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武天荒 第九章 密談

    天凜城無論何時都無比繁華，作為周王朝的皇城，在這裡，一切都有可能。無數青年才俊擠破頭顱想踏進這裡，去謀求一番功名。在這裡，機遇多得無法想像，說不定哪一天你就被某位大人物看中，從此平步青雲，直上九天。又或者哪家小姐對你芳心暗許，將你招去做個上門女婿，從此也是財色兼收，生活無憂了。懷有這種想法的人可不在少數，畢竟真正有真才實學的人永遠只是少數。

    皇宮御書房內，賢武皇帝正在批閱奏摺，他看著手裡的一份奏摺，眉頭深鎖，看樣子很是有些煩悶。

    「篤篤……」御書房的門被人敲響了，賢武皇帝眉毛一挑，自己明明下了命令不許人來打擾的，卻不知是誰如此大膽，門外的太監居然也不阻攔。

    「難道是……」賢武皇帝驀然想起了什麼，連忙起身，竟親自去開門。

    「父皇……」賢武皇帝打開門，卻見到門外站著一位身著粗布衣的老人，老人眼珠渾濁，臉頰瘦削，滿臉皺紋深深地縱橫著，鬚髮皆白，眉目間卻還能看出與賢武皇帝有些相似。正是已退位的聖武皇帝。

    賢武皇帝急忙將老皇帝迎進來，同時揮手令周圍的宮女太監們退下。

    「父皇今日怎麼突然前來？」賢武皇帝問道，「真讓兒臣驚喜莫名。」

    「你已經是當皇帝的人了，要自稱『朕』。」老皇帝坐在方才賢武皇帝坐著的椅子上，看著他道。

    「在父皇面前，兒臣豈敢放肆。」賢武皇帝恭聲道。

    「唉……」老皇帝長嘆一聲，「你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缺少一分捨我其誰的霸氣，註定只能當個守成之君。」

    「父皇教訓的是。」賢武皇帝應道。

    「可若不是你這一點，當初我也不會選擇你繼任。」老皇帝無奈道，「你的兄弟們又實在太不爭氣。」

    賢武皇帝不發一語，卻為老皇帝倒了杯茶。

    「現在形勢如何？」老皇帝輕啜一口茶水，問道。

    「不太樂觀。」賢武皇帝搖了搖頭，道：「其他三大王朝都蠢蠢欲動，尤其以明為甚。最近又有探子傳來消息稱明境內發現的秘境已確認屬實，目前明王朝正在準備探索。」

    「秘境的事不足為慮。」老皇帝道，「其他王朝也不會坐視不理，到時就算明王朝能得到一些好處，也不會有太大影響。這些年來，哪個王朝境內沒有發現過秘境，現在不也還是四大王朝的天下？」

    賢武皇帝點點頭，道：「兒臣明白，也早有安排。」

    「嗯，你要擔心的是明王朝有沒有可能利用秘境來做幌子，搞一些陰謀。明王朝可是一直眼紅著我大周西南地區的大好河山！」老皇帝翻著奏摺道。

    「嗯……」賢武皇帝應道，「還有唐王朝也一直不安分，近來活躍得很。」

    「唐王朝不用太在意，宋王朝與唐王朝才是真正的死敵，一旦唐王朝有行動，宋王朝絕對坐不住。」老皇帝道，「你要注意的，除了明王朝之外，就只有神殿！」

    「神殿？」賢武皇帝不解，疑問道：「神殿不是早就衰落了嗎？這麼多年來也從未見他們有什麼行動？」

    「愚蠢！」老皇帝罵道：「神殿再衰落也還擁有一股很強大的力量，如果不是這股力量存在，神殿早就滅亡了，或者早就被我們所控制了。你要知道，越是不叫的狗越會咬人，曾經的大陸共主，其底蘊之雄厚根本難以想像。」

    「是，兒臣知錯。」賢武皇帝慚愧應道。

    「你還年輕，這些事慢慢你就會懂了。」老皇帝又輕啜了一口茶水，道：「我能看出這些日子你很茫然，有些不知所措了。所以我才來了……」

    「父皇……」賢武皇帝感動不已，都說天家無親，然而這父子二人都是特例，或者該說是歷史上的兩位奇人。

    「你是不是準備讓許飛去明王朝？」老皇帝突然問道。

    「是……」賢武皇帝道，「父皇可是覺得有何不妥？」

    「……」老皇帝看著他，良久，才長長嘆了一聲，道：「這孩子這些年來心裡其實很苦，當年那場災難對他的影響太大。」

    「所以我才決定讓他去。」賢武皇帝道，「他很會偽裝，也足夠聰明，而且實力很強。更何況，去到外面之後，多經歷一些事情，或許能解開他的心結。」

    「嗯……」老皇帝沉吟片刻，道：「這件事確實也只能交給他了。這孩子的性格太直，又實在太犟，多點磨練不是壞事。」

    「兒臣也是如此想的。」賢武皇帝笑道。

    「他是我的義子。」老皇帝突然嚴肅地說道：「也是你的義弟，我希望你永遠記住這一點。」

    「兒臣明白。」賢武皇帝也嚴肅地說道。

    老皇帝渾濁的眼睛盯著他看了許久，才點了點頭，道：「你確實是成長了很多，在之前我還擔心你不夠果斷，現在看來倒是我太過操心了。」

    「是父皇教導有方。」賢武皇帝輕笑道。

    「行了，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老皇帝擺擺手道，「你只要記住一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是。」賢武皇帝躬身受教。

    就在聖武、賢武兩位皇帝陛下於御書房密談的這晚，許飛也在與人交談——或者也該說是密談。

    天凜學院院長辦公室內，許飛、徐離、柳軒然三人正圍著會議桌坐著。

    「許飛啊，這次的任務學院裡也就只有我們這三人知道。」徐離撫著鬍鬚，笑眯眯地看著許飛道。

    「然後咧？」許飛問道，「現在不是才五月？還有兩個月呢？」

    「接下來這兩個月的時間要對你進行特殊訓練。」徐離笑道，「由柳主任負責。」

    「什麼特殊訓練？」許飛有種不好的預感。

    「禮儀訓練。」柳軒然微微一笑，說不出的優雅。

    「啊？」許飛傻眼了。

    「呵呵，許老師啊，你可要加油啊。」徐離靠在椅背上，調侃道：「柳主任的訓練可是出了名的。」

    柳軒然看著許飛，又是優雅地一笑。

    「天哪，饒了我吧……」許飛覺得要崩潰了。柳軒然是什麼人？學院的門面啊，出了名的優雅，十足的風度翩翩美君子。許飛無法想像這樣一個人的禮儀訓練會是怎樣的可怕，他寧願去繞操場跑個幾百圈也不想嘗試。

    「呵呵，任務需要嘛。」徐離笑得很燦爛，「小許啊，你就將就一下哈……」

    許飛看著笑得齜牙咧嘴的徐離，恨不得往他臉上踩上幾腳，再看一旁獨自微笑不語的柳軒然，只覺得頭都大了。

    「柳主任，其實我覺得我已經很有禮儀風範了。就不用再進行什麼訓練了吧？」許飛求饒道。

    「不行。」柳軒然很認真地搖頭道，「你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

    我去你的進步空間！許飛在心裡罵道，臉上卻還得擺出討好地笑容道：「柳主任，您看我現在這樣難道還不算有禮貌？還用得著訓練嗎？」

    柳軒然認真地看了他許久，道：「你的表情還不夠自然，需要更多練習。」

    「……」許飛真的是欲哭無淚了。

    「哈哈哈哈……」徐離在一旁拍著桌子大笑著，沒有半點身為長者所該有的風度。

    「以後每天晚上，你都要來我的辦公室接受訓練。」柳軒然微笑道。

    許飛無奈至極，只好低聲應是，心裡想著：我什麼訓練沒試過？有什麼好怕的？我才不怕……

    此後的兩個月里，是許飛今後都不願再回憶的日子。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現在我終於深刻體會到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你們都說我是「怪物」，可其實呢？柳軒然才是真正的「怪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