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就走,留就走。
邀月、憐星、慕容惜生、梅吟雪、風四娘以及金靈芝,她們的性子各不相同,而且和墨傾池的關係也不盡相同,有得是一面之緣,有的是相助之恩,還有是非常複雜非常難以道明的關係,不過她們都有一個相同的特點:走就走,留就留,她們都是極其果斷善於決斷的人,也正是因為如此墨傾池才是墨傾池,才是心無旁騖,腦中唯有劍的劍客。
慕容惜生、梅吟雪、風四娘在和金靈芝見面之後,瀟瀟灑灑的離開了,她們並沒有給墨傾池留下一言半語,至於邀月、憐星自然是不能走的,移花宮本就是他們的家,而金靈芝也走了,只不過走得時間比慕容惜生、梅吟雪、風四娘晚一些,而且她還是和墨傾池一起離開的。
墨傾池去見金靈芝的時候,慕容惜生、梅吟雪、風四娘早已經瀟灑離開了,他並沒有見到第二面,他在移花宮不但見到了金靈芝,而且也見到了邀月、憐星,他們非常平靜的見面,非常平靜的分別,這中間沒有出現一丁點意外,一切都非常平靜,非常順理成章。
憐星也非常平靜非常隨意如妻子一樣送墨傾池離開,墨傾池離開了,帶著金靈芝離開了。
只是沒有任何人想得到,一直對墨傾池死纏亂打想要將墨傾池帶回萬福萬壽園的金靈芝卻在一個月後非常冷靜的回到了萬福萬壽園,為已經金太夫人慶祝八十歲大壽。
至於墨傾池呢?他消失了,沒有人再在江湖上知道墨傾池的蹤跡,他似乎又無緣無故消失在了江湖上。
墨傾池忽然出現消失在江湖上的次數也不止一兩次了,因此不沒有人奇怪,甚至已經理所當然,而且所有人都已經將注意力轉移了,他們都將注意力從墨傾池的身上轉移至兩個人的身上,一句言語開始在江湖上下流傳。
「月圓之夜,紫金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
消息喧囂塵上,兩個人出現在江湖人眼中,兩個被奉為當世三大劍客中的兩人出現在了眾多江湖人眼中,這兩個人的事跡在茶館、酒肆在說書人口中反覆傳唱,而眾人也都是百聽不厭,所有人腦海中都在回憶:月圓之夜,紫金之巔,一劍西來,天外飛仙,以一招天外飛仙劍法卓絕於世的葉孤城和劍法臻至化境的西門吹雪之間,在紫金之巔的決鬥究竟孰勝孰負呢?
此時此刻,幾乎所有的江湖人的腦海中都在想這個問題,這個被人談論得最多的問題。
而墨傾池呢?
墨傾池的行蹤墨傾池這個人也就在這種情況下徹底被人遺忘,消失了蹤跡。
江湖上下所有人幾乎都在討論葉孤城、西門吹雪甚至不少人已經開盤賭葉孤城、西門吹雪兩人這一戰孰勝孰負,至於如神龍驚現而後又銷聲匿跡於江湖之上的墨傾池則在極短的時間內,徹底被人遺忘了。
江湖上下除開少數人提起過墨傾池這個名字,墨傾池這個名字已經被世人遺忘了……
被人遺忘的人並不代表是死人,這個道理正等同於死人並不一定會被人遺忘。有些人即使死去千年萬年卻依舊可以被人銘記於心,而被人遺忘的人或許會永遠被人遺忘,或許在某一天以如流星劃破天際的絢爛光芒昭示著他的歸來。
不過至少現在墨傾池已經被人遺忘了,已經沒有幾個人可以想得起墨傾池這個名字了。
而銷聲匿跡於江湖之上的墨傾池究竟去了哪裡呢?唯一可能知曉墨傾池消息的金靈芝卻已經回到了萬福萬壽園,三咸其口,自然沒有任何人再知道墨傾池的消息了。
青青楊柳,柳色青青。
長街,長長的街道,街道撲上了青石,任何人踏在這個街道上都會感覺得出這條並不出名或傳奇的街道非常古老與滄桑,仿佛已經亘古就已經屹立在哪裡一樣。
小鎮上已經沒有結果人知道這條街道原來的名字的,人民只是稱呼這條街道為長街,街道很長,因此稱為長街。
在這個到處都是垂柳的小鎮上,已經沒有那一條街道可以比這條街道更長了。
街道從繁華的地帶直接通到非常偏僻荒蕪的山神廟,這條街道仿佛在默默無聲見證著繁華與荒涼。
一棟非常簡陋甚至有些荒蕪的精舍院子就立在這一條街道之上,他的四周人煙很少,非常荒涼。
院中已經長滿的雜草,草都已經有半人高了,只是最近這些草都被一群手腳勤快的大漢們剷除,因此這個已經不知道荒蕪了多久的精舍終於可以住人了,也終於有些人樣了。
拔除了雜草,那意味著這個院子有了住人,只是有一點很奇怪,這個院子彷佛沒有主人一樣,院中的雜草拔光之後,四周從來沒有看見人從這個精舍中走進或走出,彷佛那群清除雜草的大漢們本就是閒著無事作出的一個無聊而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
四周的鄰居起初有些好奇,但很快就不好奇了。
——人就是這樣,一類奇怪的事情見的多了,那自然也就司空見慣了。
因此精舍中終於走進了人,四周的鄰居也沒有注意到,一丁點也都沒有注意到。
酒鬼到處都有,這個酒鬼只是成千上萬酒鬼中的一員而已,世上又有幾個人會去注意一個酒鬼的長相呢?在他們眼中,酒鬼本就是他們應當避而遠之的對象,因此自然而然沒有人會去注意酒鬼。
因此當酒鬼走進這間剛剛收拾好的精舍自然也沒有人知道。
精舍已經荒蕪了很久,但內部很完成,並沒有半點損壞,顯而易見見到這棟精舍的時候,這棟精舍的主人花費了大工夫的人。
酒鬼走進了精舍,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酒罈,那醉醺醺的面孔一瞬之間好像就已經清醒了一樣。
洗臉、漱口、刮鬍子,很快一個長相雖然並不出眾但看上去很仁慈的大漢出現在精舍中。此時此刻倘若有熟人在這裡一定會非常驚訝,這個大漢還是他們認識得那個成天醉醺醺的酒鬼嗎?
酒鬼安安靜靜在屋子裡呆了一天,第二天又有一個人來到這間精舍,門被推開了,推開門得是一個一身青衣的青年人,看上去大概二十七八歲,人很年輕,笑容很燦爛很純淨,他望著酒鬼愣了一下,隨即微笑了起來,他道:「你知道我,你應當知道我的。」
此時此刻若是一般人早已經愣住了,酒鬼並沒有見過這個年輕人。可他沒有愣住,他畢竟不是一般人,他望著這個年輕人,淡淡道:「是的,我知道你,我應當知道你。」
青衣青年微笑道:「我是誰?」
那人淡淡道:「你是墨傾池的朋友。」
青年道:「哦?」
酒鬼望著青年,平靜道:「難道你不是墨傾池的朋友嗎?」
青年沒有法子反駁的,這句話他並不能說這個酒鬼說的不對,只是並不是他想知道的答案。
他道:「是的,我是墨傾池的朋友,但我本就是有名字的。」
酒鬼道:「是的,每個人都有名字的,每個人都有權利有名字,世上公平的事情本就不多,這件事卻是絕對公平的。」
青年望著酒鬼,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隨即輕聲道:「醉眼看天下,孰醉孰醒?難怪墨傾池一直說你是天上地下最睿智的人,古往今來再也沒有第二個向你這樣的人,看來他說得是實話。」
酒鬼笑了,他微笑望著青衣青年道:「那你可知道墨傾池曾對我說過有些人雖然懶散,但一旦朋友遇上了麻煩,這人就會不遠千里,相助無悔?」
青年無奈搖了搖頭,嘆道:「我平生以來最大的錯誤就是遇上了墨傾池,遇上了墨傾池也就罷了,更錯得是和他成為了朋友。」
酒鬼深以為然,輕聲笑道:「是的,但我似乎也不能不承認,這個人雖然時不時會給我帶來一些麻煩,但若沒有他,我的人生恐怕要乏味他多了。」
他拿起桌上那壇酒,一張蒼白的面上流出了豪氣,輕嘆道:「美酒難得,好友更難得,因此我即使知道來到這裡會惹上麻煩,但還是來了。」
一陣掌聲忽然響起。
同時響起的還有聲音:「墨傾池的確是一個非常喜歡招惹麻煩的,而且這一次他招惹的麻煩絕對不下於他以前惹下得那些麻煩,我本不想來,可惜沒有理由拒絕,因此也只能來了。」
聲音落地,一位穿著紫色長袍,渾身上下流露著一種脫俗而尊貴氣息的男人慢慢推開了精舍房門,出現在了青衫青年以及酒鬼兩人面前。
兩人瞳孔猛縮,在那一瞬間彷佛非常意外,意外這個本不應當出現在這裡的人卻忽然出現在這裡了。
青衫青年嘆道:「倘若我知道墨傾池可以請得動卓先生,那我本不應當來的,有卓先生在的地方,一切都可萬無一失。」
紫袍人淡淡一笑,道:「世上本就沒有萬無一失的事,何況據我所知除了我們三人以外,墨傾池至少還請了三人。」
青衫青年愣住,他眼中閃過濃濃的疑惑。他望著其他兩人,沒有問,但也知道其他兩人和他一樣非常疑惑:墨傾池究竟想幹什麼?為何會忽然將如此多的人聚集在一起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