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看到白髮老者時,在場幾人皆驚叫出口:「何朗!」
青袍壯漢追問道:「何朗是何許人也?」
有人答道:「他是不老天國永生宮宮主,據四方傳言,他的修為莫測,堪比那千幽.洞天的路明。近年來,他的威勢幾乎凌駕於不老天國尊主之上,其他幾人,則是萬妙殿殿主楊駿,極樂殿殿主陳歡,以及萬妙殿的副殿主過煌立。」
雲元真君苦笑道:「我等倒是知道何人所為了,卻不知此人一行又在何方?」
那青衣壯漢道:「路明一直與不老天國爭鬥,或許知道這群喪家之犬棲身的秘窟也不一定。」眾人交換眼色,急急往千幽.洞天而去。
卻說趙毅在白髮老者毒霧襲來的那一刻,只覺頭腦昏沉,幾欲顛倒,他仗著肉身的強悍、不屈的意志,凝神苦思,心念動處,佯裝昏迷,將儲魂石暗藏地下,白髮老者等置身險境,不敢勾留,將其擒拿後,直往城中而去。
「天國已亡,這群人竟然更往不老聖城深處行去,莫非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千思百想時,神思漸漸緩鈍,漸漸失去知覺。
忽然,額頭一陣清涼,趙毅慢慢醒來,他抬頭四顧,只見自己置身一處幽盛的大殿,白髮老者高居華座,其下兩男一女分置左右。
他呢,則被一把別致的座椅束縛著,他暗運元力,只覺晦澀枯滯,難以運轉,肉身亦與此椅合為一體,移動極為不便,只有神識尚可波動。
白髮老者笑呵呵的道:「小友一路辛苦了!老夫乃不老天國永生宮宮主何朗,這位是萬妙殿殿主楊駿,極樂殿殿主陳歡,以及萬妙殿副殿主過煌立。」
趙毅卻笑言打斷道:「都說修行險惡,不想真險惡至斯,以致於行將就木的垂垂老夫都出來行騙了,老伯啊你還不知道吧,不老天國已經覆滅,其門人子弟都已四散五落,不過爾等多少總算穿了件煌煌紫袍,晚生實在不忍前輩血本無歸......」
眼見幾人臉色鐵青,呼吸粗重,趙毅竟暗運神識取出一物,此物在空曠的大殿裡奔濺滾動,如一個不羈的小鬼兒一般,亂奔肆飛,『叮』的一聲停止於當堂時,眾人才覺那是一塊靈石,而且是下品的。
「小子,找死!」
萬妙殿副殿主過煌立暴怒而起,瘦杆似的身影直如毒蛇出洞一般,向趙毅竄去。
永生宮宮主何朗大袖一揮道:「退下!」
何朗驀地老態褪去,目光如電般直射萬妙殿副殿主過煌立,緩緩道:「老夫只當這次是個意外!」
那過煌立惶惶蠕蠕,不能言語。
何朗又看向趙毅,笑呵呵的道:「趙小友身上有至聖留下的護身符,豈是我等所能冒犯,小友就別白費心機了!」
趙毅暗道:可惜!
趙毅似已無奈緩言道:「那爾等所為何來?」
何朗長笑一聲道:「想來九重天獄已為小友所得了吧?」
趙毅乖順而笑的答道:「此等聖物,豈是我輩所能覬覦?趙某已將其轉贈天遁宗天遁子前輩了!」
「這點老夫自然知道,老夫還知道以天遁子的為人,若你去要回此物,他也斷不會拒絕的。」
「不老天國已亡,九重天獄充其量也不過一件空間法寶而已,爾等如此念念不忘究竟所為何事?」
何朗驀然變得默然深沉,不再佯裝笑臉,深切道:「老夫欲再立九獄,重整乾坤,建立真正的不老天國。」
趙毅冷然言道:「萬年前,鮑瓊影在天外天開天闢地,自詡建立了真正的不老天國,爾今卻是煙消雲散,趙某對此倒有一問:那不老天國何以覆亡?」
何朗道:「三千年前,尊祖鮑瓊影莫名消失,致使天國群龍無首,傳承喪敗。」
趙毅笑道:「那麼鮑瓊影掌握天國萬年,天國何以無人傳承?」
永生宮主愕然以對時,趙毅續道:「前車之鑑,歷歷在目,爾等若不能知曉彼之亡,卻妄言建立真正的不老天國,真真是何以而為,以何而為?」
永生宮主徘徊階前,沉吟良久,言出至誠道:「小友之言,振聾發聵,老夫銘記於心,我等拳拳之心,耿耿之意,以小友之雅達定能理解,望祈公子多多包涵。」
趙毅道:「那你可知趙某何以要過問你不老天國之事,何以不依不饒要闖到眾聖面前聲討此事?」
永生宮主黯然道:「據說是因為我天國之人掠奪四方傳承,這才致使至聖所震怒......」
趙毅道:「你又怎麼知道你即將建立的不老天國不會再步當日得後塵?」
永生宮宮主何朗然道:「老夫將確立嚴規森矩,如山鐵律,成就真正的一派傳承。」
趙毅聞言冷笑,眼神划過正在死死盯住當街攔住趙毅的那對紫衣女兒的萬妙殿副殿主過煌立,道:「就以此人而言,不過一個好色如命的卑劣之徒,你只有區區數人相護,他縱使因色而觸犯門規,你捨得殺他嗎?」
永生宮主嘴才張開,趙毅冷聲打斷道:「美言不信,信言不美,閣下那些話太過輕描淡寫了,難以取信趙某!」
永生宮宮主何朗陡然起立,臉色變幻,久久後,轉身揮揮衣袖,有氣無力地道:「聶瑤,楊曼,將他暫關春月殿,由你二人看管!」
正是與趙毅已有數面之緣的那一對紫衣女兒緩步上前,將趙毅連那座椅一體帶走。
過煌立卻死死盯住楊曼款款而去時腰身處美好,近乎垂涎三尺,何朗忽地回身,看到這一幕,頓時怒不可遏,一掌將其拍翻在地,怒嘯一聲,「過小兒,你若找死,老夫不會再手下留情!」
他身形飄動,直往殿外飛去,身影消失的當兒,當空灑下幾言:「數日後,天國舊屬即至,這期間眾聖或有動作,諸位小心應對,一切待眾人齊至,再行處置。」
過煌立本還躺在地上裝模作樣,見何朗飄然遠去,施施然站起身來,拭去嘴角的鮮血,拍了拍塵土,對著萬妙殿殿主楊駿、極樂殿殿主陳歡躬身一拜,嘿嘿一笑,一搖三晃而去。
楊駿與陳歡二人見慣其行,相顧無言,過了很久,楊駿皺眉問道:「陳師妹,何老大為何不按計劃進行?莫非他當真為那區區小輩一言說動了心?」
陳歡笑道:「楊師兄多慮了,若何老大當真被人一言說動了心,他修為上以後別想有寸進,更別說什麼長生大道了,那少年不是一言動其心,而是一語道破其心思,試想我等眾聖眼下籌謀此事,老大心中怎會沒有些猶豫與疑問?」
楊駿深嘆一口氣,緩緩道:「實不相瞞,為兄心中其實也有種種猜想。」
陳歡直視楊駿眉眼,深深看去,緩緩道:「若老大真要放下這般是是非非,楊師兄將會怎樣?」
楊駿緩緩起身,來到陳歡身側,執其素手道:「若得陳師妹相伴,天涯海角也勝那洞天福地。」
這素有艷名,自來放.盪的妖女陳歡、一時之間竟也霞染嬌顏,風情無限。
他們卻不知,深坐洞府的何朗正以大神通觀看著這二人的一切,聽聞二人之言,眉宇間的光彩,徐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