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留香嘆了口氣,他平生以來不知遇上了多少危險處理了不知多少麻煩,可眼前這件事情無疑是最麻煩的事情,不過幸好他還能保持冷靜,因此他腦子還可以轉動,因此他心中也已經有了主意。
他望了一眼在座六人,輕聲道:「我們不應當先找老胡。」
姬冰雁皺眉道:「為什麼?」
他道:「因為我們在找老胡的同時豈不等同於在幫墨傾池找老胡嗎?倘若我們找到了老胡,難道可以保證我們可以在墨傾池之前見到老胡嗎?或許在我們還沒有趕去見到老胡之前,老胡已經見到了墨傾池了。」
墨傾池已經生出了要殺胡鐵花的心思了,倘若讓墨傾池見到了胡鐵花,那結果會如何呢?這個道理不用想其他六個人都明白。
司空摘星望著楚留香,問道:「因此你的意思是什麼?」
楚留香道:「我們現在找老胡絕對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不過我們找一個人卻並不困難。」
司空摘星並不笨,瞬間明白:「你說我們要去找墨傾池?」
楚留香點頭道:「不錯,我們必須先去找墨傾池,唯有找到墨傾池,我們才有機會在找到老胡的時候墨傾池不會對老胡出手。」
司空摘星望著楚留香,他望了楚留香半晌,嘆道:「你有把握說服墨傾池嗎?」
楚留香笑道:「我沒有把握,我一丁點把握也沒有,不過我不得不做這件事,畢竟老胡是因為我而錯手傷人的,因此我必須要找到墨傾池,必須要保住老胡的命。」
眾人沉默了,他們心中何嘗不是再嘆氣了。
這件事情胡鐵花的確是做錯了,可卻是為了朋友做錯,因此他的這個麻煩朋友豈能不去幫他解決呢?
現在楚留香、南宮靈、姬冰雁、無花、司空摘星、陸小鳳、木道人都明白,現在他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找到墨傾池。唯有在墨傾池尋找到胡鐵花之前才有機會保住胡鐵花的命,倘若不能,那胡鐵花的命可能就不保了。
因此陸小鳳、司空摘星、南宮靈、無花、木道人都已經站立起身了,他們現在想得唯一一件事情就是先找到墨傾池。
找胡鐵花或許困難。但找墨傾池絕對比找胡鐵花簡單,但現在他們的敵人就是時間,因此他們的速度必須要快。
楚留香沒有走,姬冰雁也沒有走。
姬冰雁是楚留香很多年的朋友了,兩人穿開襠褲的時候就認識了。因此他知道許多人都不了解楚留香的地方,他為自己倒了一杯酒,望著楚留香慢慢道:「其實你也沒有任何把握可以處理這件事情?」
楚留香沒有對朋友說謊的習慣,因此點頭道:「這的確是一件非常麻煩的事情,這也是我平生以來最沒有把握的事情。」
姬冰雁的臉很蒼白,他的臉一向很蒼白,不過此時他的臉更蒼白了,他望著楚留香道:「看來這件事情除了找到中原一點紅便沒有任何辦法可以解決了?」
楚留香苦笑道:「至少我沒有辦法說服墨傾池不為中原一點紅報仇,畢竟中原一點紅被老胡砍斷了一支手臂,雖然是因為我。」
姬冰雁眼神冷酷。如刀鋒一般的望著楚留香道:「這其實並非是重點,重點是老胡一時衝動在你和中原一點紅比武時通過暗算的手段砍斷了沒有任何防備的中原一點紅左臂,這才是最致命的地方。」
楚留香已經閉上了眼睛,他一閉上眼睛就可以看見中原一點紅捂著斷臂,如刀鋒冷冷望著他的眼神,他心中嘆了口氣,他可以想像得出中原一點紅眼中的不屑與絕望。
可他能有什麼辦法呢?難道他能怪罪胡鐵花幫他嗎?現在他唯一能想的事情就是可以幫助胡鐵花解決這一個麻煩。
「現在我只希望墨傾池還沒有找到老胡,希望老胡不要隨便醉倒在一間酒肆然後被上官小仙的手下看到或抓住,到時候那就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楚留香嘆道。
不過姬冰雁的想法卻與楚留香並不一樣,他望著楚留香淡淡道:「我覺得你現在應該考慮見到墨傾池以後應當如何勸說住他。否則就算老胡現在不死,那未來也只能死在墨傾池的手中。」
楚留香不得不承認,這是一句實話,一句天大的實話。
南宮靈、無花、木道人早就已經分道揚鑣了。但陸小鳳和司空摘星還在一起,兩人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再見了,他們也沒有想到再次相見並非是打賭或喝酒,而是因為一件無匹麻煩的事情。
陸小鳳見到司空摘星話一向很多,不過今天很少說話,準確來說自離開白雲閣後就在也沒有說話了。雖然司空摘星一直和他在一起。
司空摘星平生以來最討厭悶葫蘆,見到悶葫蘆就心裡不爽,何況是最喜歡說話的陸小鳳成為了悶葫蘆呢?他重重的拍了一下陸小鳳的肩膀,冷笑道:「小小一個墨傾池竟然讓活蹦亂跳的鳳凰變成一頭瘟雞,這可真是一件非常稀奇的事情。」
陸小鳳回頭望了司空摘星一眼,微笑道:「你認為我在因為墨傾池的事情而憂心忡忡?」
司空摘星冷冷望著這個相交多年的朋友,道:「難道不是嗎?何況你本身就是一個喜歡多管閒事的人,更何況胡鐵花本就算是你的朋友,因此他的事情你本就不能不管。」
陸小鳳道:「不錯。」
司空摘星道:「因此你擔心墨傾池會先找到胡鐵花而後殺掉胡鐵花?」
陸小鳳道:「不錯。」
司空摘星又笑呵呵道:「那你還說不是在擔心墨傾池的事?」
陸小鳳望著司空摘星微笑搖頭道:「不,這一次你猜錯了。」
司空摘星愣了一下,「我錯了,我哪裡錯了?」
陸小鳳道:「胡鐵花雖然是我的朋友,不過若要擔心他還輪不到我,至少楚留香比我更擔心他,倘若楚留香都不能阻止墨傾池殺掉胡鐵花,那陸小鳳也不能,因此我並不太擔心胡鐵花的生死。」
司空摘星疑惑道:「那你擔心什麼?」
陸小鳳道:「我現在只擔心一件事。」
司空摘星道:「什麼事?」
陸小鳳嘆道:「我在擔心一群人,一群可怕的人。」
司空摘星有些不明白了。但馬上又有些明白了,他的眼睛在發光,望著陸小鳳一字一句開口道:「胡鐵花有一群朋友,墨傾池應當也有一群朋友。雖然這個人性情冷淡,但絕對有幾個朋友。」
陸小鳳點了點頭,他知道司空摘星一定可以想明白這個問題,因此他一點也不遲疑司空摘星說出這番話,他嘆了口氣道:「或許你還有一點錯了。墨傾池的朋友或許並不算很多,但絕對可以算得上不少,而且他的這些朋友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
司空摘星皺眉,他很明白陸小鳳說得是實話,在陸小鳳眼中都可以算得上不簡單的人物,那絕對可以歸為可怕的一類,他好奇問道:「你似乎已經知道了一些人。」
陸小鳳沒有否認,他嘆道:「我至少知道四個人。」
司空摘星道:「那四個人?」
陸小鳳道:「第一個是江湖上極其難纏的女人,任何男人都不願意招惹的女人,這個女人的名氣在江湖上的名氣絕對不遜色你司空摘星。」
司空摘星並不笨。因此很快明白過來,開口問道:「你口中的那個人可是風四娘,亦或者是上官小仙?」
陸小鳳笑了笑,道:「那個人的確是風四娘,而還有一個女人就是上官小仙,餘下還有兩個男人。」
司空摘星道:「哪兩個男人?」他已經停下了腳步,站在一個小巷子裡望著靠在一面牆前的陸小鳳。
陸小鳳道:「這個人雖然和你沒有什麼關係,不過他和你、楚留香從事的行業都一樣,而且這個人和風四娘的關係絕對算得上不錯。」
司空摘星皺眉道:「你口中的人可是大盜蕭十一郎?」
陸小鳳道:「不錯,就是蕭十一郎。」
「還有一個人呢?上官小仙、風四娘、蕭十一郎雖然都算得上不簡單的人物。但絕對不可能令你感覺麻煩,因此絕對還有一個人,這個人才是讓你真正感覺麻煩的人。」
陸小鳳點頭承認了司空摘星的判斷,他道:「不錯。這個人才是讓我真正感覺麻煩的人,也是唯一令我感覺危險的人。」
司空摘星道:「他是什麼人?」
陸小鳳的回答令司空摘星震驚不已,陸小鳳道:「我不知道。」
司空摘星瞳孔猛縮,瞪大眼睛望著陸小鳳道:「你不知道?」
陸小鳳道:「我不知道。」
司空摘星深吸了口氣,神色也凝重了起來,問道:「你真得一點也不知道?」
陸小鳳道:「不錯。對於那個人我一無所知,我只知道兩件事。」
「什麼事?」
陸小鳳道:「一那個人是一位十分危險十分可怕的人人物。」
司空摘星道:「你如何看出來的?」
陸小鳳道:「我從他身邊經過了一次。」
司空摘星沒有嘲笑,他知道陸小鳳在這方面的感覺非常敏銳,而且從來沒有出現過差錯,因此他又問道:「第二件事是什麼?」
陸小鳳道:「第二件事就是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衣,腰間有著一把寶劍,是一名劍客,一名可怕的劍客。」
司空摘星道:「除了這兩點你什麼都不知道了?關於他的身份、來歷、事跡你全部都不知道?」
陸小鳳道:「我一點也不知道。」
司空摘星深深吸了口氣,嘆道:「那這個人絕對算得上一個非常危險可怕的人物,現在我們似乎只能期望一件事。」
陸小鳳嘆道:「現在我們只能期望先找到墨傾池,唯有找到墨傾池,才可以讓墨傾池的那些個朋友停止衝動行事。」
司空摘星嘆道:「不錯,而且我們還要說服墨傾池,否則他若真要殺胡鐵花,那胡鐵花就算不死,未來的日子也一定很難過。」
陸小鳳抬頭望著天上,深深嘆了口氣。
他平生以來不知道遇上了多少麻煩事,不過這絕對是一件他遇上過最麻煩的事情,這件事情本沒有好壞,更沒有對錯,唯有情一字而已。
墨傾池現在在哪裡呢?望著天上那輪冷月,陸小鳳心中暗嘆道。此時此刻不但陸小鳳不知道墨傾池在哪裡,上官小仙也不知道墨傾池在哪裡,不過上官小仙正在請客。
不過他請得客人並非只有陸小鳳口中的三位,而是五位,這裡的客人她大部分都認識,只有一個人她不認識,不過她可以肯定那個人絕對算得上是墨傾池的朋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