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大小姐現在已經是正四品的女官了?」白姨娘看著自己的女兒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覺得自己很失敗。若是阮辰遠出息也就罷了,畢竟那是男孩。自己生不出兒子,活該永遠低人一等。
可是憑什麼,同樣是女兒,還是差不多的年紀。人家的女兒就做了女官,眨眼就成了正四品!可自己的女兒呢?卻只知道在這裡讓自己想辦法。
「姨娘!」阮靜麗見白姨娘好像走神了,很是無奈。「你以為正房的人都是傻子麼?你個傻姑娘,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先和我商量一下!若是被人抓到了,你可還有命活麼?說不得娘這次回來看到的就是靈牌了!」
阮靜麗這段時間一直被冷著,她其實也是心虛的。特別是發現阮靜馨幾人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而毅川侯府那邊卻亂成了粥。如今世子中毒,阮靜雅被送去了娘娘廟,聽說其他人也是內鬥的厲害,二皇子更是立刻要晚婚了。
她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起,竟然連院子都出不去了!簡直就是被軟禁了!她不知道自己的事情是不是已經敗露了,只能假裝平靜的關起門來過日子。還好,蕭氏是個好面子的,吃喝穿戴的哪一樣都沒有虧待她,不然她可能真的要慌亂了。
「姨娘,這個家我怕是待不住了,過了年你帶我去揚州吧!」阮靜麗有些煩躁,看著阮靜馨一步一步走得更高,實在是讓她越來越覺得自己卑微的可怕。
白姨娘想起自己這次回來的打算,轉頭示意人都退了出去。「剛才你也見著那位王姨娘了,感覺怎麼樣?」
「挺……富貴的吧!」阮靜麗出身在豪門,即便是庶女,該有的眼力還是有的。那位王姨娘頭上戴了一套銀包玉的首飾,雖然不那麼耀眼,但是那玉光澤柔和,看起來細膩滑潤,想必應該是極品的好玉!而那銀色的鑲邊做工十分精緻,也定是出自手藝極高的工匠。
還有王姨娘身上穿的那身衣裳,乍一看好像還算樸素,可是在陽光下卻仿佛有流水的暗紋在閃動,頂也是極為貴重的。看來揚州的確有不少好東西!
眾人都說天下的好東西集中在京城,可是蘇杭卻又有自己的極致。即便不如貢品華貴,但是處處透著精巧細緻。
「娘以前覺得京城這些勛貴之家就算是極為富貴了,但是去了蘇杭才知道,真正有錢的就是這些鹽商!即便他們用不上一些內務府特造的東西,但是他們的一切也僅僅是差個名頭而已。」白姨娘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你可知道你父親抄了一個鹽商的家資有多少?」
「有多少?」阮靜麗是真的感興趣,「難不成還能趕得上毅川侯府?」
白姨娘鄙夷的撇了撇嘴,「十個侯府都趕不上!聽說僅僅是往京城運送財物的船就用了二十艘!」
「這麼多!」阮靜麗捂住了小嘴,「以前看書上說什麼富可敵國我還不信,只覺得也太誇張,沒有想到,還真有這麼有錢的人!」
白姨娘點點頭,「那些鹽商的家裡也是極為體面的,雖然說在京城可能被人看不上,但是在揚州是很受人尊敬的。簡直過的就跟土皇帝一般呢!不管是官員還是氏族,都要給他們三分面子。」
阮靜麗也很震驚,可轉而又問道,「那為什麼王姨娘要嫁給我父親做妾呢?」
「還不是想不開?」白姨娘冷哼,「他們那些人,有了錢就想要有權。可是鹽商的身份在那裡擺著,子孫都沒有科考的資格。又有哪家的官家小姐願意下嫁呢?尤其是那些自詡清高的,讀過兩天書就覺得自己要嫁一個文人雅士。」
阮靜麗吐了口氣,「若是能做正妻,錦衣玉食的過一輩子又有什麼不好?」她想起自己的身份也是難受,小妾的女兒,要嫁入好門第,少不了還是要做妾。不然就是嫁個一般的人家中的庶子。非要做嫡妻,怕是只能選擇一些剛剛入仕的窮舉人。
白姨娘見女兒如此說,心中有了幾分的底,「女兒,你可知道,你舅舅今年就要調任揚州任知州了!」
「什麼?那可是從五品了!」阮靜麗驚喜不已,「舅舅之前不是在一個很窮的地方麼?怎麼會去揚州了?不對!這來年的事情,姨娘你怎麼現在就知道了?」
白姨娘很是驕傲的道,「你可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
阮靜麗的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難不成娘這段時間在揚州賺的銀子,全都給舅舅活動官路了?」
白姨娘伸出手指點了點阮靜麗的額頭,「你個小東西,我怎麼可能一下子撈出這麼多銀子!你要知道,那可是揚州!揚州!就算只是個從五品,也比在其他地方做知府油水要大多了!要活動那個官位,你可知道要花多少銀子?嗯?」
「那錢是哪裡來的?」阮靜麗皺眉,「娘,你究竟做了什麼?」
「娘沒有做什麼!而是真正想著讓我的女兒過好日子!」白姨娘輕輕的嘆了口氣,把阮靜麗耳邊的碎發撥到耳後,「孩子,你真的願意嫁給個看似有前途的窮苦人家麼?還是說你也想走娘的老路?一輩子給別人伏低做小?」
阮靜麗不可思議的搖頭,「娘,你是想把我嫁去揚州?」士農工商,她是要跳出士的圈子嫁到最卑微的商家?
白姨娘點了點頭,「傻孩子,你想想,你是想在京城處處抬不起頭,還是想去揚州昂著下巴走路?你嫁過去,就是下嫁!你的父親是從三品的大員,你舅舅是當地的知州,你的夫家家財萬貫!那揚州的地界上,還有誰能越過了你去?」
阮靜麗深吸了一口氣,這誘惑力是在是太大了,「可是我的子女……」
「這你放心!」白姨娘笑得極有成算,「這次鹽稅的事情,已經有幾家都得到了子孫可以入仕的資格。這王家還是最後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勉強得了一個,他們又怎麼敢不把這個名額留給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