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道了喜,又問道:「怎沒見著王舉人?某家還未向他道喜。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他要見王舉人,除了宣讀榜文道喜和交付功印,還需將明年春闈的一應事宜交代清楚。
王二柱在一旁看著,心中暗笑:王大柱這會兒應該在醉仙樓與花魁娘子紅袖添香,好不自在呢。
老王漢要顧著使者走不開,便叫幾個叔伯去找,想著讓使者久等不妥,又派了二柱和二柱的親弟弟王寶柱等人幫著去找。
為了節省時間,幾人分頭行動。
王大柱自落水醒過來以後,就變得文采斐然,古華夏眾多風流才子的詩文誦集皆匯聚於他一個人身上。
花魁蘇如是早就被他的文採給征服,對他芳心明許,日夜邀請他入幕紅帳,估計這會也在那裡還沒完事。聽說縣丞公子還曾為了花魁女人之類的事找過王家的麻煩,將老王家的賦稅提了幾個檔次。
當然,王大柱自會有貴人慧眼識珠,鼎力相助,化解了恩怨。
二柱笑了笑,既了解王大柱習性,要找就去他常去的地方就好。
醉仙樓是永安縣清河鎮最大的青樓,醉仙樓的花魁娘子蘇如是更是這邊最有名的才女,她賣藝不賣身,冰清玉潔之名遠傳大江南北。
二柱並沒有去過醉仙樓,王家供著王大柱念了十幾年書,祖父王老漢又摳成了王扒皮,王家日子是越過越差,除了逢年過節,其他時候連油水都沾不了一滴,更別說是有閒錢給他去找樂子。
好在王大柱半年前「開竅」以後,寫了幾個古怪菜譜賣給城裡的酒樓客棧,一張菜譜竟也能換個百八十兩銀子。
知道這個消息的二柱都驚呆了。
那些錢王大柱自然沒交給王家,而是請了城裡一位無名的工匠制出據說弦音能繞樑三日而不絕的好琴。以此作為某個節日的賀禮,令他俘獲了知縣千金的芳心。
以往王家拮据慣了,他賺了那麼大一筆錢竟然轉手又揮霍出去,他這麼做自然是搞得王家全家上下老小都很不滿。只是祖父竟然也默許了他這麼做,其他人便也不敢多說。
雖說沒來過醉仙樓,但是這種閹污地方一般會開在人流涌動多的地段,稍一打聽,二柱沒多久就找到了。
「滾滾滾,這裡不是乞討的地方。」醉仙樓守門的龜公上下打量了他幾眼,嫌惡的擺擺手。
雖然王二柱為了不給堂哥丟臉,來找人之前先換了身乾淨的衣服。
可醉仙樓是公子哥們常來的地方,雖然也有窮苦書生入內尋歡,但是二柱面黃肌瘦,這身打扮又顯得太寒酸了,人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消費不起醉仙樓里的任何一個姑娘。
王二柱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對龜公道:「我來找那位與蘇如是姑娘交好的王逸軒王公子,他考中舉人了,幾位大人還在他家裡等著。」
王大柱落水醒來後,說是原來的名字命格不好,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王逸軒。
蘇如是近段時間和王逸軒走得很近,王逸軒的大名龜公也聽過,他猶豫著道:「我進去問問,你在這裡等著啊。」
說罷,他步伐匆匆的邁進樓里。
沒多久,便又出來了。二柱朝他身後看了看,王逸軒並沒有跟他出來。
不由皺眉,張了張嘴要請他再幫忙傳話。
這時候,一對璧人剛好從醉仙樓上走了下來,出醉仙樓的門時,還在眉目傳情。
依依惜別之情看得羨煞旁人。
這對有情人,男的白衣從容瀟灑,女的有沉魚落雁之容貌,正是剛中舉人的王逸軒和盛名遠傳的花魁蘇如是。
王逸軒握著蘇如是嬌嫩的柔掌,調笑道:「我應付完他們就來找你。」
聽到龜公上來通報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心裡其實也是有一塊巨石落下了。
這個時代萬般皆下品,只有讀書高,他如果真的考不中就只能從商了。
他雖然自認為自個兒不歧視商人,可他若是商戶,身上沒有功名,知縣又怎麼會將女兒嫁給他?至於蘇如是,應該是不會與他計較這些的。
想到這些,他對蘇如是不由看輕了幾分。
「快去吧!別讓幾位大人久等了。」蘇如是柔情似水的凝望著情郎。
王逸軒點點頭,鬆開了蘇如是的手。
見王逸軒出來了,二柱鬆了口氣,以喜悅的語氣抱拳道:「恭喜大哥考中舉人,好多個官老爺還在家裡等你回去呢。」
蘇如是道:「這位小兄弟是……」
王二柱笑道:「見過蘇嫂嫂,小弟二柱,是逸軒大哥的堂弟,是來恭喜大哥中了舉人的。」
聽見心上人的堂弟喊自己嫂嫂,蘇如是兩頰暈紅,嗔道:「別胡說,我們並未……」
「這不是遲早的事兒嘛!」王二柱又笑道。
本來面帶喜色的王逸軒一看見堂弟王二柱,聽見他的道喜,笑意卻漸漸淡了些。
「怎麼是你?」他淡淡的說了一句。
記憶里,王二柱這個堂弟一直不服自己,直到自己考中了秀才才停止作妖。
如今王二柱雖然面上帶笑,只怕心裡嫉妒他嫉妒得都快發瘋了吧。王逸軒心中暗暗冷笑。
蘇如是內心也是十分欣喜,扯了扯情郎的衣袖,將他微皺的眉頭撫平,含嗔笑道:「如此大喜,開心點兒。」
王二柱見王逸軒態度冷淡,也明白是因為以前自己曾到祖父那裡爭取念書機會的事。
可那時候他之所以這麼做,根本原因是王大柱本人的文章實在不怎樣,還逐漸喜歡留連作樂之地。
他不想把全家上下、包括自己的念想寄托在那樣一個人身上。後來隨著年紀漸大,讀書也來不及了他才消停。
他認定王大柱成不了事,就勸祖父不要在王大柱身上花心思,分了家的叔伯見有由頭,便也跟著鬧,愈演愈烈,最後是被王老漢以命相逼,才給壓下去。
王二柱心有不服,可也知道王老漢年紀大撐不了多久了,再多熬幾年就是。
原以為這事就這麼平息,可誰知道沒多久王大柱落水,王逸軒就這樣穿越過來了。
如今的王逸軒雖然不是過去的王大柱,可如果他繼承了王大柱的記憶,難免會對自己有偏見。
王二柱沒有念書的機會,念了書也未必會有王逸軒的天賦和成就,以後整個王家始終是要靠王逸軒的。
二柱面帶歉意,抱拳致歉,苦笑道:「也難怪大哥不想見我,以前是小弟不懂事,還望大哥大人有大量可以原諒我,不要和我計較。」
「人生苦短,我不會把時間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沒空找你麻煩。」王逸軒依舊淡淡的說道。
二柱臉上的笑容未變,如果幾句冷言冷語就能讓王逸軒摒棄前嫌的話,他可以接受。
王逸軒走在前邊,從凝香樓小廝手上牽過自己馬匹的韁繩,又回過頭說了一句:
「與你計較豈非顯得我小肚雞腸?我不會和你計較,不過,你也別妄想從我這裡撈到好處。」
他騎著馬,顧念城裡人多沒敢暢快驅打馬匹。
蘇如是望著他背影漸漸消失,又朝二柱點了點頭才回醉仙樓。
清河鎮離王家所在的村子足有幾個時辰的腳程,二柱來時是搭坐了村里地主家寄養的馬車,才能在短時間裡找到王逸軒。
這會兒馬車早就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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