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世劫 50、往事

    莫冷言見唐翎面露落寞神色,慌忙上前,為唐翎手中酒杯滿上。雖說與師父相認的狂喜猶在,但緝風雲那流傳了百年的威名以及在心中積壓多年的敬重仍舊讓自己有如一名剛入學堂的孩童一般戰戰兢兢。

    將剛滿上的杯中酒一飲而盡,唐翎仰望星空,年輕的臉上滿是落寞與滄桑:「不知你們其他的師兄師姐如今過得如何……有幾人仍在世上?」

    殷冰心忙答道:「不算我們二人,血海創辦至今,狂濤、暴雨二堂共有十四位師兄師姐得到過您的指導,如今便只有李長河、秦破岩與黃開鳴三位師兄尚在血海掌權殿任長老職位,其餘的師兄師姐早已仙去。」

    聽到此處,唐翎玩味般把玩著手中已空的酒杯,細細咀嚼著這三個名字:「秦破岩與黃開鳴便是狂濤、暴雨二堂的前任堂主。若我沒有記錯,他們與你們一樣,未滿三十便就任總管,歷時三十年,在就任期間,以狂暴手段去肆虐一切敵對勢力,江湖中人談起他倆皆聞風色變。自五年前進入掌權殿之時,他們才將堂主職位傳予你們,恢復原本名諱。還有那李長河……當年執掌狂濤堂之時,以一套破浪掌打響了血海的威名,曾因協助李隆基,單人匹馬力敵逾千宮廷禁衛軍,使血海成員能夠擒住張易之兄弟,逼諫武后則天退位。李隆基如今能夠穩坐龍椅,他可說是居功至偉,時至今日,想來他也有九十歲了。」

    唐翎在此一字一句地闡述著那三人的經歷生平,莫冷言與殷冰心在旁聽得卻是驚訝不已,莫冷言更是忍不住問道:「師父,你還記得幾位師兄?」

    「他們的事情,在當年早已是街知巷聞,我知道亦沒什麼奇怪。狂濤、暴雨二堂歷任堂主,得以善終者有六人,與另外勢力相爭而不幸殞命者五人,加上你們五人,便是我的十六名弟子。」

    依舊平靜的語氣,在莫冷言與殷冰心面前卻掩飾不了那一分唏噓與無奈。自當年告別李世民與程咬金後,除了芸兒與那十六名弟子,唐翎便甚少再與凡人有所直接關係,多年以來,雖不說是可以了解,但與這十六名弟子有關的消息亦是格外留意。然而時光飛逝,凡人終有入土為安的一日,對唐翎而言,故人逝去雖已不是何等新鮮事情,但哀傷的感覺終究免不了會浮現出來,因此,這次來到洛陽,除了要將芸兒暫時託付於血海照顧,便是要更進一步地了解幾名弟子的現況。

    唏噓與無奈一閃即逝,唐翎語氣一轉,已添上了幾分懷念的味道,向莫冷言、殷冰心問道:「如今那三人過得怎樣了?你們這新成立的掌權殿似乎與狂濤、暴雨二堂不同,只專注於血海內部工作,我亦是甚少得知他們的近況——你們為何會新創辦這所謂的掌權殿?」

    「李長河師兄雖然年近九十,但身體仍舊硬朗,如今亦是掌權殿的太上長老,主管與朝廷的相關事務;秦破岩、黃開鳴兩位師兄則在掌權殿內再設立了一個問天閣,專門收集各大勢力的最新情報信息。」莫冷言回答道,「自當年介入,平定張易之兄弟之亂後,我們與朝廷的關係便浮上了水面,與朝廷的聯繫亦變得頻繁起來,因此,當年的海主便決定增設掌權殿,專司與朝廷有關的一切事務。」

    唐翎原本正仰頭將一杯剛滿上飲盡,但就在他聽到「海主」這二字之時,卻是猛地一口將口中醇酒盡數噴出,看上去還被這一個稱呼嗆得不輕。

    「海主?血海之主?你們如今還用這個稱呼?」

    邊擦拭嘴角邊上殘留的酒滴,唐翎邊難以置信地問道。莫冷言、殷冰心卻是對他的窘態大惑不解,殷冰心更是有點好奇地反問道:「這一稱呼,我們自盧國公就任之時,時便沿用至今,不知師父你為何會吃驚?」

    扶額長嘆,便是芸兒百般刁難,唐翎亦未曾碰到過如此無奈的時候。良久,他才吐出一句:「程咬金這死胖子,光憑命名的本領便能夠貽害後代好幾百年,還自稱什麼『海主』,不知情的人估計還會以為他是什麼海上霸王呢。」

    冷言冰心少有地齊聲感嘆道:「老海主的思維的確是別樹一幟。」

    「什麼別樹一幟?只不過是嫌麻煩,隨便念叨了一個名字作為組織名稱而已——」唐翎忽然欲言又止,回頭朝自己房間的方向高聲喊道,「趕緊出來吧,老趴在門邊偷聽,難道你就不覺得累麼?」

    房門應聲而開,方才因為害羞而衝進房間的芸兒此時很不情願地踢著小碎步,從房間走出來,看上去極為不滿的她在重新回到唐翎身邊後,嘟囔著說道:「我就是想聽聽你們聊什麼了。」

    「然後便無法自拔地一直趴在門邊偷聽了。」

    小手揚起,「啪」的一聲拍在唐翎後背,對他的接茬表示抗議:「討厭,什麼都瞞不過你。」然後,芸兒依舊極不情願地坐到石桌旁邊。

    唐翎卻滿是得意:「就這也無法發覺,我還敢當你的夫君麼?」

    就在這一句說話之間,唐翎早已在三人面前變換了好幾個位置,目的僅僅是為了躲避芸兒再次揚起的小手。

    滿臉通紅的芸兒一指面前的椅子,無限近似於命令般說道:「坐下!」

    「遵命……」

    拖長語調的應答聲,唐翎就座。

    「啪!」


    又是手掌拍擊後背的聲音,只不過這一記明顯沒有什麼殺傷力的拍打卻引來唐翎滿是「痛苦」的齜牙咧嘴。

    兩名弟子急急忍住尚未萌生的笑意,直覺告訴他們,類似的事情將接踵而來。

    硬吃芸兒一記拍打,雖然有幾分裝模作樣的嫌疑,唐翎依舊需要一段較長的時間才恢復過來,開口第一句話便對著莫冷言與殷冰心而去:「我估計你們對那死胖子的了解還停留在史冊記載中吧?」

    二人點頭,從唐翎早前的隻字片語中,他們不難猜到,那一個「死胖子」便是創辦血海的盧國公程咬金。

    「其實,你們大致上可以將她理解為一個嬌小版的死胖子——」唐翎很不客氣地一指仍在氣頭上的芸兒。

    「咚!」

    某位百年傳奇的後腦勺傳來了一個鈍厚的響聲。施暴者正青筋凸露地揉動著她的小拳頭,語氣異常「和藹」地問道:「你剛才說誰是『嬌小版的死胖子』來著?」

    唐翎裝傻:「嗯哈,今天天氣真不錯,陽光那個明媚啊……」

    「咚!」

    更加鈍厚的打擊聲。

    「請問你什麼時候才可以繼續那閒聊?」這已經不再是什麼和顏悅色,而是實打實的質問矣。

    「那你想聽點什麼?」唐翎一扭頭,滿臉儘是知無不言、有問必答的模樣。

    「那我想知道,那程咬金以前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芸兒非常活躍地舉手提問。

    唐翎望向臉色有點尷尬的莫冷言與殷冰心:「你們呢?」

    二人一時間居然無語!良久,莫冷言才吞吞吐吐地說道:「師父,如此談論自己的長輩,這樣不是我倆該做的事情……」

    「要是死胖子在場,他一定會第一時間把你狠揍一頓,然後將你革職查辦,說不準要就此踢出血海門戶。」唐翎一眼瞪了回去,「他生平最喜歡賣弄的,便是自己當年事跡,其中創辦血海一環,便是他最愛談論的事情——若是你們仍舊覺得不妥,我們可以換個話題:李長河那小子現在會否像當年那樣,酒不離手?當年他那好酒的毛病可是我傳給他的。」

    這個小道消息使得兩位堂主頓時一呆,李長河嗜酒,那是血海里人盡皆知的事情,但據傳他當年接任狂濤堂堂主之前,卻是滴酒不沾。為何有著如此轉變,血海中人卻是無人知曉,沒想到居然是師承唐翎。

    二人之中,殷冰心與李長河的關係相對親近,在李長河的感染下,亦漸漸有點嗜酒的跡象。聽到唐翎所說,她口中不由自語道:「那麼,若是只論喝酒,我恐怕得尊稱您一聲『師祖』了。」

    「那你得稱死胖子一聲『太師祖』了,因為我這好酒的毛病正是被那胖子帶壞的。」唐翎滿臉八卦的樣子,相信此刻,沒有人能夠將他與日間那個力敵數百冥地成員的緝風雲聯繫到一起,「再告訴你們一件趣事:你們應該還不知道,他們老程家還有一道家規吧?」

    「什麼家規?」

    包括芸兒在內,三人滿臉好奇。唐翎顯然對這種效果相當滿意,回憶著程咬金當年定下家規的情景,不由得自顧自地哈哈大笑,直叫三人感到莫名其妙,良久,他才故作神秘地將程咬金當年的那一道家規說出:「但凡程家男兒,十二歲錢不會喝酒者,終身不得接觸家中產業;十六歲仍不好酒者,對外別宣稱自己是程咬金後人。最後,他還加上一句:俺老程掉不起這個臉!」

    這絕對是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三人聽到後只覺得自己腦袋轟鳴,芸兒過了半晌才難以置信地問道:「這算什麼家規?不會喝酒還丟臉?」

    唐翎眨眨眼睛,道出各種緣由:「只因他只認定一點:不會喝酒者,必然不是豪邁男兒,他老程一家,用不著那些扭扭捏捏的文弱書生光耀門楣。」

    「這算什麼邏輯啊?」聽到這話,不僅是芸兒,便是莫冷言、殷冰心亦徹底無語。

    「隨性,簡單,這邊是那死胖子的本性。」唐翎如此說道,臉上卻付出幾分懷念神色,「正因為他的隨性與簡單,當年李世民才會如此重用他,我也會成為他的至交,才會如此竭盡全力幫他創辦這一個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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