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見聞錄 第四十一章險峰艷陽

    康偉光將趙毅帶入其中一間靜室，待分主賓坐定後，才緩緩言道：「趙師弟可曾聽聞，天地氣運？」

    趙毅心中一動，想及玄幽聖火教至這萬火聖境的傳送陣入口處，所書的『事關氣運，慎之慎之。』莫非這萬火聖境一行，只所以為眾派追捧，不僅是因為本火，更因為這『氣運』？

    他只是口中應道：「未曾聽聞。」

    康偉光目光悠遠，就這麼將一段大宗聖門的萬古隱秘徐徐道來：「在這萬火聖境出口處，有一處通天寶塔，共分三十六重，有一個老人坐鎮最頂層，自稱造化老人，他有一件寶物，名叫天脈造化石。據說此物能掌控你我所在的這一方宇宙的氣運。而無論是人、魔、妖、龍等天地萬類，只要在天脈造化石下擊敗對方，其功德就會得到天脈造化石的記取，待最後登臨通天塔之後，就可以從天脈造化石中汲取一種大勢，這種大勢會隨著這修士，回歸宗門，改變宗門氣運，或百年，或千年，或更久。」

    趙毅聞之，心中嗤之以鼻，莫非這造化老人，是九天仙佛，已然無欲無求，整日枯坐通天寶塔，只等天下萬宗，甲子來朝，爾後眾人相鬥，他將那所謂狗屁氣運，分之於贏家？

    只是若這氣運是假，萬宗來朝卻是真，那麼這悠悠萬宗，又所為何來？只是為那本火，以及無盡的火屬性寶物嗎？

    思緒亂飛時，康偉光卻問道：「趙師弟莫非不信這氣運之事？」

    趙毅斷言道：「天下萬宗處心積慮、用心良苦，又豈為那虛無縹緲之事乎？想來此事定然有我輩不知之處。」

    康偉光霍然起立，身形氣勢直逼趙毅眼前道：「那趙師弟之意，願意參與此事了？」

    趙毅點頭道：「趙某願盡力一試，康師兄可別抱太大希望。」他嘴上說得淡然，心中卻道：那所謂造化老人的，即使是個騙子，也是個高高在上的騙子，欺騙的也是天下萬宗、九天十地，不是我這個不入道門的閒雜人等吧。

    康偉光喜道：「趙師弟哪裡知道，這浩浩萬火聖境皆在天脈造化石的籠罩下，是以趙毅只要與妖族盡力一爭，那也是不小功德，綿綿氣運。師弟好好在這裡休養備戰，我這就去求見真君。」話音猶未絕，人影已渺然。

    趙毅自是無需休養什麼，他信步而出，直往人煙稀少處行去，怪石灑落，巨木橫道，似已無路，趙毅攀石而上，盈盈翠枝，招風展韻，溪澗水聲，急緩有致。

    待到山巔，萬翠已盡，危崖蒼蒼，孤石落落，陽光如水。

    趙毅才上山巔，舉目四顧，只見天外青天，湛然如水，素雲皎然，渺渺千山，千姿百色，或為素雲輕饒，或為萬翠細籠，或為青雲軟依，或為白雪密罩。

    回目燕雲山下，見那萬火縈繞，直如赤金腰帶，自峰巔看去，那千火與萬翠相依相融，如紅透綠染，春之極也。

    此情此景，趙毅心有所感，據石盤膝而坐，取出長琴，信手撥弄，琴音與澗底泉鳴、古木長風，悠然合一。

    石坪之上，本閒灑著幾人，聞此琴音，皆瞑目駐足，深醉琴韻。

    那泠泠琴音，如在那清風泉鳴之幽夜，捧出了一輪明月、幾籌清酒，可緩緩醉矣。

    久久之後，琴音漸絕，眾人視之，只見晨曦落落、青天白雲，古石空空，人影渺然。

    卻說趙毅一曲奏完，不擾清風，飄然而去。

    他才下石坪，一女兒翩然而來，竟是那平日裡前領後擁的天香宗驕女鳳采幽，此時的她，雖獨身而來，落入趙毅眼裡，她的眉宇間更有一種要與九天艷陽一較高下的自信與氣度。

    她笑顏盈盈、神韻飽滿、富麗丰姿，嫵媚已極，雖素衣玉帶，清減幾分，然而這一切都無損她的風韻之萬一。

    褪下女王那襲華麗的衣冠，她依舊是不折不扣的女王，趙毅如斯想到，他細細看取她的般般風華時，她只作未覺，款款言道：「小妹粗知音律，不如他人那般醉得深沉，這才有幸得知那天籟仙音竟是趙兄的神作。」

    趙毅這才收回依依目光，遠望雲天道：「今朝目睹仙子風采，來日趙某琴技必有精進。」

    鳳采幽雖聽慣別人的讚美，然這麼奇異的讚美倒也少聞，細思幾刻，才道：「音律至境，正在於**，與天地萬化融為一體，小妹實不知，趙兄竟是如此高士。」

    這時，兩人才並肩漫步，向峰下而去。

    「信手撥弄，聊以寄情罷了，倒是仙子孤身清影，劍擊妖魔，名傳四方，令人欽佩。」趙毅笑言道。

    鳳采幽聞言止步，看向趙毅，眉梢輕皺，綰起一痕幽婉之薄怒，幽幽言道：「趙兄有所不知，那金雀聖王的孫兒，事後竟向四方傳言說，他實是因......因愛慕我之色，這才故意敗落。」

    趙毅竟哈哈大笑道：「仙子勿怒。若那金雀聖王的孫兒，果真做下如此下作之事，那麼仙子不僅是技勝、心勝、智勝、志勝，度亦勝。這堂堂妖族翹楚，在仙子面前，卻是不值一文了。」

    鳳采幽這才婉然一笑，其艷姿麗儀，更在這盈盈一笑間，綻放到了極致。

    趙毅眼光奕奕，看盡這一闋風華。那玉色珠華的盛顏之上，放佛又衍生出幾許恍如初見的新意。

    鳳采幽自幼便經歷著這樣的陣仗，她自己亦早已習慣別人的打量，只是眼前這人的目光，卻似有了別樣的滋味，放佛一眼看透了女兒家的所有細密的珍藏......

    二人又行了幾步，這鳳采幽道：「趙兄聽說沒，那天一宗的薛鸞憑藉一柄赤艷寶刀，舞到極致，借得長空皓月之力，將對手擊敗，脫穎而出，不想此次三人勝出，兩人趙兄都認識，趙兄是不是感到與有榮焉啊？」言辭神儀間，竟然有幾分女孩的嬌痴之態。

    趙毅忽想到，也不知那刀是她本身的那柄刀，還是趙毅贈予她的那柄『妖紅』，竟然能借的皓月之力，真是匪夷所思啊。

    這時，已到行人漸多處，鳳采幽轉身對趙毅言道：「趙兄，琴音清雅，聽之忘俗，小妹願效法一二，來日閒暇，自當烹茶以待，趙兄務必賞光。」言罷，盛麗一笑，翩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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