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初。
正當紐約寒氣逼人的時候,南方依舊保持著20攝氏度左右的宜人天氣。因此北邊州的不少人都選擇到南方度假,尤其是鳥語花香的科西莫州,獵魔人的自治州。
自治州的對外說法是有十三個古老的家族在美聯的獨立戰爭中淘盡家底,全力支持獨立軍。所以時任總統投桃報李,大手一揮把整整一個州劃給了他們作為自治領。
當然,外地遊客可以盡情地在科西莫州的外圍城市和縣裡遊玩,體驗原汁原味的南方古老風情。但正如大明的龍虎山也分前山和後山一樣,科西莫州真正核心的廣袤地帶在沒有獵魔人家族的內部邀請下,外人通常不准入內。
科西莫州,距離溫斯頓家族的古老屬地溫斯頓領不足一百公里的巴托縣。
「吁」盧安·溫斯頓緊緊拉住馬栓,馬蹄高高揚起,最後硬生生地停在了老頭子面前。
盧安彎下身,看向一臉邋遢的老頭嘆了口氣:「幸虧我剎住的及時,不然馬蹄子踩下去你的肋骨至少得斷上好幾根。老人家下次走路當心點吧。」
剛剛莫名其妙對著盧安一頭衝撞上來的邋遢老人並沒有理會盧安的提醒,而是癲狂得撫摸著盧安胯下的黑馬:「嘿嘿嘿,寶貝兒,我告訴你我要去當天使了,去當天使了,去到上帝身邊。」
「你要去當什麼?」盧安一時間沒有聽清,邋遢老人的語速極快。
「我說,我要成為天使了,在今晚的深夜十一點,我將承蒙上帝的召喚,成為長著翅膀的天使啦。哈哈哈,我就要成了!我就要成了!」
邋遢老頭激動的跪倒在地上,雙手在空瘋狂揮舞,似乎下一秒就要長出翅膀,在街上一堆人的面,表演個羽化飛升。
盧安搖了搖頭,他可沒法把眼前邋裡邋遢,散發著淡淡臭味的老頭和金髮碧眼,長著純潔白色羽毛,拉著金色豎琴的俊男軍女聯繫在一起。
他側頭看向旁邊的巴托縣的當地警員戴森:「他這個是什麼狀況?不會是吸了什麼不該吸的東西吧?我記得十三家族明確規定過毒*是違法的,不允許被流通。」
戴森也是一臉無語,今天是主家溫斯頓家族下派人來巡查周邊縣的第一天。原本以為帶著這位有著溫斯頓血脈的年輕巡視者走上一圈就好,哪成想攤上這種事情。
「盧安巡視官,他是在我們巴托縣遊蕩了二十多年的專業叫花子。我們每次收容他並給他安排一份可以拿到薪水過上正常日子的工作時候,他總是幹上個兩三天就不幹了,叫著什麼只有今世不幹活,轉世才有福報拿。」
「到後來他什麼教會的活動都會參加一點,什麼都信一點。現在估計就是不同教條在他腦子裡打架了,開始癔症了吧。」
盧安點點頭:「不怪你,是他自己的問題。把他該帶去哪就帶去哪吧。」
「好的好的。」戴森如獲大赦,揮手示意兩名跟在後面的警員把邋遢老頭帶回局裡的留守室,讓他清醒清醒。
「你們在幹什麼啊,想綁架我問我如何成為天使嗎?沒門!我是不會告訴你的!」老頭絮絮叨叨個不停,盯著一左一右夾著他的警員,嘴上話語越發狠毒,「等著瞧吧,等我成了天使,把你們統統殺掉。」
戴森神色有些尷尬:「抱歉,巡查官。讓你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但我保證這絕對是最後一次。」
「希望吧。」盧安聳了聳肩,他對家族分派下來的巡街任務本就沒有什麼興致,其實更想被派到繁華的波士頓或者紐約外駐。
十八世紀的時候,妖魔鬼怪橫行,比如水猴,山羊怪,火蜥蜴,他們會侵襲小鎮,鬧得人心惶惶。獵魔人就在這時候開始固定巡遊麾下的領地,保證民眾的安全。
可現在是和平年代了,這種流傳下來的傳統現在更像是一種對大眾的宣示,宣示溫斯頓家族享有這片區域的執法權。
盧安只覺得穿著黃綠色的騎警背心,嘚嘚嘚地繞著縣裡走上一圈也太傻了,就像老掉牙的西部片一樣。
不過他是無所謂的,按照血緣的親近關係自己在溫斯頓家族裡只是個邊緣人物,隨波逐流是他的不二座右銘。
他漫不經心地向路人揮手打著招呼,街上的一些小孩不由爆出驚呼聲,對掛在他背上的鋼劍指指點點。
「好年輕的獵魔人啊,真帥。可惜我沒有獵魔人血脈,不然我以後也要成為獵魔人。」
「你看到了嗎,這就是獵魔人的劍,只有通過青草試煉的人才會被授劍啊!」
「我爺爺曾經就是獵魔人,他告訴我這劍也有說法呢,分為鋼劍和銀劍。據說殺死過異常生物的獵魔人會擁有自己的銀劍。」
「那你看看那位先生佩戴的是銀劍還是鋼劍啊。」
「......」
盧安在幾個月前就順利度過了青草試煉,異於常人的聽力讓他毫不費勁地就聽到馬路對面的討論聲音。
他臉微微一紅,雙腿夾緊,督促著胯下的馬加快前進。
前一陣子自己的父親確實問過自己是否要參加不日之後的冬狩這一獵魔人界的盛會。
屆時所有滿足年齡的十三家族的小輩都能進入黃石秘林狩獵。黃石密林是溫斯頓領下的全美最大,擁有野生的異常生物最多的一處秘境。
盧安當然拒絕了,每年冬狩的致死率可是有40%呢,十三家族雖說會定期清理裡面的高階異常生物,但是總有些會躲藏在黃石密林的深處,所以說隱藏的重重危險指不定就讓進去冬狩的人隨時歇菜。
成功獵殺一頭異常生物會被授予銀劍,象徵成為一名獨立合格的獵魔人,但還是自己的小命要緊。
巴托縣並不大,市中心就巴掌大的稀稀拉拉的九,十棟高樓,是個典型的美聯南部小鎮。
盧安在戴森的帶領和介紹下很快就逛完了巴托縣的重要地方,確認了近期沒有什麼未經登記的違禁超凡活動之後,便跟著戴森來到了市中心的劇院看劇。
天際吞沒了最後一絲餘光,巴托縣裡亮起了燈。
入夜了。
劇院內人頭攢動,今晚的話劇比較特別,是《三堂會審伽利略》。
雖說是講歐洲歷史上伽利略的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故事,但是是舊酒裝新瓶,話劇團成員特地去大明進修了一番,花了七八年時間學會大明話,現在算是出師了。
飾演瑪麗亞的女主手帕一轉,就開了嗓子:「那一日天氣多晴朗,父女到斜塔散心腸。小奴家二八婚未講,斜塔招親要選才郎。繡球兒一對分輕重,同拋同落下樓堂。公子接球慘砸死,奴家從此守空房。」
戴著高高帽子的教士捏著嗓子跟了上去:「哎呀,那麼高的地方,甭說是砸著公子,就連砸著這花花草草他也不好啊。呸,你們家拋繡球用鐵球啊?」
盧安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試圖低聲跟著哼唱起來。
要知道雖說盧安常年居住在溫斯頓領,但是家族大本營那幫守舊的傢伙一點都不歡迎新事物的到來。
這麼說好了,每年宴會上翻來覆去的都是演奏的古典曲目,曾經有人建議來點嬉皮士和狂野的爵士電音,但都被老傢伙們一票否決了。
族內的年輕人自知敵不過族中長輩的話語權,對於外放的機會甘之如飴。
戴森看盧安表情舒緩下來,也是鬆了一口氣,雖然警局近期是收到一些舉報,有不少人在一些外來人的帶領下在家中的地下室秘密舉行祭祀甚勞子德拉庫拉·采佩什的活動。但都沒鬧出什麼動靜。
因此他也並沒有告訴盧安,不然他的警長帽子鐵定會以「治理不力」被摘去。
現在只要自己明天定心送走這位溫斯頓家族下來的巡視官,一切就萬事大吉了。
「希望什麼德拉庫拉·采佩什能最近老實點吧。」
戴森在心中默念,也不知道是誰,名字起的又臭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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