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世劫 61、情報

    唐翎在門外獨坐了許久。

    「你們還是趕緊進來吧，在院子外傻站著，不累麼？」

    一聲沒好氣的輕斥後，別院外出現了兩個舉止動作略顯生硬機械的身影。

    唐翎張眼向他的兩名「得意弟子」瞪去：「偷聽別人說話可不合你們的身份。」

    「師父，這只是巧合。」莫冷言臉色古怪地自辯道，只是這位狂濤堂堂主心中卻難得對自己師父略有匪議：明知道自己弟子就在附近，還能說出那種情話，身為人師也不怎麼合適吧？

    「我知道你心裡不快。」唐翎沒有讓莫冷言的內心念叨持續太長時間，立即開口講話語接了過來。但就在他見到殷冰心後，卻又將注意力轉移開去，好奇地問道：「有什麼地方值得你偷笑的？」

    的確，殷冰心正在偷偷竊笑，仿佛碰到了某件讓人莞爾的趣事，不過被唐翎這麼一問，亦只能無奈地將那竊笑收斂起來，慌忙應道：「師父，徒兒有點失態了。」

    「你這兩個孽徒啊，今天是專門來看我笑話的。」唐翎仰天長嘆，「見為師碰到難題，你們不幫忙解決也就罷了，居然還來取笑為師。」說罷，又是一聲長嘆，滿臉悲憤的表情。

    唐翎這話剛一出口，莫冷言與殷冰心頓時出現窘態。經過數日的相處，他們自然知道，這位百年傳奇雖然表面上一派不食人間煙火的模樣，但私底下與熟人相處，確是隨和得很，當中甚至有著幾分活潑與頑皮。只不過此時此刻，真要讓他們應和下去，倒是有點強人所難了。

    「師父。」思量再三的莫冷言終於開口，「若是有所需要，徒兒可以為您安排今夜的就寢之處。」

    唐翎立刻反瞪一眼：「你認為需要麼？」

    「看上去，貌似需要。」殷冰心壯起膽來，首次和自己師父唱了一出對台戲。

    「哎呀呀呀，還敢消遣為師，你們就不怕我將你逐出師門？」唐翎再次瞪眼。

    那已經緊鎖大門的房子內馬上傳來一聲助威吶喊：「只管消遣他，我在背後支持你們！」

    唐翎原本恢復了幾分神彩的臉容再次變得低沉沮喪：「姑奶奶，你們這是要圍攻我啊？」

    房中的芸兒此刻正咬牙切齒：「哼哼，叫你還敢欺負我不。」

    只不過唐翎早已習慣了芸兒的刻意拆台，悻悻一笑，故作無奈地對莫冷言說道：「那好吧，冷言，你給我再找個可以休息的地方，看來今夜姑奶奶是要將我逐出房門了。」說罷，還對莫冷言打了一個眼色。

    莫冷言倒是配合：「師娘原本所住的別院早已收拾妥當，師父今夜可以在那就寢。」

    唐翎立即大聲應道：「那好，今夜我就到那休息了，前方帶路。」

    師父有命，莫冷言與殷冰心自是遵從。只不過在唐翎的一番擠眉弄眼之下，這故意為之的嚴謹倒是顯得有點滑稽。如此詭異的氣氛，就連一直都顯得拘謹的殷冰心也在竭力控制自己，免得自己忍耐不住的笑聲壞了師父的好事。

    帶著唐翎離開別院、約摸有那麼數十丈距離後，莫冷言忽然轉身，臉上原本的尷尬已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卻是嚴謹與凝重。

    「師父，前往冥地的探子方才已回到分堂。」雖然已離唐翎原本的別院有上一段距離，但莫冷言依舊壓低聲音，將此次到來的目的說出。

    唐翎聽聞，原本嬉皮笑臉的表情立刻一掃而光：「探聽到什麼消息了？」

    「冥地與棲霞堡，已然確定聯手。」殷冰心沉聲說道，隨即她便將之前探聽到的消息一件不漏地告知予唐翎。

    不得不說，暴雨堂刺探情報的本領的確是舉世無雙，殷冰心的匯報中，不僅包括了江雲分受罰、早已到訪的張瑾主等小事，甚至連棲霞堡以逆天丹為酬勸說冥地與棲霞堡聯盟等細節都未曾出現紕漏。雖然唐翎對於莫冷言與殷冰心的匯報依舊保持著一副淡漠的神情，然而作為匯報者的兩大堂主臉上的凝重神色越發濃郁。畢竟，這消息帶來的後果對血海而言，可謂是一個晴天霹靂，三尊彼此間若是單獨對上，血海必然占盡優勢優勢，但冥地與棲霞堡若是聯手對敵，誰勝誰負，倒是難以確定。更何況張瑾主展示出來的逆天丹效果詭異，若是能夠大批研製，對血海而言也是一種致命的威脅。

    當下兩位堂主亦不敢遲疑，立即來到唐翎居所，並將所探聽到的事情全數告知，希望能在這一位百年傳奇嘴裡得到某些有效的主意，只不過時機不濟，正好碰上唐翎那大膽的「提親」，因此他們才在門外「偷聽」了一陣。

    聽罷二人匯報，唐翎只是隨意地問道：「你們是說，那張瑾主如今得到了冥地的支持，正要聯合兩大勢力，捕獵神魔仙妖四族成員？」

    「的確如此。」莫冷言恭聲回答。

    唐翎沉思：「那張瑾主的確夠狂，不過他居然能說服冥地合作，顯然也是個人物，你們對他的了解又有多少？」

    這次負責回答的則是殷冰心，畢竟與狂濤堂不同，暴雨堂更為擅長刺探消息與潛伏，而那一名打聽到冥地與棲霞堡聯手的探子，亦是她的得意助手，但此刻的她亦是臉有愧色：「關於這個張瑾主，我們只知道他從五年前加入棲霞堡，自此之後，棲霞堡實力便直線上升，同時，他亦是一名高手。」

    唐翎再問：「還有呢？」

    「張瑾主與秦鏡生顯然交情不淺。當日秦鏡生在廣陵郡大婚，他便是受邀賓客之一，而且，還與師父您發生過衝突。」莫冷言慌忙補充。

    「這樣可以算作冤家路窄。」唐翎聽罷，略微沉思一陣，終於想起了當日被他一招擊敗的黑袍客，「是否還有其他消息。」

    「因為張瑾主平日裡深居簡出，而棲霞堡對他的消息亦作了多層封鎖，除卻以上的消息，我們對他的了解一無所知。」說到此處，殷冰心語氣已顯出忐忑，臉上同時流露出幾分因辦事不力而自行發出的羞愧感。

    唐翎嗤笑一聲：「這人倒是挺會隱藏自己的。」

    殷冰心臉上的羞愧神色更甚：「請師父責罰。」

    「我憑什麼責罰你？」唐翎有點意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