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淵並不是故作神秘,只是,他知道沐楓儒有多愛蘇棉棉,而蘇棉棉對他和余笙歌的恨,會通過沐楓儒來報仇。
蘇棉棉是一個睚眥必報之人,她一定不會輕易地善罷甘休。
「沒什麼。」顏淵薄唇微啟,嗓音低沉而明亮,像是大提琴發出來的美妙樂章。
他說話永遠都是這樣簡短?
還是他只跟自己說話這樣?
他對他的太太也會如此嗎?
沐雅馨的心中出現了三個問好,她偷偷地用餘光看了一眼顏淵,心跳紊亂,即便過去了四年的時間,她依舊不能夠忘記顏淵。
與其說,這四年是她前往加拿大是因為避開沐家的人,還不如說,她不想要再聽見有關於顏淵的任何消息。
她害怕,只要自己再次見到顏淵,就會深陷其中。
四年前的顏淵邋遢、不羈、不修邊幅,終日沉溺於酒精之中。
四年後的顏淵英俊、帥氣、氣度不凡,宛如至高無上的君王。
沐雅馨還是沒有能夠逃脫顏淵的眸光,再次深陷其中,只是,她知道,顏淵的心,全部都給了那位叫做余笙歌的女人,根本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人了。
心裡頭泛起了一股酸澀,嘴巴里也跟著發苦。
顏淵見沐雅馨不說話,深吸了一口氣,嗓音疏淡地說:「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話落,顏淵起身朝著門口走了過去。
「顏淵。」沐雅馨忽然叫住了顏淵。
顏淵駐足,側目看向了身後的沐雅馨,他的宛如老僧入定一般,臉上不驚絲毫波瀾,「還有什麼事嗎?」
沐雅馨抿了抿雙唇,「萬事小心。」
顏淵頷了頷首,打開了房門,走出了沐雅馨的房間。
他是不能夠再繼續留在萬豪酒店了。
沐楓儒手底下的蠢貨都能夠找得到他,更不要說那個不知道身份的人了!
顏淵回到了1104號房時,倏然發現,房間被人翻得極為凌亂,像是在找什麼東西似的。
不由得,顏淵頎長的眉頭緊皺成川,環視房間,他用力地壓了壓眉。
老六等人剛剛已經離開了萬豪酒店,那他的房間又是什麼人翻找過的?他想要找什麼呢?
他在萬豪酒店就只有穆近遠一個人知道,他是不會出賣自己的,那為什麼沐楓儒的人也會知道自己住在這裡?
所有的疑問,宛如一隻只小螞蟻,逐漸爬滿了顏淵的腦中。
他坐在凌亂的房間之中,沉吟了起來。
一雙疏淡而銳利的眸子當中,漸漸地泛起了一層淺薄的霧色,須臾間,將顏淵包圍在其中,讓人看不出來,此時此刻的顏淵,到底是在想著什麼。
靜默了許久之後,顏淵倏地站了起來,踱步朝著門外走去。
萬豪酒店現在不能留了,那總要找到一個可以安心養傷的地方。
他剛剛走到了電梯外,就再次看見了沐雅馨換了一套簡介的西裝,穿著短裙,腳下穿著黑色高跟鞋,朝著他迎面走了過來。
「顏淵?」沐雅馨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快再次見到顏淵,一顆心狂跳不止,「你這是要離開?」
顏淵頷首道:「這裡不安全……」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沐雅馨倏地開了口,打斷了顏淵的話,「你是擔心還有人找到你嗎?」
沐雅馨說著,朝著身後她的房間瞥了一眼,笑了笑,「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這幾天要回沐家,不如,你就住我訂的房間,我哥的人,絕對不會再來。」
顏淵蹙了蹙眉,陷入了沉思之中。
「呵呵。」沐雅馨笑了笑,說:「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顏淵抬眸,看向了沐雅馨,她說的的確沒有錯,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經過老六等人這麼一鬧,就算是有人想要找他,也不會再來萬豪酒店,更不會有人想到,他會住在沐雅馨的房間之中。
想到了這裡,顏淵點了點頭,應聲說了一個「好」字。
……
自從余笙歌和顏淵通過了電話之後,她的心總是惴惴不安的。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她的腦袋中,總是蹦出一個不好的念頭。
坐在辦公室里,余笙歌心緒不寧,時不時地朝著窗外瞥上兩眼,希望能夠看見頭頂掠過的飛機,會不會是顏淵所乘坐的那一架飛機。
咚咚咚……
辦公室的房門被敲響,余笙歌眸色微斂,朝著門口看了過去,「進來。」
余婉音扭動著纖細的腰肢,腳下的高跟鞋撞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徑直地走到了余笙歌的面前,說道:「我們已經和美連國際那邊的人都已經交接好了,出口的貨物數量質量都已經符合。」
「我知道了。」余笙歌頜了頜首,低頭看向了辦公桌上的文件,隨即,她又抬頭看了一眼余婉音,微微蹙眉,問道:「怎麼是你處理這些?linda呢?」
「linda今天請假了。」余婉音回道。
她自顧自地坐在了余笙歌的對面,臉上的笑容絲毫未減,「怎麼?你不想看見我?」
余笙歌抿唇不語,余婉音知道她的意思,臉上依舊帶著笑,「雖然我不願意承認,但是不得不說,你的工作能力比我強。」
余笙歌對於余婉音的恭維,不禁皺起了眉頭。
她什麼時候會承認她比不過自己了?
從小到大,只要是自己喜歡的事情,余婉音都會想方設法地碾壓自己。
「呵。」余笙歌笑了,微微地挑了一下眉梢,「還有什麼事嗎?」
這是要下逐客令了?
余婉音蹙了一下眉,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封請柬,放在了余笙歌的辦公桌上,推到了她的面前,「這是瑞文公司今天一早送來的十周年晚會請柬……」
「幫我推了。」
余婉音的話還沒有說完,余笙歌便直接開了口,硬生生地打斷了她的話。
余笙歌一門心思都系在了顏淵的身上,根本就不想要去什麼周年晚宴。
余婉音拿起了請柬,笑盈盈地望著余笙歌,「瑞文公司是我們大客戶一部的重要客戶,你不去恐怕不大妥當吧。」
高燒已經讓余笙歌頭疼欲裂,再加上,顏淵突然去了美國,她著實不想參加這種場合。
可正如余婉音所說的一樣,瑞文公司是大客戶一部的重要客戶。
每年在進出口貿易這一塊,甚至高出了美連國際,她不得不去。
余笙歌硬著頭皮點了點頭,「擱著吧。」
余婉音笑得更加燦爛,猶如一朵盛開的花,「這就對了,即便你嫁給了顏淵,可依舊還要工作。」
余笙歌不解,余婉音為什麼要和自己說這些話,秀眉深蹙,剛要過問,卻見到余婉音站了起來,轉身朝著她辦公室的門口走去。
當余婉音的手握在了門把上的時,她倏然駐足,側目看向了余笙歌,「今晚,linda不能陪你,你覺得我陪你去怎麼樣?」
難道,這就是余婉音的目的嗎?
她想要出席瑞文公司的周年晚宴?
余婉音見余笙歌略有遲疑,便開口說:「你知道我的心思,可顏淵的心中就只有你一個人,倒不如我不趁著年輕,找一個身家地位相當的男人。」
「你想通了?」余笙歌蹙眉問道。
余婉音嗤笑出聲,「呵,就算是想不通,那又能有什麼辦法,我可不想像蘇棉棉那樣,成為帝都的笑柄。」
「今晚6點,希爾頓酒店。」
她特意叮囑了余笙歌瑞文公司周年晚宴的時間,然後轉身走出了余笙歌的辦公室。
余笙歌看著手中的請柬,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隨手將請柬放在了包包中,看著窗外夕陽西下,橙黃的夕陽籠罩了整個帝都,原本應該很安靜祥和,可心卻總是惴惴不安。
4點整,余笙歌便離開了凌傲天,回到了別墅。
她換了一條黑色的長裙,將長發梳到了一側,穿了一雙黑色的高跟鞋,拿著晚宴包離開了別墅,驅車前往希爾頓酒店。
當余笙歌來到了希爾頓酒店外時,一眼就看見了余婉音等在了門外。
今天的余婉音,著裝十分淡雅,她身著白色的小禮服,外披著一件白色的小外套,頭髮盤在腦後,手中按著一個愛馬仕晚宴包,整個人看上去乾淨清爽、幹練無比。
余婉音看見了紅色的奧迪r8,踩著高跟鞋快步地迎了上去。
「你來的還真早。」余笙歌走下了車子,將車鑰匙交給了門童。
余婉音勾了勾唇角,「我難得能夠出席這麼隆重的場合,怎麼提前一點。」
她還是這幅樣子,什麼都不肯輸給余笙歌,就連時間,也要壓制著她。
兩人來到了希爾頓酒店的頂樓,這裡被瑞文公司包了下來,作為今天周年晚宴的舉辦。
余笙歌作為凌傲天集團的代表,才一走進了宴會廳,瑞文公司的ceo便親自迎接,「顏太太,您是真是賞臉,您的到來讓這裡蓬蓽生輝。」
余笙歌並不喜歡這種虛偽的客套,特別是瑞文公司的ceo唐建英,在稱呼自己的時候,刻意強調了「顏太太」三個字。
好像是再說,她是代表著顏淵來的,而並不是凌傲天集團的大客戶一部。
「唐總說笑了。」余笙歌點頭微笑,和唐建英握了握手。
唐建英側過了身子,朝著宴會廳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顏太太,您快請。」
余笙歌莞爾道:「今天是貴公司的好日子,唐總不用特意招呼我,我自便就好,您去忙吧。」
她都已經這麼說了,唐建英自然不好再表現的過於諂媚,只好笑著點了點頭,說道:「既然,顏太太都這麼說了,那我先去招呼其他客人,如果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一定請顏太太見諒。」
余笙歌微笑點頭,「一定。」
這場宴會是自助餐的形式,四周是各型各色的美食,正中央空出來了一塊作為稍後瑞文公司周年慶舞會所用,另外一側,則是休息的圓桌區域。
余笙歌看著交頭接耳男男女女們,不禁勾了勾唇角。
明明是競爭對手,卻還要裝作相談甚歡,這種虛偽的交際,呵呵,但卻少不了。
她剛一落座,身後忽然一道陰影將她籠罩在了其中,余笙歌微微蹙眉,轉頭看了過去。
「余小姐,真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