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世劫 182、權臣

    上元節當夜，楊國忠與段環山便已知曉唐翎來到長安，次日夜晚，天星新賢便告現世，以他們二人的洞察力，必然會猜到這與唐翎有著幾分關係，同時，與唐翎交好的王月瑤無論是從自身天賦還是近日基於上看，都有可能是天星新賢的最佳人選。昨夜過後，王月瑤身份暴露同時將也宣告她最終會與血海連成一氣，同時冥地與棲霞堡的逼殺也將隨之而來。

    然而王月瑤卻依舊選擇在自己羽翼未豐之時暴露身份，並直言自己不會面臨危險，確是讓唐翎大感意外。

    唯一解釋，乃是王月瑤的確有所對策。

    唐翎相問，王月瑤自然不會隱瞞，下一句已是道出了實情：「昨夜一戰，唐大哥本意是為秦破岩、黃開鳴兩位長老展示破浪掌精髓所在，小妹亦要向世人宣示天星門傳人的能耐。在有心人眼中雖然是裝腔作勢，但天星玄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卻是不容置疑。自入世至今不過短短几日，天星新賢便擁有了如此功力，在他們眼中，若是再拖延幾日再對小妹出手，恐怕也得斟酌一二。」

    「所以，這段時間正是將你扼殺的最佳時機。」

    「但這段時間，卻是小妹最安全的時間。」王月瑤目光停在唐翎身上，「即便小妹日後修成正果，恐怕也不會比如今更加安全。所以，這段時日便要勞煩大哥在多多關照了。」

    唐翎則是露出了幾分瞭然：「月瑤，你這是將我算計進去了啊？」

    「風雲王修為通天，唐大哥胸懷坦蕩，相信不會為我這小小算計而動怒吧？」王月瑤臉上露出笑容，已帶有幾分狡黠味道。

    「這是自然。」唐翎也是笑笑，「好歹也是結拜兄妹，又是我將你帶入天星一脈，自然會護你周全。何況如今需要提防的，充其量只是意圖不明的段環山而已？至於那楊國忠，不足為懼。」

    「我還是不懂。」旁聽的芸兒小嘴一扁，對王月瑤的說明仍舊不甚清楚，「聽你們說，應該只有楊國忠與段環山知道大壞蛋的身份，為什麼只有段環山需要提防？」

    也不知道是不知悔改還是別的原因，唐翎壞笑著摸了摸芸兒的頭：「慢慢想，有朝一日你會懂的。」

    「你嫌棄我笨？」被唐翎如此調侃，芸兒小嘴一扁，眼看又要爆發出姑奶奶的氣勢。唐翎連忙改口：「沒沒沒，我家姑奶奶這叫天真無邪，不受世俗沾染嘛。」

    看著唐翎與芸兒玩鬧，王月瑤不作插話，比較知趣地選擇了低頭品茶，同時為自己的一點私心沒有被道破而獨自竊喜。

    同時，這位天星新賢心中也有幾分忐忑。

    或許，唐大哥也是故意未有道破自己這點小小私心？

    「小姐。」一名婢女此時走入庭院中來，「老爺想請嘯嶺先生到客廳一敘。」

    聽聞王劍州要請自己敘事，唐翎不由有點奇怪，抬頭向王月瑤投去詢問目光：「月瑤，看來這是昨夜布局的其中一個回報了？」

    「的確，想見唐大哥的另有其人。」王月瑤答道，「而且，唐大哥應該早已猜到了來者是誰吧？」

    唐翎臉色不變，已向別院之外走去：「楊國忠。」

    唐翎離去，庭院之中之餘芸兒與王月瑤二人相對，沒有了某大壞蛋的制約，芸兒更加不會壓抑自己的好奇心，咬著糕點的她馬上就向王月瑤提出了心中第一個問題：「月瑤妹妹，為什麼說楊國忠不會對你不利？」

    王月瑤呵呵一笑：「因為他雖然權傾朝野，終究只是一名文臣，也是一名只專注於世俗地位的權臣。」

    客廳之中。

    王劍州正與楊國忠父子閒聊。

    自進入王家宅院後，楊國忠便對此處各種布置大加讚嘆，其中暗含的討好味道不僅讓一旁的楊守業大為訝異，更叫王劍州有點無所適從。

    身為朝廷百官之首，何曾有人見過楊國忠如此謙遜的時候？王劍州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禮部侍郎，若是放在平時，甚至沒有與楊國忠平等對話的資格。但就在今日，這位當朝宰相不僅主動登門拜訪，言談之中更是有點亦步亦趨的模樣，生怕一言不慎，惹惱了王劍州這位主人家。如此做派，又叫王劍州如何敢心平氣和？所幸簡單交談幾句後，王劍州也明白了楊國忠的來意，當下立即遣人去請唐翎到來。

    見到王劍州明白後，楊國忠這才稍稍放鬆：「劍州老弟，沒想到短短几日，月瑤侄女居然結上了大機緣。能與嘯嶺先生結識，真叫人眼紅嫉妒啊。」

    「宰相言重，正如嘯嶺先生所說，一切皆是緣分，月瑤有此造化，劍州最初也是始料未及。」王劍州答道。

    大機緣……

    想到當日自己曾對唐翎利刃相向，王劍州此刻依舊感到有種頭皮發麻的感覺。

    未幾，唐翎在婢女引領下，終於來到。雖然身份早被在場幾人知曉，但他依舊以一副「山野旅人」的模樣自處，客客氣氣地向著在場幾人行禮，這反而讓楊國忠與王劍州唬得連忙還禮問候，王劍州更是連聲說道：「嘯嶺先生能在寒舍做客，已是劍州天大的面子，劍州又怎敢再受先生大禮？」

    而楊國忠更是直接，見王劍州將一旁家丁婢女遣退後，便撇開了自己那名仍舊感到手足無措的兒子，直向唐翎跪拜下去：「下官楊國忠，見過風雲王大駕。」

    自己身份被對方如此直接地揭破，唐翎只得依舊保持這苦笑：「楊宰相，在下如今只是一名旅人。」

    「縱使如此，您仍舊是受萬民敬仰的風雲王。」

    「只是一個稱號而已。」

    唐翎長嘆一口氣，已移步到客廳末座，也不管王劍州與楊國忠，徑直坐下：「開門見山，楊宰相今日到來，所為何事？」

    見唐翎默認了自己身份，楊國忠頓時大喜，忙躬身走上前去，恭恭敬敬地說道：「當年風雲王為皇上出謀，平定張獻之兄弟等一干逆賊，光復李家江山。皇上一直感念至今，平日裡亦時常將風雲王當年往事掛於嘴邊，常念風雲王對江山社稷有著大恩，多年無以報答實屬遺憾。如今風雲王既然已蒞臨長安，下官斗膽，希望您可以入宮與皇上一聚，也算了結皇上的多年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