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兩個腦袋瓜,正湊在一起,研究著莘甜甜手機上突然收到的一個匿名簡訊。『言*情*首*發
簡訊很簡單,上面只有一個當地的小區地址,目標直指其中的一棟小型別墅。「事關慕容好好的終身幸福,周日下午六點,不見不散。」
真沒想到,昨天剛剛探討了三年前那起事件引發的種種謎團,今天居然就收到了這樣一條短消息。如果說,上一次是愛慕季澄宇的女同學使出的卑鄙伎倆,那這一次又是為了什麼,有人就是看不得好好幸福嗎?
「去嗎?」鈕懿漢看著心愛的女人。其實他已經知道答案,這小女人好奇的心性最重。
「當然要去。」莘甜甜果然回答。管它是真是假,反正青天白日的,不去不就是怕了它的見不得光了?
「但是,我不會告訴好好,她最不信邪了,一定把那個發信人罵死,然後,死都不會去。」
「我和你們一起去。」鈕懿漢自告奮勇。他可不想看著他的女人再次以身犯險。
「不用了。」莘甜甜一口拒絕:「我有其他的計劃。」
「什麼計劃連我也不能參與?說不定兩次的事情都是一人所為,我去了,就是你最有力的證人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個可能性,還真不大。鈕懿漢心想:誰會跟慕容好好搶男友,搶了一個又一個?天底下哪有那麼巧合的事情?
「這個計劃,你去,就絕對不合適。」莘甜甜斬釘截鐵地告訴他:「放心吧,這一次,休想再複製上一次。我莘甜甜,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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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黃昏,夕陽的餘輝依舊燦爛,但餘輝中星星點點的暗色,卻預示著夜即將來臨。
涼爽的傍晚,這個充滿鄉村雅致的小區別墅前,既有青樹翠柳,又有碩果枝頭,更有一襲白色長裙的女子與一個被綠草環繞的鐵藝鞦韆相映成趣,淡淡的背影,與黃昏的光芒,相映成輝,詩一般的美麗,夢一樣的寂寞。
芮蝶安靜地等待著。鞦韆緩緩搖動,如同她飄飄的心。
由遠及近,隱約走過來兩個身影,女性的風姿在舉手投足間展現。一個女孩兒示意另一個女孩兒要躲到樹牆的隱蔽處,另一個女孩兒不肯,兩人爭執許久,最終達成一致,隱身到一片綠色之後。
芮蝶動也未動。鞦韆依舊搖動,搖曳著她飄逸的美麗。夕陽晚霞,蕩漾的鞦韆,這樣的背景,襯托得那個清麗的身影,更加美得讓人心動、心軟、心憐。
還在房間裡的一男一女,終於留意到鞦韆上的白色麗影,一前一後地走出來。
「芮蝶,你怎麼來了?」舒栩萌開心地問候她。
聽到她的聲音,女孩兒緩步走下鞦韆,走近她,直視著眼前的多年同窗好友,芮蝶的語音柔柔的,一字一句卻異常清楚:「栩萌姐,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住在昊宇的房子裡?」
提問的時候,那張絕美的容顏上,延拓著無邊的落寞和寂寥,終於是時候了,她終於可以問出來:「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我的心臟不好,你不要騙我。」
舒栩萌驚得瞪大眼,心慌意亂地想要解釋。
芮蝶卻搖搖頭,扯著嘴角,小臉蒼白如雪,唇上卻還僵著笑。「我替你說好了。」
雖然竭力想要克制住,卻還是忍不住顫抖,她只覺心痛難忍。「你不是今天才搬到這裡來的,是吧?而是在昊宇買下這棟房子的那一刻,你就已經成了它的女主人。我沒說錯吧?」
一顆顆的珠淚,無法控制地滾落粉頰,就像受了傷的瀑布,啜泣著飛瀉。「三年,整整三年,你們就這樣維持著情人的關係嗎?就在我視線可及的範圍內?」
淚水瀰漫的雙眸依舊清澈照人,芮蝶脫口質問著,她嬌嫩的聲音中,帶著心痛,帶著不甘,還帶著多年積累的怨,縈繞在舒栩萌的耳畔。「我有多在乎這個男人,你不懂嗎?你從來都不知道嗎?你就那麼可以不管不顧嗎?」
陸昊宇上前一步,沉靜的眼對住她的哀傷,她的話讓他完全沒有想到:「對不起芮蝶,我並不知道,你對我有這樣的心意。」
但他也有自己想要對她說的:「可是,我……」
芮蝶卻沒有給他機會,她冷著雪白的臉,不可置信地搖頭,迅即地將哭泣轉為小聲的疑問。「昊宇,你說什麼?你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六歲那一年,我就對你說過了啊!」
陸昊宇點頭:「我知道,你說,我是你的騎士。騎士,是勇敢的象徵,很感謝你,一直把我視為你心目中的英雄。」
芮蝶捂住胸口,只覺心痛如絞,哭著直喊。「英雄?你以為,你就只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失魂落魄的她,喃喃地說著:「騎士是什麼?騎士就是騎著馬的男人,那是什麼,不就是白馬王子嗎?從六歲那年開始,你就是我的白馬王子啊!」
看著這個她幾乎愛了一輩子的男人,臉上閃過的訝異的神色,芮蝶頓覺心痛欲裂,不可置信。
難道真的這樣不可思議嗎?這麼美麗、溫柔、多情、無可挑剔的她,之所以失去他的人,失去他的心,就是因為,他的中得很糟糕?根本弄不懂「騎士」這個最普通的中國漢字詞語,真正的含義?
她的愛,她期待了二十年的愛情,情何以堪?
清澈的雙眸中有著難以承受的傷痛,她牢牢地盯著他,那個她夢了一輩子的男人,熱淚再度盈滿眼眶:「你的手,你的人,是我今生今世,不可或缺的依靠。」
一雙美目瞪得好大好大,嫩唇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她微微地顫抖著,反覆低喃。「這就是我,二十年的認知,難道,我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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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慕容好好喃喃地喚著好友的名字。
「哎哎,我在我在。」莘甜甜連忙應聲,她死死地盯著好友的臉,緊張她和心疼她的感覺,讓她幾乎忘了要呼吸。
「你說,我是小几呀?」慕容好好悶悶地問道。小四還是小五呢?或許,還有誰是她沒看到的,也因此,她的排名會一舉跌出前十?
莘甜甜哭了。好好的表情,沒有震怒,沒有憤然,甚至沒有悲痛,沒有傷感,她只是木然地、迷惑地問著,仿佛這個問題,真的是她最關心的那一個。
慕容好好不再多言,也不再費心隱藏她自己,她冷靜地站起身來,從容地執起好友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
那個熟悉的身影,也終於落入正在兩個女人之間左右為難的男人視線。
正在此時,遠處的一輛警車呼嘯著疾馳而至,準時準點。然而一場大戲,不過十分鐘時間,已經提前結束。
莘甜甜連忙拉著慕容好好,向走下警車的警察們迎上去:「對不起,警察叔叔。是我報的警。只是我沒有想到,這裡並沒有發生刑事案件,原來是有人腳踩三隻船,他需要經受的,是道德的譴責。」
「到底怎麼回事?」六個警察的視線,不約而同地在一男四女間逡巡:「腳踩三隻船,都是誰和誰啊?」
原本以為有人可能被綁架、被劫持,他們還申請了特警支援的。原來只是年輕人的劈腿遊戲。既然沒有案件就最好了,警察的神經放鬆下來,也會泛起好奇心的。
莘甜甜將他們引向道路的一邊:「我跟您慢慢解釋……」
「好好。」
她聽到了他的呼喚,聲音異常沙啞,她卻沒有回頭。
「我看到的,和我聽到的,是否是事實?」
為了她的愛情,即使是畫蛇添足,即使是明知故問,她也一定要再最後確定一次。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還是選擇,相信他,給他解釋的機會。
然而她得到的,是後方的沉默。
她回過頭,冷凝的表情對住他的目光。只看到他眼裡濃烈的心疼和不舍,卻沒有看到任何否定她所看到聽到的一切的跡象。她等啊,等啊,終於不再等,而是令人驚異地展顏,給了他一個誇張的笑容:「結束了,不再見。」
自從遇到他,他帶給她的,就只有開心的體驗,那是一種人世間得遇知音的快樂,滿滿的盈在她的心中,幸福的感覺幾乎就要溢出來。真沒想到,他們第一次翻臉,第一次鬧僵,第一次撩開手,原來就是永遠的離別。
從小到大,她一直以來的願望,就是簡單的生活,簡單的快樂,擁有一段簡單的人生。如果生命中不曾有過男人的參與,她所有的人生目標,盡皆實現。可是她偏偏那麼傻,傻傻的投入她所有的感情。誰知道,男人的心,這麼難猜。
看似決絕的離去,看似永不回頭的決心。似乎完全不能看出,任何其他。
他能。他能看出她笑臉下的痛,他能看出她逞強面具下的傷。
他能看見,她眼裡遮蔽著的,難忍的傷與痛。
有一種強大到無法抵禦的力量,正狠狠地撞擊上他的胸口。驀地,喉中乾澀,像是有無數的泥沙一齊堵在那裡,讓他難以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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