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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全世界沒有人最後會留下來陪她,她也勇敢地走到了今天這一步。蘇曉沐從失去的那一刻起以為自己不會再有真心的付出也接受不到任何可能的回報,因為她祈禱了那麼多年,她最珍惜的還是離她而去。她討厭得到過幸福過最終失去的感覺,因為從此連再次追求奢望的念頭都不會再有。就算曾許毅現在在她身邊,就算以後他們會永遠在一起,那些失去的永遠都無法彌補了。
過去的不再回來,回來的不再完美。蘇曉沐相信了。
除了曾許毅,她還能奢望誰會對她更真誠嗎?那她今天和吳啟諾這樣,是生氣些什麼?
不知什麼時候蘇曉沐把頭深深地邁進臂彎里,也許陸續經過的或是成群或是影單的人會遠遠觀望會嘲笑她有病,但是她已經習慣這樣被人非議。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世界,這個世界裡每天都會有很多的人來來去去,也會有很多的過客只是像隨意打上的草稿,是為了滿足一時的需要。蘇曉沐有時候會很盡力地去挽留一些人成為那些可以來來回回的常客,可是他們似乎有意去趕另一些宿約,一走之後再也沒有回來。也許是這樣,最後留下來的人是曾許毅,她挽留過的,也願意回來的人。蘇曉沐如果抬頭,她會看見--就算知道不會,她還是期待有誰此刻站在她的面前,只是像曾許毅一樣也好。
這樣的黑暗裡,習慣了去冥想。
也習慣了去害怕,卻唯獨不習慣痛的餘味。
半抬頭時,蘇曉沐看到了低她兩層台階的一雙腳,先是心中一驚,後來是極度想知道這個"心想事成"的人。她仰頭,那張在夜燈下更顯邪惡的臉連帶他略帶挑釁般的斜側著的頭在她的瞳孔里無限放大,陸一陽。
"這麼盯著我,怎麼,一年不見,忘了我也應該是你生命中曾經重要過的人了?"
"你怎麼會來這個學校?"
"我考不進來,我可以轉校過來啊!"
"轉校?你會因為成績這種東西轉校嗎?"蘇曉沐的眼神又恢復了冷靜與疏離。
"所以啊--所有你害怕的事情都會成真!"陸一陽踏上上一級台階,蹲下來,看著蘇曉沐這一次終於不再閃躲的目光。
他看不出神色的眼,和一臉挑釁的笑容,讓蘇曉沐莫名生出一股強烈的自衛感,他逆著燈光的臉,和曾許毅完全不同的感覺。一個是萬丈陽光,一個是無底黑暗。她忽地站起身,換成他仰望她。
"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啊?"面帶邪惡的少年用溫柔的口氣說出這樣挑釁的話,總覺得隱隱的戰爭就要爆發。
她不再理會他,繞過他,快步走下台階。她剛下兩層,右手手腕就被死死箍住,她疼地直皺眉,回頭瞪他,他站在她身後,像是絕對不會輕饒她的魔鬼。他太過用力,她似乎能聽見自己手上頭上青筋突兀的聲音,另一隻手怎麼用力也脫不下他的手。
"你有病啊?"
"你卻沒有藥。"他只是笑著,卻依然那樣扭著她的手。痛的人不是他,他完全不在乎。
"你說。"她雖然疼地每一根筋都在抽動,但還是用最輕鬆地語氣,最冷淡地表情和他說話。難道這樣算是證明她沒在乎過他?在乎?為什麼自己心裡出現的是這個詞?她對他是在乎嗎?還是曾經被吸引?
他聽到她的話鬆開手,蘇曉沐這才稍微緩過來,沒再看他的眼睛,那種像是有強大報復力的漩渦。
"陪我重新開始,我就原諒你,原諒曾許毅。"
"你有什麼資格用原諒這兩個字來表現你自己有多麼無辜多麼高高在上?"她在聽到原諒這兩個字時,心中突然生出無盡的怒火,她發現自己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我沒有資格,你也不配啊!如果我告訴曾許毅,你在喜歡他的同時還喜歡著我,你覺得他會怎麼想?"他再一次湊近她的臉,想看看她的惶恐,可是蘇曉沐絕對是有強大承受力的人,惶恐,只有在她亂了心智的時候。
"你除了這個再沒有其他的牌了吧?而且--沒有人會相信你毫無證據的挑釁。"蘇曉沐眼色淡然地回了他一個微笑,輕輕地下了台階。其實,她走每一步,心裡都帶著萬分的忐忑,如果他真的生氣了,怎麼辦?
"蘇曉沐!"他站在台階上幾乎是吼出來的,他憤怒的時候,像是狂暴的獅子。
蘇曉沐聽到這聲音,更是腳步飛快。但是,還沒下到最底層台階,她就被狠狠地推到隔離盆景的欄杆上,感受到身體被欄杆強烈撞擊後的不適,然後就是突如其來的喉嚨的壓迫感。她覺得自己快受不住這種強烈的報復,但是她居然不想反抗,竭盡全身的力氣撕扯出一句:"我可以死,你以為我還有什麼不敢失去的"
蘇曉沐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吼出這一句話,只是突然覺得很絕望。和曾許毅離開他的時候,爸爸離開他的時候一樣,很絕望。她曾以為她對曾許毅不是非他不可的喜歡,後來才發現自己早已經淪為他的青春里的奴隸。她被他俘虜,無法遺忘,忍住所有,也還不清過往。她有太多的青春欠條握在曾許毅的手裡。
她不知道,也有一些,握在陸一陽的手裡。
最初只是好心地幫助在學習上幫助陸一陽,希望他能變成配得上趙雙穎的樣子。結果呢,趙雙穎和她現在的關係還不如一個路人。這些,就只是這些,蘇曉沐也不想多搭理陸一陽。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壞了朋友的情誼,蘇曉沐覺得自己偶爾也像賤貨一般去挑撥了別人的事,攪黃了自己的事。可是這些的初衷,明明都是為了另一個人好。
他的眼終於露出最猙獰的模樣,臉卻還是一如既往的邪惡的笑。
"死?你配得起這麼爽快的死嗎?"
蘇曉沐眼神黯淡下來,他原來已經變成這樣的,心裡載滿怨恨的人。可是他憑什麼怨恨?他交過多少女朋友了,他有什麼資格折磨她?想到這裡,她倒是不怕了,她的眼越發冷淡起來,沉默地接受著他想掐又不敢深掐的力道。她的心都已經遭過烈焰和寒冰的交錯了,痛到連眼淚都沒有的地步,還有什麼折磨是她經受不了的,她閉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