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世劫 230、幽洞

    程咬金被這初生小獸盯得渾身不自在，忙岔開話題道：「所以說，方才這三隻小貓一隻小鳥如此狂暴，便是因為體內缺少天清之氣的緣故？」

    「並非缺少，而是體內的天清之氣被全數抽離，而且更被設下禁制，無法自行吸納。所以才會有著方才的狂暴表現。」唐翎撫摸著掌上小獸，「嘯山獅、琢日鷹、怒月虎均屬上古時代的族群，雖無法修煉出你我一般的形相，但只論靈智，卻不會輸給我等，無故狂暴傷人，只因體內沒有天清之氣維持神智。方才我已將它們體內禁制打破，如今恢復舊狀，只是不知道這老林中的其餘古獸是否與它們方才一般。」

    說罷，唐翎眉頭又再緊鎖起來。

    程咬金抬手一拍面前瘦削身姿：「愁眉苦臉什麼，你身為創世之靈，難道還怕這些六族野獸？」

    唐翎眉頭未松，開口說道：「我只是在想，究竟是誰，會將如此數目的六族古獸盡數集合到此，又是為何，要將它們體內天清之氣全數抽離。」

    「會不會是恆族那班不開眼的傢伙？」程咬金作出推論。

    「有可能，但這般運作，究竟所為何事？」

    程咬金雖然勇猛，卻並非謀士，裝模作樣地冥思苦想一陣，只吐出一句話：「想這些沒用的幹嘛？待得我們抓到幾個賊子，嚴刑逼供不就行了？」

    「說得也是。」唐翎一愣，隨即已是附議，同時伸出手指去逗弄著手上的初生小獸，「數百頭古獸齊聚，本就是一個大麻煩，還是將眼前困局解決了再說。」

    「對對對，有道是船到橋頭自然直、車到山前必有路，管他什麼陰謀陽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才能顯出你創世聖者的神通廣大嘛。」

    程咬金難得開口「肯定」唐翎本領，但後者卻是沒去理會，又再逗弄小獸一陣，忽然手掌一翻，已將其拋向程咬金。

    小獸雖然初生，但早已通靈，身軀凌空一轉，已鑽進程咬金懷中，舒舒服服地蜷縮起來。

    程咬金被這一幕嚇了一跳：「臭小子，你這是什麼意思？」

    「身為當世鬼祖，怎能沒有坐騎？這小獸以你本源為骨血，也可說成是你的分身，好好飼養，說不準日後能與你並肩殺敵。」唐翎轉向前方。

    程咬金一聽，臉上頓時苦了起來：「臭小子，你在逗我？」

    低頭看看滿身舒適的小獸，他又再大呼大叫起來：「俺老程堂堂鬼祖，你現在將這麼一個小傢伙塞給我當寵物，這分明是要讓我難堪啊。」

    「你要將之拋棄也行，不過它既然是因你的本源而生，恐怕便是到了天涯海角亦會重新追隨於你。」

    「總感覺你是給我塞了一個麻煩，俺老程可是走粗獷路線的壯士，你將這個可愛玩意扔給我照料，難道不覺得有點不倫不類麼？」

    「嘰！」

    似是不滿程咬金嫌棄自己，小獸在他懷中翻了個身，同時再發出一聲鳴叫表示抗議。

    ……

    一獅雙虎馱著唐翎等人於林中穿行奔馳，未過一陣已來到琢日鷹示警啼鳴之處。只見琢日鷹此時正立於一個山洞不遠處，洞中深不見底，卻也透出陣陣詭異之氣，叫人卻步。

    程咬金一躍跳到地上，朝洞內吸了吸鼻子：「裡面死氣頗重。」

    「似乎是因為身死殞命卻無法進入輪迴的怨念積累所致。」隨後落地的唐翎同樣看出了洞內詭異，回頭看向剛剛收伏的幾頭古獸。只見方才威嚴十足的後者如今在這山洞面前居然瑟瑟發抖，竟似是再次遇見了不願回憶之噩夢。

    將幾頭古獸反應看在眼中，唐翎不動聲色，只是向離他只有數尺距離的嘯山獅招了招手，示意其靠近。然而這頭本應威風八面的神族古獸卻未有即時響應，反而緊盯山洞，一副戒備模樣似是對其有著極大忌憚。如此反應自然令唐翎、程咬金以及四名道者都感到幾分愕然，程咬金一貫直來直去，當即將心中所想衝口而出：「能讓這頭畜牲如此恐慌，甚至無視創世聖者的號令，這洞中確實有其玄機。」

    「估計這裡便是我們此次探查的目的所在。」唐翎沉吟一陣後，緩步走至嘯山獅跟前，抬起單掌按在它額頭之上。隨即，龐大獅身已閃出幾分淡淡白光，與唐翎相觸後，竟朝那瘦削身軀涌去。

    隨著白光入體，唐翎雖依舊沉默，但臉上已顯出幾分凝重。

    程咬金當即開口追問：「臭小子，你又在搞什麼玄虛？」

    「只是探查一下嘯山獅的過往記憶而已。」唐翎臉上凝重未減，「洞中玄機似乎遠遠超過我們預料——這幾頭古獸的確是自洞中脫逃而出，而在它們脫逃之前，已因為神智全失而變得狂暴難馴。」

    「也就是說……」

    「洞中起碼藏有數百頭古獸，狂暴程度恐怕不下於我們面前這幾頭。」唐翎目光不停在旁邊幾頭古獸身上游離，已然陷入沉思。

    「啪嗒」一聲，程咬金一屁股坐到地上：「與這兩隻怒月小貓不相上下的幾百頭古獸？臭小子，你確定我們幾個能夠將之擺平？」

    方才打敗兩頭怒月虎，程咬金看似沒有耗費多少力氣，但也知道其難纏程度，遠非當日的數百恆族可以比擬，何況除卻其獸性兇殘，便僅僅只論自身修為，這些古獸也遠遠凌駕其上。若真受到數百頭同級古獸群起攻之，恐怕便連當世鬼祖亦不敢斷言自己能夠全身而退。唐翎看到程咬金這般窘相，不由得有點莞爾：「你怕了？」

    「廢話！」程咬金也不隱瞞，「俺老程只是粗枝大葉、不拘小節，又不是不知量力的愣頭青。這數百頭陷入狂暴的古獸……我可不敢與它們正面對上，何況瞧面前這幾隻畜牲的反應，洞中顯然還有更麻煩的貨色。這種情況下，任誰都得掂量一二吧？」

    「的確如此。」唐翎又是沉吟一陣，已轉向一直在旁唯唯諾諾的四名道者，「若我沒有猜錯，你們四人應該是四象門中弟子吧？」

    四名道者中，為首的紫袍當即恭聲作答：「承蒙聖者注目，我等四人正是門派中『清』字輩弟子。」

    「能夠啟動鎮派法陣『四象伏魔』，你們的功力顯然已經到了一定程度，那我便擅自做主，傳你們一點門派精要吧。」

    說罷，唐翎抬手已解開腰間的百川盡納袋，只見四個玉質小盒自袋中飛出，分別懸浮於四名道者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