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上仙 第六十六章 毀夢

    胖子把不歸城誇得天花亂墜，不過是為了留下林淼，他們兄弟之間的事，青雲也不便多說，只好裝聾作啞。

    林淼拜託胖子打聽白落的下落，胖子二話不說便應下，只不過白落像是人間蒸發一般，不知所蹤。

    青雲和百謹言一樣也懷疑過白落的下落，不過仔細一想他沒必要騙他們，只是白落被他藏在哪裡了？青雲百思不得其解。

    「青雲，你說白落會不會在那座宮殿？」百謹言腦海中靈光一閃。

    一語驚醒夢中人，青雲輕拍額頭，她怎麼就沒想到呢。

    提到宮殿，林淼也恍然大悟，激動得口齒不清，胖子見狀猛的在林淼背後一拍，林淼流利的把話說了出來。

    「神女，那個聲音是神女的」

    「林淼，神女的守護獸你見過嗎？」青雲突然覺得心中的疑團要解開了。

    「你說的是伴生獸嗎？只是聽父親說起過，他叫亦竹，可夢魘怎麼可能是夢中城的神獸？夢中城之大，同名同姓之多，這肯定是個誤會……」林淼臉上表情不斷變化，顯然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

    「你們這麼看著我幹嘛？」林淼被嚇了一跳，他們怎麼怪怪的。

    百謹言拍了拍林淼的肩膀，這次他真是幫了大忙了，他們的懷疑得到了證實。

    那座宮殿應該就是不歸城的中心，夢魘的精神領地，所以綺羅與他的溝通聲音他們才會聽到，不過意外的是暗黑的夢魘卻作為光明神女的伴生獸出世。

    聽著青雲的推理，看似毫無破綻，百謹言卻覺得哪裡不對勁，腦海中突然湧現一連串的文字畫面，嘴似乎不受控制一般說了出來。

    上古凶獸夢魘，受重創之後，本該煙消雲散，卻不知憑藉什麼寶物，化作雲胎，寄居在夢中城城主夫人腹中，後作為綺羅伴生獸出世。

    它的存在並不是為了守護夢中城，而是因為綺羅。

    「那還等什麼，只要找到宮殿，救出白落，毀了它，我們就可以離開了。」林淼激動的抓著百謹言的胳膊。

    這場面讓人看得越發詭異，青雲有些懷疑林淼真的是神女守護者嗎？

    胖子臉色微變，說了聲告辭便離開了。

    「讓他去吧」百謹言拉住林淼，哥們，你傻呀？真的看不出來胖子不想你毀了不歸城嗎？

    林淼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胖子，總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的。

    按青雲的猜想，這三天是神女賜福之日，夢魘肯定要陪在綺羅身邊，所以只要他們在三天之中找到宮殿，毀了它，他們就可以離開了。

    由於時間緊迫，所以他們決定兵分三路。

    青雲一路向西，目光不經意的瞥過一處，看著眼前紙醉金迷的人，覺得有些可笑。

    「姑娘，人生如夢，及時行樂，美酒佳肴，豈不快哉？」一個醉醺醺的大漢拿著酒壺搖搖晃晃的離開了。

    「這是真的嗎？」青雲撇嘴。

    「真亦假時假亦真，真真假假誰又說得清」大漢揚起酒壺，仰天笑。

    青雲看著醉漢的背影幾步便消失不見，擦了擦眼，這不歸城也是藏龍臥虎之地。

    小溪流水，微波閃閃。

    青雲才喝了一口水，抬起頭，又見那醉漢躺在對面的石頭上喝酒。

    「你是什麼人？」青雲若蜻蜓點水般飛過小溪，穩穩落在醉漢身前。

    醉漢五官單看並不出色，組合在一起，卻讓人過目不忘，只不過他身上帶著一種玩世不恭的氣息。

    「閒散人」醉漢喝了一口酒，又繼續道「姑娘，凡事皆有定數，不歸城也是，切莫因為一己之念，而毀了這平靜」

    青雲覺得莫名，還想追問，醉漢已然消失不見，之後她便再也沒見過他，她沒有看見她離開後，醉漢滿臉的惋惜。

    走了很久的青雲，看見不遠處有一座小竹屋，便想前去歇息。

    「有人嗎？」幾聲詢問，無人應答，青雲輕輕推開了竹子編織的院門。

    她才剛踏進院子，目光就被石桌上的琴吸引了，焦尾琴？

    青雲指尖輕輕落在琴弦之上，琴身仙氣流動，似乎在響應她，青雲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青雲？」

    身後傳來熟悉卻同樣震驚的聲音，青雲回過頭，青潯站在不遠處拿著幾株藥草指著她。

    「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裡？」青雲撲到青潯懷裡，小聲的問。

    青潯臉色一沉。

    「師兄，發生什麼事了？」青雲察覺到青潯身體微顫，聲音不自覺拔高，神色緊張。

    「神界大亂，天帝帶著幾位上仙對敵，為了保留實力，各方弟子挑選出來後被一齊送進了鎮魔塔，後遇時間亂流，我們分散了，青陽也受了重傷，我實在沒辦法，就來不歸城了，我本想等青陽傷好就去尋你，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師父，不會有事的，對不對？」青雲捂著心臟，好疼。

    她走的時候神界還好好的，有天帝坐鎮，神界怎麼會大亂呢？

    「師父不會有事的，天帝集合眾人之力，一定會平息神界之亂，到時候我們就能回去，見到師父了……」

    青雲堅信不疑。

    竹屋內，青陽躺在床上臉色蒼白，青雲緊緊握住青陽的手，淚流滿面。

    青潯輕輕替青雲擦去眼角的淚水，摸了摸她的頭「放心，青陽會醒過來的，他說過要好好教導你仙家禮儀，直到你嫁人」

    青雲破涕為笑，心裡卻萬分苦澀，『青陽師兄，你一定要醒過來，以後我再也不嫌你嘮叨了……』。

    青潯拉著青雲問了許多關於她在鎮魔塔的事，聽到她好幾次死裡逃生，青潯十分生氣，狠狠的戳了一下青雲的額頭「你不是答應過我們會好好照顧自己？你就是這樣照顧的？你拿生命當什麼了？」。

    青雲吐了吐舌頭，低頭不語，早知道師兄會這麼生氣，她就跳過不說了。

    可惜，世界上沒有後悔藥。

    「師兄，我錯了」青雲百般討好，各種撒嬌，才讓青潯臉色變好一點。

    「青雲，答應師兄，以後都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拿生命開玩笑」青潯一本正經。

    青雲點頭，青潯師兄不是第一個對她說這話的人了，或許這麼久以來，她真的太不惜命了。

    見青雲滿口答應，青潯也不再為難她，只要她好好的，他就心滿意足了。

    「青雲，你來這裡做什麼？」青潯無可奈何的笑了笑，真拿你沒辦法。

    青雲拍了拍額頭，差點忘了正事，得知白落對青雲照顧有加，青潯當即表示願意助她一臂之力，青雲樂得合不攏嘴。

    「水……水……」

    虛弱沙啞的聲音在青雲聽來格外悅耳，激動得差點跳起來，青陽醒了。

    青陽醒來見到青雲激動之餘，又好好說教了一番，聽得青雲哭笑不得。

    青潯一陣揶喻。

    「青雲，你在鎮魔塔過得怎麼樣？」

    青雲又把對青潯說的話重新說了一遍，只是跳過了那些危險的場面，青雲說著說著還時不時對青潯擠眉弄眼。

    青潯輕笑，沒有拆台。

    因為青陽的醒來，還有他執意要和青雲一起去找白落，青雲沒法，顧及他的傷，只好就在竹屋休息一晚。

    林間的夜晚，間雜著窸窸窣窣的蟲鳴，時不時吹過涼風，竹影斑駁。

    這一天發生的事，讓青雲高興得無法入眠，輕輕推開窗，窗外螢火蟲飛過，一點一點亮光，讓這個夜晚更加美麗迷人。

    第二天一大早，青潯和青陽便收拾好東西，三人吃過早餐便準備出發。

    青雲拿著青陽的絕塵劍比劃來比划去，青陽眉頭一皺，快步上前。

    青陽不敢置信地看著插入胸口的劍，用手輕輕擦去嘴角的鮮血，微笑的看著眼前他最疼愛的小師妹，閉上眼倒在了地上。

    青雲拔出劍，飛速向青潯刺去，青潯本可以避開，可是他沒有。

    「青雲，無論你做什麼，我和青陽都會義無反顧支持你，那怕是讓我們獻出生命。」青潯伸出手想要觸摸青雲，最後無力的垂下。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劍上的血已然凝固，青雲握住劍的手微微顫抖。

    青雲臉上的表情也從淡然變成緊張甚至是恐慌，目不轉睛的盯著手中的長劍，最後拿起向脖子上抹去。

    而在此刻，青雲手中的長劍消失不見，地上的兩具屍體也煙消雲散，竹屋也在她眼前一點一點的消失不見。

    眼前的景物變成了普通的林子。

    青雲驚呆了，還好她賭對了，一時悲喜交加，有那麼一刻，她真的以為自己親手殺了自己最親的人。

    她明白了，不歸城的夢境都是人心最真實的渴望，她想青潯和青陽師兄，所以她見到了，夢魘設置的情節，讓人無法自拔，若不是她察覺到一些異樣，意志力夠堅定，她恐怕也會和胖子他們一樣永遠困在不歸城。

    那畫面太真實，她真的信過，她終於明白醉漢的話，真亦假時假亦真，一切不過憑的是人心。

    青雲深深呼了一口氣，一旦賭錯，她百死難辭其咎，她毀的是一場夢，心卻真真切切的疼過。

    收拾好心情，青雲繼續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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