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院中大亂的時候,柳雲和小春還在院子角門處,所以麒二放出的寒屍毒並未殃及到他們。小春眼見杜陵等人全都中毒,心中大讚此乃天賜良機,當下趁眾人不注意,拉著柳雲便往山下跑去。
院中,溫風吟、卓山野從龍一的敗退中驚醒過來,二話不說便要去追。這時只聽杜陵大喊一聲:「師父,師叔,救救我們!」
二人這才反應過來,滿院數十名武林高手盡皆身中劇毒,而施毒者便在院內逍遙法外。那溫風吟脾氣暴躁,如何忍得,當下大喝:「奸賊,拿命來!」
話音未落,一席白衣閃到房頂,白髮白須瀟灑飄動,速度之快讓麒二和沈郎幽都是一震。那麒二反應也快,連忙射出兩手霹靂烈焰散,卻被溫風吟極快地躲過。
夜空中火花四濺,炸得「轟隆」作響。而不待麒二再次出手,溫風吟、卓山野的快招便已走到跟前,下一刻便將他的穴道點住,從房頂上拽下地來。
「麒宗主……」沈郎幽大喊一聲,還沒來得及再說別的,穴道已被楊展琴點住了。
院中正道數十人,見此情景好不解氣,紛紛露出大快人心的笑容。唯有孟采星仍抱著昏迷不醒、愈發冰涼的荀箏意,哭喊不停。
「奸賊,速速交出解藥,老夫尚可給你留個全屍!」溫風吟大吼。
「解藥?休想!今日橫豎都是一死,若能拉上這麼多武林高手陪葬,老子也不算吃虧!」
「哼!魔教妖人,無一不是陰險狡詐、貪生怕死之輩,有何臉面在這兒裝大義不屈。解藥不交是吧,老夫有的是辦法逼你交出來!」
溫風吟冷嗤一聲,二話不說便使出武當派獨門的點穴功夫,將麒二身上八大要穴全部點住。這穴道點下來只用五分力道,不至於頃刻斃命,卻要三個時辰內忍受五臟六腑動盪磋磨。剛開始只是全身發癢,越往後,由內而外散發的劇痛便越是高漲,三個時辰過後,等待他的將是渾身血管爆裂而亡。
那麒二自然是個硬骨頭,可是沈郎幽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喪命武當,連忙求饒。溫風吟倒也知道輕重,答應只要他為眾人解毒,便饒過他二人的性命。沈郎幽如何不從,忙從渾身不能動彈的麒二身上摸出解藥餵與眾人服下,一炷香的功夫,眾人便都沒有了什麼大礙。唯獨荀箏意,此時已經毒入肺腑,服了解藥也沒有多大成效。
孟采星悽慘吼道:「奸賊,我師妹若有個三長兩短,即便同歸於盡我也不會放過你!」
沈郎幽委屈道:「采星,你這話便說岔了,你師妹生不是我能救的,死也不是我害的,你可別冤枉了好人。」
「你這奸賊,還敢妄充好人……你剛才說什麼,你不能救我師妹,那誰能救,誰能救?」
「采星妹妹果然聰明過人,不愧本王看上的姑娘!」
「你……」
「先別著急,要想救你師妹,先聽我把話說完。」沈郎幽調笑道,「寒屍毒乃是我千丈崖五大劇毒之一,中毒者一炷香內渾身血液凝結,死後屍體不腐不爛,渾身冰凍酷暑烈日亦不能化。此毒毒性之猛,只要一入肺腑,便是服了解藥也回天乏術,但也不是完全沒有法子。」
「果真有方可救,你速速說來!」
「此毒至陰,只需當世三大至陽之功同時發力,以陽氣正陰氣,倒也可解。如今也是趕巧,這三門武功的集大成者都在這院中,便是武當八卦掌、少林金剛拳以及點蒼派的開山伏虎拳。」
此言一出,眾人都是懷疑,不知這妖孽所言可信不可信。可是轉念一想,二人現在是俎上魚肉,扯出謊話連篇來坑害一個小姑娘,於他們並沒有半點好處,當下也就信了五分。眾人又想起方才中毒時,果真是由內而外冰肌恥骨,若說以純陽之功解毒也是合情合理,如此一來,便信了十分。
那溫風吟、程嘯山以及少林方丈枉聞大師皆是俠義為懷之人,當下自然毫不推脫,一齊運功助荀箏意療毒。三人皆是絕世高手,聯手之下箏意的身體很快回暖,不多時吐出幾口黑血,臉色也就恢復如常,顯然是毒性消退了。
孟采星又驚又喜,抱著仍為醒轉過來的師妹無聲泣淚。
此時,楊展琴道:「魔教妖人幾次三番在武當山作亂,害我等幾次都險些送了性命,這口惡氣楊某人無論如何咽不下。現在這兩個惡賊落在我們手上,也算是老天開眼,咱們一刀一個殺了痛快,也好挫挫魔教銳氣,一揚我正道威風!」
「不可!」溫風吟臉色鐵青喝道。
「為何不可?溫老前輩,與這等魔教妖人,還講什麼信義!眼下不除之,只怕後患無窮啊!」
「這二人已是瓮中之鱉,取他們性命又有何難。只是魔教勢大,高手眾多,留他們一條性命反而以後能派上用場。最起碼現在……咱們也說不得就算大獲全勝!」溫風吟說這話時,臉色有些隱憂。
程嘯山沉吟道:「溫老前輩……是在擔心那個龍一嗎?」
溫風吟點點頭:「此人武藝之高,實乃老夫平生罕見,我與師弟聯手也一時拿他不下。方才他胸口中劍,若換作尋常人早已一命嗚呼,他卻還能全身而退,如此功力,怎麼不叫人膽戰心驚。而且,他的劍法……」溫風吟突然停頓下來,眉頭緊蹙沒說下去。
「溫老前輩是說,他與神劍山莊有關係?」
溫風吟一愣,忙道:「老夫見識凌霄七劍已是三十年前的事了,如今哪裡還記得清楚,師弟只怕也是記錯了。罷罷,此事無需再提!」
當下,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中,溫風吟吩咐人把麒二、沈郎幽押了下去。那麒二自是一臉恨色,沈郎幽卻滿臉含笑,突然高聲喊道:「采星妹妹,若我今日死了,你會念我一聲好麼?」
孟采星渾身一震,竟毫不生氣,只是腦海當中浮現的,卻是那一幕從天而降的情形和那一張隱忍又冷峻的面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