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迎酒店,一樓,大廳中央掛著一個獨特的時鐘,錶盤像是用石頭打磨而成,上面歪歪扭扭地刻了數字,上方兩個突起的牛角,牛角的根部顏色深紅,宛如乾涸的血漬,分針往前走了一格,正好指在數字三十上。
沉悶的鐘聲從時鐘內部傳出,響徹整座酒店。
在洗手間外等著陶茗洗澡出來的姜酒眼皮微掀,指尖動了動。
浴室內的陶茗被這聲音嚇到,水聲即刻停止。
「姜姜,你聽見什麼了嗎?」
話語裡攢動著不安。
姜酒看了眼時間:「六點半了,應該是酒店的宵禁提醒吧。」
陶茗拉開浴室的門,探出濕漉漉的腦袋:「姜姜,我有點害怕」
「沒事,有我在呢。」女孩一副不甚在意的神情,「要是真有不長眼的撞上來,我削了它們。」
陶茗:「」
她耷拉下腦袋,姜酒定是為了安撫她才這麼說。
在餐廳里她瞧得真真的,這歸迎酒店就跟海上的鬼船一樣,每逢七月半出現,帶走進入的生靈。
姜酒也不過是個被無辜捲入的受害者,心裡一定害怕極了,只是還要顧及她所以才故作堅強。
陶茗偷偷望著姜酒。
對方此刻微微垂頭,拿著手機不知在想些什麼,薄唇微抿,看上去並不輕鬆。
陶茗更篤定了內心的想法。
「姜姜,你真好。」
關門聲傳來,姜酒愣了下,側頭,朝浴室望去。
磨砂玻璃上人影綽綽。
她笑著搖頭,眼底的郁色褪去幾分。
這小妮子,被她牽連進來了,還惦記她好呢。
夜漸深,早早上床的陶茗卻輾轉反側無法入睡,因為飛鳥撞窗事件,她臨睡前特意將房間的窗簾全部拉上,一絲縫隙也未露,現下卻有些後悔了。
窗簾緊閉自然是看不見窗外那些恐怖的東西,可房間也被徹底密封。
黑暗密封的屋子,壓抑得人喘不過氣。
姜酒本想來陶茗房間打地鋪的,但被女孩拒絕了,如今情況特殊,明天指不定還會發生什麼,陶茗也不忍心讓姜酒疲累,便拍著胸脯逞強。
沒想到真正入夜後,心底的恐懼卻隨著死寂蔓延。
「俗話說大被蒙過頭,一覺到天亮,別害怕,說好的髒東西不能襲擊躲在被子裡的人呢」
陶茗一邊嘀咕一邊將被子蓋過腦袋。
你別說,還真有點用。
被窩暖烘烘的,又軟又舒服,消失已久的困意竟慢慢湧上來。
陶茗打了個哈欠,眼皮也不住地往下耷拉。
等到床上的女孩發出輕微的鼾聲,一直藏在陰影里的某隻才悄悄分出個分身潛進對面房間。
「咕嘰咕嘰」
小觸手跳到枕邊扭動著身子。
聽完匯報,姜酒長睫微顫:「繼續看著。」
「咕嘰咕嘰」
它有點餓了。
被關在背包里好幾天,進副本後好不容易被放出來,那幾根火柴人下肚是徹底把它的饞蟲給勾起來了。
「咕嘰咕嘰咕嘰」
餓餓餓餓餓餓餓!
姜酒掃了它一眼,面無表情,那意思卻很明顯。
再嚎一句試試?
小觸手當即老老實實地停止扭動,委屈巴巴地縮成一團靠在姜酒枕邊。
它是真的很餓嘛。
姜酒抬手揉揉眉心。
雲安街那一戰算是把這傢伙的胃口給養大了,目前副本的情況不明,就算是她也不能貿然行動,以免陰溝裡翻船。
不過
姜酒的目光落在大門上。
以遊戲的尿性,今晚應該不會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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