他已入魔,中原正道必定會設法替他化解。他與魔王子與你都已經一戰過,後續的戰鬥可以預見。至於素還真消失的這段時間到底幹了什麼,相信隨著一頁書動作的漸趨極端,自然會浮現端倪……」
蕭分宜靜靜聽他說完,「那麼現在我們該做什麼?」
「誒誒誒,莫要明知故問。我們可以做些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天者提示道,「比如你……我可以先養精蓄銳……」
「那好吧。我先回莫厘峰……」蕭分宜站起身。
天者則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說起來,吾倒是從未聽說過這處地方,不如今日我們一同前去,也好見識下閣下的居所……」
蕭分宜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不招待外人。」
「我們……」天者想了會兒,「我們現在同心同德,應當不適合用外人這個詞語來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說是朋友或者夥伴更適合。」
蕭分宜看了看他,哼了哼道,「我看你談吐自得,面色無礙……你的傷勢當真有你自己所說那麼嚴重?」
「傷在身,不是傷在舌頭。」天者淡然道,「方才你不是說要回莫厘峰嗎?」
「這裡你不管了?」蕭分宜都奇了怪了,天者這葫蘆里裝的是什麼藥?
「我們不去找別人的麻煩已經是阿彌陀佛了……」天者覺得他現在用詞也越來越沒品味了。
「我看你很有自信。你忘了十多天前,一頁書和擎海潮就來踢館了。」蕭分宜冷冷的說道,「素還真……」
好吧,她想起來了這個時候的素還真大概邪丸的副作用爆發了……
「如果你再磨蹭,會有更多人知道我們離開了……」天者走過去,忽然握住她的手腕,「走吧。」
「我……」蕭分宜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帶著化光離開了。
兩個人走在去莫厘峰的路上,眼見天色越來越暗,蕭分宜道,「你就不能低調一些……」
「不過是在雲端漫步而已。」天者還真的是沒覺得自己哪裡有高調。
「還是走在地上踏實……」蕭分宜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帶著落到了地上,差點站不穩。
天者道,「你沒事吧。按照你的要求,我們現在落到了地上。但是……」
「什麼?」蕭分宜穩住身形,赫然見著一頁書氣勢洶洶的朝他們走了過來。
天者一轉身來到蕭分宜的身後,「吾之傷體未復……」
「你……」蕭分宜真的想暴打他一頓,但是眼前一頁書暴烈似火,她必須先滅了這火,再和天者論一論。
一頁書來的真是巧,擋住了眼前兩人的去路。與魔王子一戰,一頁書並未占到多大的便宜。
一則他與蕭分宜一戰,傷勢並未好的利索。二則,他本身修煉的是佛元,現在已入魔化,這俗話說邪不壓正,現在一頁書體內佛氣被魔氣壓制,要想運使元功……恐怕是力有不逮。所以這時期的一頁書恐怕功體並不能高明到哪裡去。
「死國邪魔,今日一頁書要你們伏誅。」一頁書手中握著龐大的氣勁朝蕭分宜而來。
其實蕭分宜想著,若是這台詞換成,今日一頁書與你成親來……揮了揮腦海里的妄想,鳳首箜篌再此顯現。
「我聽說你才與魔王子一戰,現在說要誅邪,未免托大。一頁書,你雖然是中原第一人,不過識時務為俊傑。現在你放我們過去,我們雙方都不會有損失……」蕭分宜還打算同他講講道理,畢竟若是打死了一頁書……他要是搞個化體出來,不知道教授認不認啊?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
「邪魔休得胡言!」一頁書才不和她好好說話,上來就要動手。
蕭分宜心裡真的很氣,明知道這時候只會讓自己傷上加傷,你一頁書就不能聰明點,裝作沒看到,保存實力。天天誅邪誅邪,少了你,苦境中原的太陽照樣要東升西落……
「嗯哼!」天者輕哼一聲,「專心應戰吧。吾之性命託付於你了。」
「知道了。」蕭分宜不耐煩的回到。
兩個人甫一交接,都感受到對方與上次的氣勢不同,看來傷勢並未好。蕭分宜想的是,那還是下手輕點。一頁書則是,看我大梵聖掌今日誅邪。
從氣勢上來說,蕭分宜弱了不止三分。一頁書為誅邪,自然全力以赴,不能運功,也要強行運功,這一招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他也要用。
因此兩人都各自再次負傷……
「迷途劃界。」一頁書為了怕人跑了,還起了個陣,想要困住蕭分宜和天者,說實話這兩人在一起,若是今日通殺,確實能為這個武林除掉兩個禍害。但是一頁書也該為自己想想,別人是跑不掉了,他自己也被關到了這個陣里。
蕭分宜已經氣瘋了,「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十指在琴弦上交替撥弄,快的使人看不清她的手法,數招連發,嘴角滴落的朱紅已經可以顯示出此刻運招的人內傷之重。
兩個人仿佛都殺紅了眼,極招相對之下,各自被對方逼退數步。兩人眸光相對……竟然找不出一絲情意,有的不過是除之而後快的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