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本欲暈倒,忽覺被人扶住,下一刻就感到一股熱流自後腦玉枕穴湧進,溫溫潤潤,異常舒服,在體內各大經脈繞行一周,慢慢退去。她瞬間只覺渾身暖暖融融的,疲勞盡去,精神也好了不少!
忽覺自己正躺在這少年書生的臂彎之中,是他在幫自己運功暖身,趕緊直身站起,因年紀不小,已知些人事,臉上不由一陣羞紅!
青衿到毫無所覺,他雖年齡不大,心智卻早就成熟,這等幼齡少女,只當作小孩來看,自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見少女臉色紅暈,也只當自己為她運功之效!
少女知來人善意,她一夜擔心受怕,加之年齡幼小,早已心神無主,見這人竟然能以內力助自己疏活氣血,想起爹爹去年曾訓誡大師兄,若你能在五年之內修煉到真氣外放之境,不但能在我衡山眾弟子中數一數二,便是入得江湖,也是一把好手!
她那時便好奇,真氣外放是什麼境界,竟然這麼厲害,便是大師兄也不定五年內能否突破,此刻見這少年只比自己大上兩三歲,竟有如此功夫!
她想到這裡,有感青衿一片善意,正要欲出言求助,見那少年忽然俯身,在大師兄的心口鼻下探了一探,臉色古怪,慢慢放平師兄左手,為其診脈,片刻後神情緩和不少!
也是青衿見這少女發愣,只當她腦子尚且暈乎,他便查看這大漢傷勢如何,還有無救活可能。
不想鼻息雖輕,卻絲絲縷縷,綿綿不絕。再一摸心口,雖跳動快慢不定,但卻剛健有力,那有什麼垂死之相!
也是這漢子身上滿是傷口鮮血,看著傷勢極重,再見他滿臉灰白,一副油盡燈枯之相,光憑眼力,確實讓人難以判斷!
所謂醫武不分家,青衿雖沒有專門學過醫術,但習武之人本就對人體了解極深,某些方面,便是當世名醫也難以相比!
青衿伸出食中二指為此人號脈,果然不出所料,此人雖說外傷看似駭人,內里傷勢卻是不重!
見少女在旁一臉急色,朝她微微一笑,點了點頭,也不多言,伸手扶那大漢坐起!
少女看他朝自家點頭,顯然是讓她放心,如此說師兄還能保住性命,心中一喜,不敢失了禮數,朝青衿福了一福,見他扶大師兄起身,連忙上前幫忙!
青衿扶這漢子坐好,右手抵住他的後背大椎穴,一道溫潤陽和的真氣湧出,綿綿泊泊,在大漢體內四處遊走,把他潰散的真氣慢慢收攏到丹田!
而後青衿又是一道真氣湧出,兩道真氣和而為一,把大漢渾身四處淤塞的經脈穴竅一一打通,到此這漢子內傷已經穩住,養些日子,在好好調養一番便可無憂。
只是青衿見他外傷不輕,若是一不小心,再感染入內,加重了內傷,便就不妙了!
稍一猶豫,便想既然救人一命,怎可不竟全功,又是一道真氣湧出,融入那道粗大真氣之中,運轉起了九陰真經療傷篇!
盞茶功夫此人內傷就好了大半,剩下的卻非一時之間可以治好的了,只能靠以後慢慢休養恢復!
青衿一番施為,此刻也是渾身冒出絲絲熱氣,他輕呼一口氣,忽而收功起身,臉上竟有一絲疲色,顯然所耗功力不菲!
那少女見青衿為師兄運功療傷之後,師兄臉上灰白之色漸去,正是傷勢好轉之相,想起一夜來的擔心受怕,不由喜極而涕,一雙眼睛紅紅的看著青衿!
她父親本是江湖大豪,從小更是見多了江湖中人,她雖是大家閨秀,也算是江湖兒女,行事間少了幾分嬌羞扭捏,多了幾分豪情!
想起此人援手相助,不由哽咽道:「多謝少俠救我師兄一命,請受我一拜!」就要跪下叩拜謝恩!
青衿見此,趕忙伸手攔著,仔細打量這少女,見她一身淡青衣裙,長及曳地,烏黑的頭髮挽了個公主髻,插著珠花簪子,上面垂著流蘇,一張瓜子臉,白白淨淨,膚色細嫩,雙目如星,櫻唇皓齒,雖年齡尚小,卻給人一種清秀絕俗,空靈淨透的之意。
衣服上雖沾滿血污泥土,布料卻是上等,顯然家中非富即貴,不知他們遇到了何事,疑惑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你們難道遇上山匪不成,只是這位兄台功夫不弱,竟受如此重傷,絕非一般人所為!」
少女聽了,又是一陣哽咽,才緩緩說道:「小女劉箐,乃是湖南衡陽人氏,來此乃是為了給鄭州府六合門夏老拳師祝八十大壽!
本該是師兄一人前來即可,是我央求爹爹出來見見世面,便和師兄隨著家中來此販貨的商隊出行!
拜完壽,昨日得知商隊已經採辦好貨物,便就返程回家,豈料半路上車軸斷了,耽擱不少時間,走到這裡便已天黑,正好在附近發現了這座土地廟,便準備在這裡歇息一晚!
沒成想半夜突然來了一群黑衣蒙面之人,不問緣由,上來便殺!
當時情況危急,師兄便讓我鑽到香案底下,那裡雖然狹小,但我本就年幼,倒也勉強藏到裡面。
那群黑衣人下手狠辣,竟是不打算留一個活口,當時我師兄中了好多劍,渾身鮮血淋淋,暈倒過去,那些人便以為他已死了,在廟內搜查一番,幸好我藏得隱秘,沒被他們發現,見沒有疏漏,才算退去!
只是他們雖把貨物劫走,看著卻不像是山匪之類,山匪難有他們這般行動有素和這麼高的武功!」
青衿聽罷心中一愣,倒不是因為後邊半夜襲殺之事,而是對這少女的身份有了猜測,他心中暗忖:「鄭州府六合門夏老拳師,好像在那聽說過!」
稍一思索便想起劉正風金盆洗手大會,前來道賀的仿佛就有這麼一號人物,因其輩分老,年齡大,當時的座次還排在五嶽劍派掌門之上。
而這少女自稱湖南衡陽人氏,正是衡山派所在之地,劉正風好像有個女兒就叫劉箐,難道就是她不成,一時間青衿思緒如潮,呆呆的看著劉箐,直看得劉箐臉上一片羞紅才反應過來!
青衿略一沉吟,抱拳道:「姑娘既是衡陽人氏,可曾聽過衡山派!」說著一雙眼睛打量著劉箐,看她是何反應!
劉箐見青衿提及衡山派,心中一驚,不禁向他看去,見他目光灼灼的看來,不禁又是一羞,低頭擺弄著衣角道:「家父便是衡山派之人,少俠聽說過衡山派嗎?」
說著瞄了青衿一眼,見他仍是看著自己,臉上紅暈更勝,便又低下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