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
雨悽厲的下著,敲打在凌家府宅地面的青石板上,濺起一朵朵艷麗的血花。庭院中橫七豎八躺著的都是死人,雨水混雜著地面的血正匯成一條涓涓細流,緩緩向後院中的荷塘流去。
忽然平靜的水面上冒起大量氣泡,漸漸的露出一個人的頭,他大口的喘著氣,緊接又浮出一個人來,但並沒有像他那樣喘著氣,倒像是死了一般,一動不動。
這二人正是凌家的大管家錢福貴和凌家少主凌雲。
浩劫來的太突然了,錢福貴知道恐怕躲不過這關了,於是帶著凌雲一頭扎進荷塘。
這荷塘下面可是別有洞天吶,沿著地下河走了好久竟然出現一個石室。錢福貴當然知道這裡就是凌天修閉關修煉的地方,偌大的凌家也只有他和凌天修知道這個地方。
平日裡,這裡是凌家一處禁地,就像後山一樣不得任何人來往,但是當下為了活命可管不了那麼多的規矩了。
在地下石室待了幾天,好在石室里還屯有大量的食物與酒也不至於餓死他們倆。而凌雲卻依然處在昏迷當中,高燒斷斷續續,可忙壞了錢福貴,這幾天是又當爹又當媽的伺候著少主子。絲毫沒見好轉。
錢福貴約摸著在石室里待了三天,帶著凌雲想要逃離這裡這才從荷塘里浮了出來。
將凌雲放在一邊的台階上,他撲向一具具屍體,雖然早已知道結果會這樣,但親眼目睹了這份慘烈,依舊從心底湧上一股傷痛,刺激著他的大腦神經。
「咳,咳,咳」
一陣咳嗽聲將錢福貴從悲痛中揪了出來,他不禁不大吃一驚,施法者布下一道道幻影將他陷入一種悲痛的境界中,然而真實的庭院裡空無一人,並沒出現血色煉獄般的屍場。
正是凌雲咳嗽將他喚醒,不然他就會陷在悲痛中悲傷過度而自殺。
想到這裡,他猛然間意識到不能讓凌雲看到這一切,否則會給他幼小的心靈埋下陰影,於是帶著凌雲化作一道虹芒消失在天際。
快到傍晚的時候,在一座大山里他們降落了下來,就在前方不遠處,一間古廟靜靜地座落在那裡,青燈古佛,螢火微芒。
古廟前,一株菩提古樹蒼勁如虬龍,粗大的樹冠遮天蔽日,每片樹葉都晶瑩剔透,綠光爍爍,四射神華。
古廟前菩提樹,整幅場景古意盎然,讓人感受到了歲月的變遷,帶給人以無盡的寧靜與滄桑。瑩瑩的燈火卻在這冰冷的夜幕下透射出僅有的一絲溫暖。
放眼下去,難掩驚異之色,後方那片宏偉浩大的宮殿樓宇早已化為一片廢墟,而這小小的破廟卻依然長存,讓人有一種返璞歸真的感覺。
歷史長河在涌動,眼前的這一切仿佛無比久遠,像是經歷了歷史的沉澱。
破敗的古廟前,草叢裡有一塊血跡斑駁的金匾,上面篆刻著三個大字,古樸剛勁,如龍蛇盤繞,禪意無盡。
拂過陳舊的灰塵,看清了這居然是:梵天寺。
凌雲已經在途中醒了過來,雖然臉色看起來仍然有些難看,但在錢福貴的調養下他已無大礙。
空氣有些沉悶,在這燥熱的夏季,帶給錢福貴更多的依然是仇恨。院中血流成河,到處死屍的畫面不斷從他的腦海中浮現而出,雖然這一切都只是幻象,但錢福貴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不安。
枯燈微芒,燈芯上的火焰跳動,似乎隨時都會熄滅。踏進廟門,一尊布滿蛛網的佛像端坐在檯面上,雖然歷經無數歲月,但眉宇間仍然透漏出普度眾生,慈悲為懷的神色。
佛像前的香爐倒在一旁的台案中,香灰到處都是,看的出這裡以前香客滿庭,也不知經歷什麼變故,落得如此破敗。
地上雜草叢生,蒲團已經被老鼠啃的不成樣子了。
站在佛壇前撥去陳舊的蜘蛛網,拿出火摺子,點燃了放在案台邊的一把香插在了香爐,裊裊彌煙飄散,佛壇前的那盞佛燈突然跳動了一下。
但錢福貴並沒有覺察到。
升起一堆火取暖,火光將佛像襯印的無比高大,隨著須彌香菸緩緩升起,佛燈再次跳動,竟然散發出七彩神華,一股莊嚴肅穆的慈悲佛光漸漸將佛像籠罩。
錢福貴有些震驚,站起身來,閉上眼,竟然看到萬家佛堂,萬千羅漢,菩薩,正當他以為這是幻境睜開了眼,卻清晰地聽到了陣陣梵音低頌,佛光逐漸將小廟映襯的無比明亮,梵音低唱一波接著一波,讓人不由的心生善念,對著佛像拜了拜。
「阿彌陀佛……」
一句佛號響起,錢福貴轉過身。一個乾枯的手伸了過來,他下意識的躲了過去,卻看到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和尚站在了他的面前。
「施主不必驚慌。吾乃梵天寺主持,不想到過了這麼久,冰冷的佛壇前再次燃起香,竟然引動了佛壇古燈。我這才前來一探究竟。」老和尚站在佛燈前,在佛燈的映襯下,錢福貴看清了他。
那是一個骨瘦如柴的老和尚,乾枯皮膚皺巴巴的堆滿了他黝黑的臉頰,一身衣服破爛不堪,可以看到多處補丁,破窟窿處隱約可以看到一樣褶皺的皮膚,如同枯葉一樣。
但一身袈裟卻亮嶄如新,上面鑲嵌著各種寶石,光彩奪目,這樣的袈裟與那乾枯的和尚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如若不是他的眼珠子轉動,錢福貴一準會認為遇到了活殭屍呢!
「梵天寺……」錢福貴眉頭一皺,眼波流轉,低聲叨念著,抬起頭的瞬間似乎想起了什麼。
「不用問了,我就是三百年前名震一時的梵天寺主持空燈大師。世人皆認為我在那場浩劫中圓寂了,但佛祖保佑,在佛壇古燈和木禪袈裟的庇佑下我與徒兒木魚躲過了那一劫。」
錢福貴這才看清原來在老和尚的身後還有一個人,生的好魁梧,真不知道是怎麼藏在老和尚身後的。
一個高大的青年,外貌俊朗,身體魁梧,結實的體魄如虬龍一般充滿了爆炸性的力量,有一股陽剛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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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臉的絡腮鬍子與那光禿禿的腦袋形成鮮明的反差,在古燈佛光的映襯下竟然頗有光澤。抬動臂膀的瞬間,錢福貴再次領略了那堅實的肌肉。一個古老的鎏金禪杖握在他的右手間,「我師父空燈當年在偏僻的小村中化緣,遇見我後,說我材質質樸,剛猛渾厚,正是修習他佛門般若金剛道法的出色的人才,所以渡化我修真習道。
錢福貴如此修為竟然看不透兩人的修為深淺。甚至感受不到他們體內靈絲波動。
他有些震驚卻仍舊擺出一副漫不經心的神色對著兩人做了介紹。既然都是匡扶正義的正道,幾人很快便相識了,有說有笑。
但空燈早就注意到了地上躺著的凌雲,雖然已經醒了過來,但由於身子虛弱,一直沒說話。
「看施主一路上舟車勞頓,想必也是有故事的人吧,可否告訴老衲,也好在菩薩面前為你排憂解難,也算是積德行善。」空燈對著錢富貴施了一禮,轉頭看向凌雲。
看著眼前的這個枯瘦的老人,凌雲一陣無力,他不信神佛,但卻知道佛家經典一點也不輸於道家仙家秘法,甚至有些前輩一朝頓悟,涅槃重生進入輪迴之道。況且眼前的這位老人既然來自梵天寺,也必有其精妙之處,所以或許會為他排除疾痛。想到這裡他說:「那就有勞師傅了。」
錢福貴看了看凌雲,神色有些茫然,這一路雖然稱不上舟車勞頓。但凌家出現的變故讓他精神上有些崩塌。甚至到最後他竟然不知道空燈閉上眼,只道了句:「佛!」。就見一道佛輝自佛像頭頂散發開來,逐漸在佛像的正上方形成一尊一尺高的佛像,周身散發出金色的聖輝,無比耀眼,一時間竟照亮了整間廟宇。一陣敲木魚的聲音如水波一般一波接著一波震盪開來。聽著木魚的聲音錢富貴感到一陣空前的釋然,似乎藏在心裡的那點愁緒,也會在這裡變得煙消雲散。
空燈大師站起聲來對著半空中的小佛像拜了拜,掏出木魚敲了起來,木禪袈裟無風自鼓,上面的寶石似乎受到佛輝照耀,激射出一道道神華,遍布整個廟宇,空燈大師周身佛光璀璨,木魚聲所激發出的氣浪一重推過一重,大地也跟著一陣震顫。
凌雲和錢福貴閉上眼,目空一切,身心得到了空前的放鬆,一股倦意也就席捲全身。但是錢富貴畢竟閱歷豐富,防人之心不可無,天知道這兩個和尚對自己有沒有企圖。於是極力控制自己的意念掙脫這個虛無飄渺的幻境,但由於考慮到自己的身份,所以還是將力量壓低了。
無盡的靈壓勁氣自錢福貴體內催射而出,伴隨著一聲聲沉悶驚雷響徹蒼穹。徹底將凌雲從幻境中驚醒過來。在旁人看來這也就是一個開闢出命泉苦海,擁有三階中段生命之輪即將跨越瓶頸踏上神橋境界的修者。若不是錢富貴極力控制者能量波動,恐怕這間破廟早就化為灰燼了。
錢福貴心想若不是自己操控意念,恐怕早就迷失了。他手中滑出一柄短劍,緩緩的向前,卻給人的感覺仿佛從萬古之中走來,卻將周身的強者氣息壓得幾乎微乎極微。
「錚——」一聲來自金屬的脆響,錢富福揮劍指著兩個和尚問到:「你們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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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這是個小轉折,過渡章節,已經更新,第九章籌備中......<="kj_ds_ic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