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備忘錄 第12章 為夢突圍12、

    因為是始發站，又是全國最大的城市，上車的乘客還是蠻多的。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儘管大多數乘客手持的車票是有固定專屬座位的，但還是不放心，幾乎每位乘客都是拼命往前擠，力求先人一步占據行李架和座位。鄭曉龍也不例外，急急擠上所在的第十二節車廂之後才發現，竟然稀稀拉拉沒多少乘客，與檢票時的人潮洶湧、爭先恐後完全不同。找到屬於自己的坐席，嘿嘿，兩排六個座位暫時就他一個乘客。真希望如此這般持續到行程終點，讓自己獨享「包廂」待遇，鄭曉龍很有點異想天開。

    從大上海到廣西柳州，行程得多少時間或者幾個晝夜，鄭曉龍並沒有刻意去打聽，憑以往對地理知識的基本了解，他知道會穿越好幾個省，從東到西的大面積穿越。此行坐車癮想必會過的足足的。他將身上僅有的幾十元錢藏到萬無一失的地方，即流行的帶個拉鏈兜的「防盜褲頭」里。挎包里的煮雞蛋、水果放在小桌上。然後，他人躺在與火車行進方向相同的那排三個位置的座椅上，包墊在頭下當枕頭。火車的行駛速度很均勻，晃動的幅度也不是很大。火車行駛的前三十分鐘，車廂里總有一些乘客不知目的的來回奔走。乘務員們偶爾也會露露面。幾波叫賣水果的攤販大聲吆喝著「這是今晚最後一次打擾各位乘客，各位乘客需要香菸瓜子飲料的請抓緊時間購買。」

    想買一瓶礦泉水，可是聽見「水三元一瓶」之後，鄭曉龍繼續躺著打消喝水的念頭。最多也就是兩天兩夜，反正坐或者躺車上也不用消耗多少體力，不吃不喝應該都能撐住，更何況多少還有些吃貨在眼前擺著的。午夜一點過後，車廂里逐漸變得很安靜，連個別乘客的鼾聲都可以聽見。經過在座位上反覆躺下、坐起來的數度折騰之後，鄭曉龍也變得安靜起來，腦海里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幻覺，精神狀態處在似夢非夢、似醒非醒的矛盾中。

    列車停靠一個比較大的站點。車站的高音喇叭和嘈雜聲使鄭曉龍的意識從混沌中猛然驚醒。他從座位上站起來，活動幾下酸脹的腿、腰、脖子。列車停靠的可能是個大站，上車的乘客比較多。鄭曉龍眼睛盯著窗外，卻看不見站牌名稱。他估摸著時間應該是凌晨三點左右。從上海站發車，一路上經過不少站點，車廂里的乘客漸多，但是鄭曉龍所處的兩排座位，始終空著的。

    由於從該站點上車的乘客頗多，原本有些空蕩的車廂不大一會兒就變得擁擠起來。眼看獨占「包廂」的可能性即將喪失，鄭曉龍簡單收拾被自己弄亂的座套和適當整理小桌上的物品。果不其然，鄭曉龍面前突然出現兩位僧人。其中一位僧人單手合適，衝著鄭曉龍說：「阿彌陀佛！請問施主，這裡有人坐嗎？」

    「暫時還沒有人坐。兩位高僧請坐。」鄭曉龍帶著幾分敬畏和疑惑說道。「多謝施主。」兩位僧人口宣佛號之後，在鄭曉龍對面落座。物以稀為貴，兩位僧人鶴立雞群的妝扮，引來過往人員和同車廂乘客的高度關注。

    卻看：兩位僧人著裝應該是標準的行業春夏季裝束：黃色的長罩袍，內衫、長褲也是黃色的，腳蹬黃色布鞋，居然還打有綁腿。其中一位僧人比較年長，頭頂可見短短的髮根。這位年長點的僧人很有得道高僧的儀態，他脫掉鞋子，盤腿坐在座位上，只是沒有雙十合十閉目養，也沒有開口朗經。另一位僧人則顯得非常年輕，鄭曉龍估計都不超過二十歲。年小僧人與年長的僧人裝束打扮雷同，而且頭頂很亮光，看不見絲毫髮根什麼的，在燈光照耀下甚至泛著油光。小僧人用與常人無異的姿勢坐在座位上。

    「施主是北方人！要去的目的地暫時是柳州吧？」年長僧人雙目盯著鄭曉龍，用陰陽頓挫的語氣拋出一句讓鄭曉龍有些震驚的話來。一時間他都覺得這僧人是不是衝著他人在說話。以至於僧人不得不二次重複簡單的兩句話。

    「大師所言極是！到底不愧死高僧。」得到確認是與自己在說話，鄭曉龍誠惶誠恐、忙不迭地回答說。看過不少武俠小說和類似的電視劇，從中學到部分場合的用詞、對白，沒成想今天真的遇到合適的場合、人物，鄭曉龍小心翼翼地在記憶中搜索並精心遣詞造句，以應對不知是何方高人的偶遇大師。

    或許可從不同人的衣著打扮、外表、相貌上判斷其屬於哪個區域，但是這趟火車的終點站並非是柳州，而眼前的大師萍水相逢，居然能一口說出鄭曉龍的目的地，這讓他內心生出對大師敬仰的同時，也有些驚慌。讓偶遇的陌生者洞穿心事和行蹤，不見得是好事吧？而且從大師的語調判斷，他應該是南方人，吐字的方式與港台電視劇中的腔調幾乎一模一樣。

    「施主，恕老衲直言，你也並非學生，或者公幹人員。如果老衲猜測的不錯，施主應該是遇到困惑，或者解不開的疙瘩，想到外面塵世尋求答案和解脫吧？」年長僧人說道。

    到底可不可以與眼前素昧平生的高僧交流，他究竟是不是有別的目的？還是算計錢財什麼的？鄭曉龍內心有點焦灼。年長僧人簡短的幾句話，句句戳中鄭曉龍的要害，這很可怕！不知道下一步他會說些啥？

    鄭曉龍斟酌片刻，異常謹慎地說道：「敢問大師法號？在哪座大廟修行？此番是巡遊，還是到別的寺廟講經說法，普度眾生？」

    「老衲佛號「元恩』，業內尊稱老衲為『元恩大師』。身邊這位小師傅乃老衲新收的隨身弟子，暫賜法名『善一』。施主真乃與我佛有緣，從遣詞造句的功夫匪淺判斷，施主應該看過佛經，或者經歷過一定場合的薰陶。老衲乃廣西南寧人氏，與施主同樣年齡時在東南亞某寺院出家修行。後來佛祖開恩，大陸寺廟得以保護和恢復時，我先後在普陀山、五台山、峨眉山等佛祖聖地習經修行，廣收門徒。老衲目前雖擔任兩座著名寺廟的主持、方丈，然四海雲遊、弘揚佛法、招攬信徒也是功德無量的必修功課。此行前往柳州，就是參與指導一座很有名氣的寺廟的落成、開光儀式。施主如果時間允許，可否隨老衲一塊去瞻仰佛祖真容，並享受開光帶來的無限福祉、吉祥？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元恩大師侃侃而談，貌似與教門戒律「出家人不可妄言」相悖。

    不過，元恩大師的一番言辭，先不說有沒有打動鄭曉龍，卻將鄰座的多位乘客吸引，圍攏過來紛紛向大師問這問那，甚至有人表示要追隨大師遁入佛門，了卻塵緣。元恩大師則以一副得道高僧的姿態，用很有感召力的語句解答眾多的提問，暫時將鄭曉龍晾在一邊。熱熱鬧鬧一個多小時之後，一個個興致盎然的乘客才逐漸散去。反觀鄭曉龍，到是充分利用機會和時間，閉目養神。

    元恩大師到衛生間方便之後返回座位上，扯過寬大的僧袍一角擦拭手臉，然後盤腿坐在座位上，雙手合十，嘴唇輕微蠕動著。傍邊的小和尚「善一」也如法炮製。如此相安無事，車廂里一片安靜祥和的景象。直到天大亮，列車上的售貨員開始來回穿梭時，方才打破難得的寧靜。鄭曉龍打算到衛生間洗洗臉精神下。走過去卻發現衛生間傍邊的洗漱盆里堆滿茶葉等垃圾，水龍頭開著，不見流出一滴水。掃興地回到座位時，看見元恩師徒倆在車廂走廊翩翩起舞般操練著拳腳功夫。很多看熱鬧的乘客從就近幾節車廂聚攏過來看西洋鏡。

    鍛煉、活動半個小時，師徒倆額頭上隱現汗珠。在無數雙羨慕的眼神中，師徒倆停止鍛煉，盤腿、雙手合十坐在座位上，陰陽頓挫的開始念經。儘管師徒倆念經很虔誠，很賣力，可是包括鄭曉龍在內的凡夫俗子們難能聽明白、聽懂念的是啥經。念經持續二十分鐘，師徒倆恢復普通人的坐姿。見早餐車推過來，元恩大師揮揮手，叫來三碗稀飯、六個小饅頭、以及配套的小菜。

    鄭曉龍的食慾也被勾引出來，看看三元一碗的稀飯，他打算來一碗，就著必須儘快食用的雞蛋飽餐一頓。當他招手賣餐的工作人員時，元恩大師阻止說：「施主，不必了。鑑於你與我佛有緣，所以請隨我們一塊用餐吧。」

    哪裡能夠如此隨便，鄭曉龍趕緊推辭。似乎一切都在掌控中，元恩大師動用聰慧的大腦，靈巧的嘴巴，不僅說服鄭曉龍答應下免費的早餐，還與師徒倆一塊雙手合十「阿彌陀佛」一陣之後才開始享用早餐。不知道出家人是否吃雞蛋，加上雞蛋的味道可能已不是很好，鄭曉龍放棄吃雞蛋的念頭。

    吃喝完畢，鄭曉龍想搶著把泡沫餐盒等垃圾清理到列車兩節車廂中間放置的垃圾桶里，豈料「善一」搶先下手，將一應垃圾從半開的窗戶上拋出去。鄭曉龍驚訝不已。元恩大師或許察覺到鄭曉龍的驚愕，雙十合十解釋道：「阿彌陀佛。施主請勿見怪，我等用過的一次性用品，已經沾染我等與生具有的罪孽，如果放任其長時間放置在列車上，附在其上的罪孽會慢慢滋長蔓延，定然會波及車上的紅塵弟子們，如此罪過大矣，所以只能拋之戶外，讓罪孽隨風而逝。我佛慈悲。阿彌陀佛。」

    「施主，你居然前往柳州，目的是啥？做生意？工作？探親訪友？還是毫無目的隨波逐流，像老衲一樣雲遊四海？」元恩大師終於從滿口「阿彌陀佛」中回到普通的語言狀態。

    戒備心已經有所減弱，鄭曉龍據實答道：「多謝大師一再關心。誠如大師預料的那樣，我此番出門，算是諸事不順，賭氣擅自離家出走。屈指算來已經十多天。因為沒有具體的目的地，因而東南西北瞎晃悠，十多天下來，兜里的錢已所剩無幾，內心甚感焦慮。有幸遇見並結識大師，真是前世修來的緣分。鑑於我目前的情況，還請大師悉心指點迷津。」

    「阿彌陀佛。老衲自入道以來，閱人無數，花花綠綠的紅塵凡世，遭遇各種迷津的凡人們真是各不相同，各有千秋，但是萬法歸宗，只有一個答案，那就是前世造孽太深，累及今世須遭受各種磨難之後，方能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皈依我佛，則是儘早化解冤孽、早得正果的最佳途徑、最好的選擇。施主，你覺得老衲的一番話有無道理？」元恩大師說。

    鄭曉龍最擔心的問題是：到柳州之後如果見不到想見的人，或者見到之後對方卻愛莫能助，那將面臨嚴重的後果，回老家和到廣州的路費都將無處籌措。他希望元恩大師能夠給出實際的解決方。但是，絕對沒有皈依佛門的想法，畢竟太荒唐。然而，鄭曉龍卻違心地說：「多謝大師指點。但是我家有父母，爺爺奶奶，又是家裡的獨生子，倘若就此棄家皈依佛門，於心何忍？另外，不顧基本的仁義道德，只怕佛祖未必會原諒和收留我這個不孝之子、不肖之徒吧？」

    「阿彌陀佛，施主理解有誤。其實佛家弟子，或者信奉、嚮往我佛之善男信女，並不一定要拋家舍業，只要心中有佛，則在何時何地，均可修身念佛，並不受清規戒律的限制。自我修行到一定時候，是否進入專心修行的狀態，因人而異吧。施主，你年輕，可能還不懂人的渺小和我佛的高大、無邊無際。即便你有心向佛，也尚得經受紅塵歷練，風雨洗禮。不過，老衲始終認為施主與我佛有緣。請施主記住我的法號，有朝一日幡然醒悟時，即可到某寺一心向佛。阿彌陀佛。」元恩大師說。

    鬧半天，我這茫茫的前程如何破解，如何擺脫面臨的困境，還是漫無邊際。佛祖如果真的有靈，那就應該給我一些實際的幫助才符合「我佛慈悲？的宗旨。鄭曉龍心中打著如意算盤。

    「大師，您說的很有道理。能否把您的聯繫方式、以及在何處、哪幾家寺廟做主持、方丈等詳情告訴我，一遍有朝一日我幡然醒悟、一心向佛時好來求教，拜師。」鄭曉龍說。

    「施主，我佛講究緣分和順其自然。老衲前面已經說過，你的確與我佛很有緣，但你塵緣未盡，恐尚需時日才能與我佛真正結緣。倘若施主有朝一日真的有心向佛，我想憑施主的佛緣，一定可以找到老衲。到時候老衲一定會為你指引名師，或者直接收你為徒亦可。阿彌陀佛。」元恩大師雙手合十說道。

    「另外，如果施主到柳州之後吃住有困難，可到某寺找老衲就是。或者，我給施主介紹引薦幾位柳州的朋友，讓他們幫助你。不瞞施主說，柳州的市長、等很多官員都是我收的俗家弟子。施主到柳州之後，老衲讓這些俗家子們讓出面接待，安排，一切的一切都將不是問題。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