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世劫 482、必然

    早在天地雙影開口詢問之時，絕影堂其餘人等便已聚攏了過來。在聽過肖寒意將程游陸決策道出後，他們或低頭深思，或哈哈大笑，反應倒是各有不同，所幸倒也沒人就此事提出異議。

    天影思維較為縝密，獨自思量過其中細節後，也認為程游陸安排甚為妥當：「絕影堂留守血海城，以震懾宵小之徒麼？這般安排倒也算合力，畢竟以我們如今修為，的確不宜在俗世中走動，惹來太多注目。」

    「外界亂世，乃是大唐與偽燕兩家相爭。血海尋常子弟參與其中，終究可算是以『三尊』之名征討逆賊。若我們也介入其中，反倒使大唐勝之不武，引來鄰國輕視。」地影同樣贊同，「程游陸有此看法，實屬不易。若是換了二哥做主，只怕早已提著兩把板斧直取安祿山人頭了，哪還有什麼商議的可能？」

    「什麼『只怕』？依照二哥性子，這是必然為之啊！」當下已有人出聲附和，「程游陸這小子能作出如此考慮，在某些方面看來，已勝過二哥許多了。」

    「沒錯，但此事絕不能讓二哥知道。否則他必然會提著兩把板斧，先找上自己那個不肖子孫。」

    「而按照二哥如今修為，程游陸也必然會因他難以把控手上力度而有所損傷，自此遺憾千古。」

    「……」

    絕影堂眾人便是如此，一人一句，話語中調侃味道越發濃重。肖寒意、王月瑤在他們包圍之中，聽著他們你來我往的「必然」，不覺間也只覺得原本沉重的心情輕鬆了許多。

    平亂之事，並非一朝一夕可以解決。絕影堂既未能參戰，心中失落自然可想而知。如今也只能隨他們在此言語，暫且自我開導了。

    只可惜他們口中的「二哥」卻是平白受了不少調侃，只怕若是知道，「必然」會老臉一紅，當場暴起。

    眾人此起彼落，不消一陣，知節殿前受難得的活躍氣氛渲染，竟變得熱鬧起來。就在此時，殿中忽然爆出一聲怒喝，叫這群受盡世人禁衛的殺星瞬間噤若寒蟬。

    「你們這幫混蛋，趁著老子如今在鬼域修煉，未能向你們施予懲戒，倒是挺沒心沒肺的麼？還一口一個『二哥』，一口一個『必然』，老子就真如你們口中那般不堪麼？回頭看老子怎麼秋後算賬！」

    咆哮爆起，哪怕絕影堂眾人如何有恃無恐，此時也得滿臉堆笑，儘是諂媚地轉向知節殿方向。只見一隻渾身幽綠，看似剛剛滿月的小貓從殿中慢慢踱了出來，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哈欠後，方才震懾絕影堂的聲音再度響起：「寒意小子，除了絕影堂暫不參戰外，老子那不肖子孫可還說了什麼沒有？」

    肖寒意此時已被暗中壞笑的天地雙影推到了前方，在恭恭敬敬地向那隻「小貓咪」行了一禮後，這才再度開口：「見過咬金伯父——」

    「伯父」二字剛出，對方頓時精神大振，又向絕影堂眾人作出一通訓話：「聽到沒有，便連你們的少堂主也稱我一聲『伯父』，但到了你們口裡，老子居然還只是二哥而已？老子就這樣比不過那臭小子麼？」

    「少堂主有此稱呼，應該是因為二哥的樣貌略顯滄桑所致吧？」

    不知道是誰沒有壓抑自己音量，故意「低聲」嘀咕，已再度將「二哥」氣得暴跳連連：「你們給老子等著，待老子回到陽間，必然要將你們煎皮拆骨！」

    如此狠話，的確是聲勢有餘。只可惜出自一隻小貓口裡，震懾力卻又嚴重不足。絕影堂眾人哈哈大笑過後，已各自散去，再也未有理會那張牙舞爪的小貓。不消片刻，知節殿外便只剩下剛剛歸來的肖寒意二人與天地雙影。

    「這些混蛋，今天之事暫且記下，來日再與他們秋後算賬。」領著四人走入殿中，小貓縱身一躍，已落到其中一張座椅之上，「趕緊給老子說說，游陸小子如今有何打算。」

    話音剛落，小貓似乎對自己如今姿勢略顯不適，身子輕輕抖動下，一道魁梧虛影隨之顯現，正是血海老祖程咬金。

    方才肖寒意只是與眾人說了絕影堂在平亂過程中所處位置，如今聽到程咬金詢問詳細，順勢便將剩餘事情一併道出。程咬金聽過後，已然陷入沉思之中，似是另有一翻打算。

    「你說程游陸讓古正涵負責與定邪閣、睦賢樓共議平叛之事，並讓霍飛羽、孫子城一同前往麼？」程咬金在沉思中喃喃自語，「天影、地影，你們各自收下的弟子，如今應也有幾分本領了吧？」

    天影回答：「他們經過這幾年修煉，如今自身本領雖仍舊火候不足，但已能施展靜影陣，便是把他們放到千軍萬馬之中，也可力保自身安危。」

    「那麼我便用上這老祖的名號，越權一次。飛羽、子城此次外出，把絕影堂中那些弟子輩的一併帶上。讓這些初生牛犢也見見世面。」程咬金開口補上一個決定，「另外，霍、孫兩家既也參加此回結盟大會，那便讓他們出行之前先取些丹藥，贈予本家——月瑤丫頭，這點要求你應該不會吝嗇吧？」

    王月瑤倒是未有在意：「區區丹藥，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畢竟天罡老師曾叮囑過月瑤，他欠了盧國公整整三爐上好丹藥，但凡盧國公開口討要，決不能有所推辭。」

    「爽快！就憑這點，你已比那兩個老道強了許多。」程咬金當即眉開眼笑，給王月瑤豎了一個大拇指。

    「然而有一件事，月瑤必須多嘴。」王月瑤臉上笑容和藹，「應唐大哥要求，盧國公此時不是應該繼續留在鬼域裡修煉麼？為何會現身於此？」

    程咬金雖生得一副凶神惡煞模樣，但當他聽到王月瑤這個問題之時，虛幻身影當即震盪起來，粗獷臉上亦似乎滲出了幾滴冷汗：「哎呀呀，小東西乃是我本源獸寵，我借它耳目了解凡塵瑣事也只在一點意念之中，絕不是什麼偷懶摸魚的舉動。月瑤丫頭你千萬不要誤會了，也千萬別讓這誤會擴大，讓臭小子也衍生出這種想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