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輕打開那幅畫,畫中僧人又不見了,這些天來,僧人於畫中時隱時現,她早已習慣。
收起畫像,打開一罐啤酒,咕嚕咕嚕幾口下去,坐在床邊,摸了摸鹰鵰玉,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醒來天已大亮,看著外頭陽光正好,離約好的見面時間不到一小時,隨便的穿上厚外套,就匆匆出了門。
到酒店時,猶豫了片刻,上了樓,走到2406房間前,手作出一副敲門的樣子,卻遲遲定格在空中,不敢動。
若進了房門,他想殺我,豈不是很容易?那鹰鵰玉不就輕而易舉落入他手中了?
想到這,小佳又將手縮了回來,算了,還是約他出門比較好。
迅速出了酒店門,走了一段路,找到一家麵館,給鄭嶼發了條簡訊:
酒店樓下東出500米麵館速來
簡訊發出去,大概10分鐘左右,只見鄭嶼的身影出現在麵館斜對面的馬路邊,樣子像是要過馬路。
這時,一名女子突然走到他身邊,附在耳邊,像是在說什麼話,隔那麼遠,自然是不會知曉話語內容,但能知道的是,這個女人和昨天那個女人是一夥的。
小佳眯著眼,看仔細了些,那女人耳朵上戴著紅色的彎月耳環,昨天那個女的出門時看了她一眼,耳朵上那個耳環搖搖晃晃,很是顯眼。
鄭嶼聽完那女人說的話後,神情大變,轉而又笑了起來,那笑容十分陰險,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而後,簡訊便來了:
有急事改天再見
說完鄭嶼便隨那女人往西走,小佳正納悶著,想了想,就悄悄跟了上去,看看他究竟是在耍什麼花樣。
西出舊城門沒多遠的地方,離市中心卻有些距離,算是個偏僻的地兒,鄭嶼跟那女的一起走進一家典當行,小佳滿是詫異的跟了進去,躲在門外,見老闆朝屋子裡點了點頭,就招呼著他們進去了。
趁老闆帶著他們進去之時,小佳迅速跟了上去,從典當行的壁櫃處有一個機關,打開機關,裡面漆黑一片,只見幾個人朝下走了去,待走下去一會兒後,小佳迅速跟過去看了眼,原來壁櫃裡有一個往地下室的樓梯口!
漆黑一片,無法看清前路,她只好摸索著下。
下到底時,已聽不清有人說話,突然,身後有個響聲,她身子一緊,糟了!不會有人跟在身後吧?
用手在後面劃了劃,也沒摸著有人,心想,或許是想多了。
緊接著朝有一絲絲光亮的地方走去,逐漸看到了出口,剛一見到光,眼睛有些晃得刺疼。
走出了黑漆漆的屋子,外頭竟然是一個點著燈的房間,房間裡有個鐵牢房,牢房裡端坐著一位老人,小佳沒瞧仔細,便躲在黑屋子的牆邊,偷聽著裡邊的談話,偶爾探出半隻眼睛看看。
「嗬!先生可真是吉人天相啊!紅琴姑娘竟然肯為了你出幻音藥給我們地獄谷,想必先生知道的事也不少,說吧!關於那個女人,你知道的還有哪些?」
此時的鄭嶼與平日裡大不相同,這副嘴臉,讓人心生懼意。
「何必多說,我不識得什麼紅琴姑娘,也不希望她為我出藥給你們這些惡人四處作惡!」
這聲音……
小佳頓時心裡發慌,那個老頭的聲音實在是熟悉之人,但心中斷不敢妄下定論,猶疑了一會兒,顧不上那麼多了,她探出頭,看仔細了那老頭的模樣。
果真!
是齊老先生!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先前無故離京,如今卻被鄭嶼關上了,這一切很難說通啊!
這下可怎麼辦?
該如何救先生?
她滿心亂糟糟的,實在是想不出什麼法子相救,只盼著先生能不那麼倔,答應紅琴姑娘的好意。
「先生,姐姐要救您,純粹是看在南生的面子上,望先生莫辜負好意!」
那個女人終於忍不住開口說話了。
南生?
那不是……南羅生的稱號嗎?
想到這些,再想想先前南羅生的地址也是齊老先生給的,並且齊老先生說是熟識之人,可那南羅生不是已經死了很久嗎?
這些疑問壓在她心頭難以明白。
「南生?那紅琴姑娘到底是誰?她怎麼會認識南生?」
齊一元站起身來,雙手抓著鐵桿,眼神巴巴的望著那個女的。
「姐姐識得南生不怪,但姐姐倒是奇怪齊先生怎會識得南生?」
「南生於我有恩,我答應過他不與人提起,恕不相告!」
「先生的清高氣節著實令人佩服,但我這兒不是菜市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今天是與紅琴姑娘交易在先,所以自然會放你走,不過……」
「自我認識阿泤開始,就沒見過她與人結怨,她前半生我是不知道的,但我相信她的為人,你想讓我告訴你她的事情,做夢!」
鄭嶼的話直接被齊一元打斷了,齊一元語氣中有些憤恨之意。
小佳神情大變,「阿泤……唔……」
聽到奶奶的小名,她不自覺發出聲來,正要衝上去問個明白,結果竟被身後不知名的人捂住了嘴,一把拉了回來,那隻手很強硬的力道。
黑漆漆的屋子裡,看不清對方的臉,難道是昨天救她的姐姐?
不過幸虧這個人再次出手相救,制止住她的衝動,不然的話,不僅救不了齊老先生,反而還把鹰鵰玉給搭了進去。
「先生,莫怪我不客氣!」
鄭嶼的語氣堅定,像是要動手的樣子。
「姐姐要找的人,你敢動!」
那女的迅速護在鐵牢前,「誰都不許動先生,今日我要帶他走!」
鄭嶼似是對這女的有些敬畏,「帶走可以,留下一些那女人的信息!」
「幻音藥,你們地獄谷怕是不想要了!」
那女的突然湊到鄭嶼面前,看著他,輕蔑的笑了笑。
「你……」
鄭嶼一時間被氣到說不出話來,若不是師父強烈要求拿到幻音藥,又怎能這麼受辱?
他咬牙切齒的別過頭去,一臉憤然。
「放心,你今日放了先生,晚上自然有人送藥上門,姐姐從不做不守信用之人!」
說完那女的就打開了鐵牢,扶著齊老先生往外走了出來,小佳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恩人便將她拉到身後去。
奇怪的是,雖是屋子是黑漆漆的,但那行人離去時竟毫無察覺到這個人和她的存在。
至於擋在面前的這個人,小佳依稀感覺到,很高大,很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