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你病要你命,陳鎮對他的恨已經無法用語言來描述,拼盡最後一絲力氣,照他雙手手腕又是一刀。
刀,含恨而出,莫辛雙手齊腕脫落。
莫辛抬起手臂,愕然的看著光禿禿的手,連痛覺都反應不過來,不可思議的扭頭看著陳鎮。
「這只是開始。」陳鎮冷漠的看著莫辛,沒有雙手的莫辛就像碾板上的一條魚,剩下的命運只有任人宰割。
「哈哈哈,」莫辛驀然大笑,像他這類人,生死早就不在人生,遲早都是命運:「來吧,在這鬼地方,我們的結果都一樣,過程不同,先後而已。」
「是嗎?」陳鎮露出譏諷的冷笑,定定的看著那張俊美的臉,想不通如此俊美的面孔下藏著一副殘忍得不似人類的心腸:「你兄弟的仇呢?為你無謂死去的族人呢?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呢?」
陳鎮的聲音很輕,很冷,像刺骨寒冰刀,莫辛臉上的笑容僵住了,雖然平靜,抖動的雙手掩飾不住內心的驚恐。
陳鎮手起刀落,砍在沙子上,濺起兩股沙塵,並未劈到莫辛身上,僅是在示威:「我們的結果不一樣,最起碼,我報了仇,而你呢?註定九泉之下等著你的人正在排隊。」
「哦,那就一路殺過去,」莫辛在對視中保持某種鎮定,卻被眼睛出賣,他不甘心。
「想早日超生,」陳鎮用看白痴的口吻提醒他。
「我在黃泉路上等你。」
「你沒有永生的資格。」
「我命由天賜。」
「可惜,你的命卻得由這把殘刀來最終裁斷。」陳鎮輕輕撫摸了一下刀口,刀卷殘鋒,慢頭斯理的看著天邊:「天很大,賜給你的命卻很小,你的命,由刀定。」
「噢,有種黃泉路上見。」
陳鎮抬頭看了一眼天,淡藍藍的天下飛舞滿天奪命沙塵:「成神成仙,心中都有天使魔鬼。」
「我就是魔鬼。」
「天色不早,送你上路。」
陳鎮一刀劈斷他脖子,莫辛的頭掉到沙地上,沿著斜坡,一直滾,直到被沙河覆蓋,不知所蹤。
莫辛這人連細胞都是壞的,其實他死得很實在,陳鎮心裡不痛快,這麼殘暴的人也只是一死還怨。
「呸你個球。」陳鎮沒有再看莫辛,慢慢的爬向「雲中燕」,看他最後一眼。
人總是會死的,臨死之前的安慰關心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不重要,沒有什麼意義。
「哈哈哈,兄弟,死得好啊。」
黃沙滿天夕陽殘,餘輝暗淡沙間舞,不過沙海一粒塵,淡看風雲一生孤。
陳鎮抱著「雲中燕」的屍體喃喃自語,悲涼的笑,臉上分明有兩行熱淚,在沙海中淌出兩條河流,背後是一堆黑影。
「水……水……」
咫尺天涯,懷中「雲中燕」屍體張了張嘴,乾裂的嘴唇發出細微的聲音,被風掩沒。
陳鎮抱著「雲中燕」無動於衷,但他的雙臂溫暖。
「水。」
「雲中燕」突然仰天長嘯,完了手一松,雙目圓睜。
陳鎮一愣,聽錯了?沒錯,是熟悉的聲音。
附身急忙看懷中屍體,眼未閉,人冰涼。
陳鎮傻傻的看著那張臉,滿是沙塵。
一抹塵,並不是雲中燕。
「楊……楊……。」
陳鎮不敢相信的看著那張臉:「怎麼回事啊?怎麼變成了她?雲中燕呢」
「雲中燕。」
陳鎮拍了拍他的臉,叫喚兩聲,沒反應。
「雲中燕。」
陳鎮突然緊緊的抱住「她」,瘋狂大喊一聲,淚奔,不知為誰。
突然,一隻手出現在他背後,猛的一拍,接著是一個熟悉的聲音:「你鬼叫什麼?」
陳鎮驚起,回頭一看,雲中燕好好的站在他身邊,周圍很黑。
「你不是死了嗎?」
說完自覺荒唐,不好意思的換了一句:「你不是不見了嗎?」
「我死了?」雲中燕睜大眼睛看著他,一臉不敢相信:「鎮哥,有沒有搞錯啊?我不是在床上嗎?被你嚇壞了,深更半夜的你鬼叫什麼?」
「哦,你沒死?」
「死你個大頭鬼啊,不要轉移話題,你喊的不止是我哦,老實交代,你想掩飾什麼?」
陳鎮沒有說話,睜開惺忪睡眼,感覺全身酸痛,看看四周,天剛毛毛亮。
「幾點了?」陳鎮問了一句。
「五點多,神都的天亮得晚。」雲中燕躺回到對面床上,背靠著牆:「做夢了?是噩夢還是春夢?」
「哈哈,你還沒告訴我你剛才為什麼亂喊亂叫。」陳鎮躺在床上眼睛定定的看著天花板,雲中燕不管他有沒有說話的興趣,不依不饒的追問:「你叫了楊楊?還有我,不會是一半春夢一半醒吧?」
說完誇張的打了個哆嗦:「噩夢是我?春夢是那個冷得像塊冰一樣的惡婆娘?你口味還挺重的,不怕凍成冰棍?」
「如果夢到她,對於你來說,就算我是噩夢也會讓你感覺是春夢,而她才是真正的噩夢。」雲中燕不但囉嗦,而且很臭屁,說話基本不要臉。
只有陳鎮能受得了,因為他可以習慣一句話都不用理他。
天邊開始露魚白,新的一天是個好天氣。
過了很久,陳鎮都沒說話,雲中燕安靜了一段時間,很快,又忍受不了這份寂睜。
「你在想什麼?」雲中燕側過頭看著陳鎮。
「呼,」陳鎮吐了口氣,這次沒有冷落他:「我在想,莫辛會不會來了神都。」
「噢,不可能吧?」雲中燕一下來了精神:「他吃了豹子膽了,這個時間還敢來神都?打燈籠照廁所——找『屎』嗎?」
「除了他,我想不出還有誰對我們如此上心,敢冒大不諱跟到神都來生事,這可不是其它任何一座城市能比的地位。」
陳鎮若有所思,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的對手。
「而且,以我對他行事方式的研究,此人看似膽大枉為,卻不是有勇無謀之輩,每一步都算計得很到位。」
「最關鍵一點,他在暗我在明,情勢這對我們非常不利,我們始終慢他一步,失了先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