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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六、青山崖、申時。
決鬥人:燕十三、李青蓮。
決鬥項目:劍
這場決鬥原本在十月初五的磐石鎮街道上就準備開始了,只不過出現了意外變數,風四娘、蕭十一郎兩人聯合起來將這場決鬥拖延了一天,拖延至十月初六。
燕十三、李青蓮在江湖上都是沒有多少名氣的人,知道這兩個人,知道這兩個人名字的人屈指可數,因此這場決鬥自然是沒有什麼人去看的,原本陸小鳳也不知道,只不過他準備再次上華山的時候,遇上了兩批人才知道。
第一批人是專程找陸小鳳,希望從陸小鳳手中得到可以進入華山派思過崖觀戰的令牌,這些人中不少都是二十八幫派的高手,也有鐵劍門的傑出弟子,只不過他們一個也沒有得到令牌。而第二批人則並不是找陸小鳳的,他們和陸小鳳正面相遇,因此陸小鳳知道了燕十三和李青蓮的決鬥。
告訴他這件事情的人就是風四娘、蕭十一郎。
這一場決鬥並不引人矚目,知道這件事情的除開決鬥人,也就只有他們三人而已,因此觀戰的人也只有三人。
十月初五晚,也就是決鬥的前夜,風四娘將一個包裹遞給李青蓮,她對李青蓮道:「現在的你絕對並不是燕十三的對手,即使墨傾池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燕十三的對手。」
李青蓮笑了,他微笑著將包裹放在桌子上,道:「因此你希望我走?」
風四娘道:「你不走難道希望死?」
李青蓮搖頭道:「我自然不希望死。」
風四娘道:「那你就應該走。」
李青蓮搖頭道:「我不應該走。」
「你為什麼不走?」
李青蓮道:「因為我想看一看燕十三的劍。」
風四娘道:「你難道不想見識墨傾池的劍?」
李青蓮道:「我自然想見識。」
風四娘道:「既然如此,那你就應該走。」
李青蓮笑了,他的笑容沒有一丁點譏諷神色,只有平靜、淡然以及一種難以用言語解釋的決心,他道:「我雖然想見識墨傾池的劍,但你別忘了,我並非只是因為想見識墨傾池的劍才來到這裡的,我願意來到這裡只是想見到值得我出手的劍。」
風四娘道:「因此你見到了燕十三,因此你不會走了。」
李青蓮微笑道:「我會走,但至少要見到燕十三、墨傾池、木道人、謝曉峰等人的劍,我才會走。」
風四娘冷笑道:「可那就意味著你會死。」
李青蓮神色淡然道:「或許吧,可不管如何我都想見識一下他們的劍,而且也要讓他們見識一下我的劍,我的青蓮劍歌。」
風四娘嘶吼道:「因此你不達到目的絕對不會走?」
李青蓮對著風四娘恭敬一禮,輕聲嘆道:「我是你帶來的,因此你希望我平安離開,只不過像我們這種人早已經不在乎自己或別人的生死了,我們唯一在乎得只有劍而已。」他的面上忽然流露出一種風四娘感覺非常神聖的氣質,他道:「若能得一睹劍之巔峰,生死又算得了什麼呢?」
風四娘沒有言語,他望著此時此刻李青蓮,忽然感覺像是看見昔日要與逍遙侯決鬥的墨傾池,她明白在現在她已經沒有任何法子勸阻這次決鬥了。
也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拖延這次決鬥了。
十月初六,申時剛至,李青蓮就已經到了,此時陸小鳳、蕭十一郎、風四娘也已經到了。
陸小鳳遠遠打量著那位筆直如劍站立的李青蓮,他望著風四娘道:「你說他四處挑戰高手只不過是為了出名?」
風四娘點頭道:「不錯,據他自己說,他平生以來最大的心愿就是將他手中的青蓮劍歌傳遍江湖,為世人銘記。」
陸小鳳點頭,如果想要達到這一點,那這個人就必須非常有名,他又道:「可燕十三在江湖上一點名氣也沒有。」
風四娘的回答令陸小鳳無言以對,無懈可擊。
風四娘道:「因為他畢竟是一名劍客,一名真正的劍客又豈會拒絕棋逢對手的挑戰呢?」
這一點陸小鳳也不能不承認,他將視線轉移到蕭十一郎身上,他望著蕭十一郎道:「你認為這場決鬥沒有人阻止了?」
蕭十一郎愣了一下,隨即忽然笑了起來,道:「我相信沒有人可以阻止這場決鬥了。」
陸小鳳衝著蕭十一郎眨了眨眼,道:「倘若有人可以阻止這場決鬥,如何?」
蕭十一郎毫不遲疑道:「倘若有人可以阻止這場決鬥,那風四娘就會親你一口。」
陸小鳳立刻就感覺到一股可怕的殺機,風四娘正一臉燦爛如春的笑容望著他,他自然不能答應這件事情,他可不願意得罪風四娘這個難纏的女人,何況這個女人和墨傾池有非同尋常的關係,他連忙道:「這一點我無福享受,不過有一點卻可以嘗試一下。」
蕭十一郎故意一本正經道:「這是我唯一能付出的。」話音還沒有落下,風四娘一腳就踹在了蕭十一郎的肚臍上,一副恨不得望死里揍的模樣。
風四娘望著陸小鳳道:「你的賭注是什麼?」
陸小鳳微微一笑,他望著癱倒在地上的蕭十一郎道:「我只是想看一看那把刀。」
刀,一把通體呈碧綠色的寶刀,這是徐夫人打造據說可以和天下神兵利器爭鋒的寶刀割鹿刀。
風四娘沉默了,她沉默了一下,道:「這一點你只能去問他,他若不答應那也只能不答應。」
陸小鳳眼中有些驚訝,但也佩服。刀對於一名刀客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正如同劍對於一名劍客來說同樣重要,因此這東西只能由刀客劍客的主人作出決定。
蕭十一郎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就站起身來了,而後沒有任何遲疑的答應了。
陸小鳳不動,他等到帶著斗笠,提著那把鑲嵌了十三顆明珠的寶劍來到青山崖的時候,陸小鳳才走到了燕十三、李青蓮兩人面前,風四娘、蕭十一郎並沒有聽見陸小鳳對兩人說什麼,只看見陸小鳳伸手遞給兩人各自一塊木牌。
兩人沉默,沉默了一下,互相對視一眼,便轉身離開。
這一場看上去無論用什麼法子都無法化解的決鬥就這樣被輕描淡寫間化解了,即使已經知道事情真相風四娘、蕭十一郎都感覺不可思議,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陸小鳳手中還是七張木牌,微笑走到風四娘、蕭十一郎面前,輕聲嘆道:「沒有想到我眼中的麻煩竟然成了救人性命的靈藥,看來正好相契了事有正反這句話了。」
蕭十一郎也笑了,他直接將價值連城的割鹿刀遞給了陸小鳳道:「你可以看了。」
陸小鳳沒有急著看,而是搖晃著手中的令牌,望著蕭十一郎道:「你難道不想要這張登上思過崖觀戰的令牌?」
蕭十一郎微微一笑,道:「我為什麼要這東西呢?」
陸小鳳愣了一下,道:「難道你不想觀看風清揚和墨傾池決鬥?」
蕭十一郎微笑道:「這是習武之人都不想錯過的決戰,我自然也不願意錯過,但我沒有這塊令牌難道就看不到這場決鬥嗎?」
這句話陸小鳳沒有言語反駁了,這場決鬥江湖上下所有人都可以一觀,只不過上思過崖需要他手中的令牌而已。他將視線望向風四娘,只不過他還沒有說話,蕭十一郎就已經為風四娘開口了,蕭十一郎道:「你不用給她,你就算給她,她也不會去。」
陸小鳳知道自己本不應當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忍不住想問,他道:「為什麼?」
蕭十一郎望了風四娘一眼,道:「她雖然想再睡墨傾池一覺,只不過她絕對不希望因為自己的緣故,而導致墨傾池在決戰之時有任何偏差,因此她絕對不會手下這張令牌。」
蕭十一郎的話語還沒有說完,風四娘就以一種帶著非常甜蜜的笑容望著蕭十一郎。
蕭十一郎趕緊退開,他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只有兩樣:一、面對笑靨如花的風四娘,因為這其中絕對有陰謀;二、面對滿臉愁緒的沈璧君,這樣讓他不知所措。
風四娘沒有對蕭十一郎動手,蕭十一郎是她的朋友,是他認識得最長的朋友,因此他們之間本就是什麼玩笑都開得,而且也開得起的。
風四娘慢慢收斂了面上笑容,望著剛剛為他解決了一個大麻煩的陸小鳳道:「你這次來華山也是因為這場決鬥,因為墨傾池?」
陸小鳳沒有否認,他道:「不錯。」
風四娘道:「你可找到墨傾池?」
陸小鳳搖頭道:「倘若他不想讓人找到,那絕對沒有人可以找得到他,或許他現在不想見我,因此我還沒有他的消息。」
風四娘道:「或許吧,不過有一個人可能已經見到墨傾池了。」
陸小鳳一驚,他面上沒有半點掩飾的喜悅道:「這人是誰?」
「原隨雲。」或許是因為陸小鳳為他解決了麻煩,她的回答也非常乾脆。
陸小鳳驚訝道:「原隨雲?」
風四娘十分肯定道:「不錯,就是原隨雲,這一點你應當想得到,原隨雲一定會去找墨傾池,一定會去找墨傾池的。」
這一點墨傾池的確應該想得到,原隨雲和枯梅大師的關係他知道,因此原隨雲一定會去找墨傾池。
原隨雲和墨傾池的關係也知道,因此原隨雲既有可能找到墨傾池,這兩日原隨雲沒有現身過了,像原隨雲這樣的世家子本應當至少每天非常禮貌和他打上一個招呼,可沒有。
那豈不是意味著原隨雲可能已經找到了墨傾池嗎?想到這裡陸小鳳就忍不住高興起來。
——現在有人終於知道了墨傾池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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