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冷笑坐了下來,神色冷漠望了一眼墨傾池,道:「我的確打探到了一個消息,而且這個消息還是你最關心的消息。`」
墨傾池沒有笑了,他畢恭畢敬為這位看上去邋遢非凡的中年男人倒了一杯酒水,一字一句道:「什麼消息?」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無論是面上還是語調中都沒有了笑意,任何人都應當看得出此時此刻的墨傾池絕對不想開玩笑了。
中年男人自然看出來了,歐陽情也自然看出來了,不過這兩個人似乎一點也不介意墨傾池的情緒,臉上面上甚至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非常輕描淡寫的瞥了墨傾池一眼。
邋遢男人舉止非常優雅的喝了一口茶,沒有說話。不過站在墨傾池身側的歐陽情倒是開口了,她笑吟吟望著墨傾池,望著面前這個迷人的男人,玩味道:「你應當知道世上絕對沒有白吃的午餐。」
墨傾池平靜點了點頭,他從沒有期望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從這兩個人口中得到消息,他望著歐陽情道:「我明白,因此你們需要我做什麼?」
歐陽情收斂了笑意,她舉著酒杯望著墨傾池,淡淡道:「其實你也不用做什麼,你只需要弄二十萬兩銀子給我。」
獅子大開口?不過墨傾池沒有感覺獅子大開口,他冷靜的望著歐陽情道:「那我是否知道這個消息值二十萬兩銀子呢?」
歐陽情沒有遲疑,立刻回道:「絕對值得。」
墨傾池拍手道:「好,那請說吧。」
聽見這句話無論是歐陽情還是那位邋遢男人都笑了起來,按照一般的情況他們都會讓欠款人打欠條,不過無論是歐陽情還是邋遢中年男人都沒有任何動作,而是直接將這個價值二十萬兩銀子的消息告訴給了墨傾池。
歐陽情笑吟吟道:「六月十三。?`?中原一點紅和楚留香決戰於冷窗功名,後敗而逃離。六月十五日內,中原一點紅重創離開樊城,同日,樊城上下留下幾具無名殺手。六月十七日,中原一點紅消失在顛鶴鎮。不知所蹤,同日隨行追殺他的殺手亦銷聲匿跡。」
墨傾池輕輕敲了敲桌子,皺著眉頭望了一眼歐陽情,而後望著那靜若止水的邋遢男人,道:「也就是說現在中原一點紅可能面臨兩種情況。」
邋遢男人這一次沒有沉默他開口說話了,作為一個生意人得到別人的銀兩那自然要誠信待人,他微笑說道:「不錯,雖然有兩種情況,不過無論是那種情況你都應當感覺這貳拾萬兩銀子花得並不冤枉。」
墨傾池笑了起來。他嘆道:「不錯,無論是中原一點紅被抓走了,還是中原一點紅逃脫了,至少我總算知道中原一點紅並沒有死。」
邋遢男人點頭笑道:「很好,看來你還是很冷靜很理智,這樣的你才有資格成為陸小鳳和楚留香兩人的對手。」
墨傾池愣了一下,隨即他微笑望著一身油滋滋的邋遢男人道:「你說我的對手是楚留香和陸小鳳?」
邋遢男人似乎一點也沒有聽出墨傾池話語中訝然,他平靜道:「你的對手是以楚留香和陸小鳳為首護佑胡鐵花的人。」他的話語很冷靜很淡漠。似乎他本就是在說著一個與他沒有任何關係的事情一樣。
墨傾池也冷靜了下來,他又敲了敲桌子。皺眉道:「看來你的意思是倘若我一意孤行要對付胡鐵花那陸小鳳也一定會阻止我?」
邋遢男人冷笑道:「你難道認為不會嗎,至少你應當清楚陸小鳳絕對不會讓你殺掉胡鐵花,而且也絕對不可能讓你在他眼前殺掉胡鐵花。」
墨傾池面上已經沒有了笑意,眼中也一片冷酷,他淡淡道:「也就是說在陸小鳳看來我對胡鐵花最過分的處置不過是以他的斷臂來償還中原一點紅的斷臂之仇。?`」
邋遢男人道:「至少在我看來的確如此,不管如何在胡鐵花的朋友看來。胡鐵花的行為不過無心之失而已,何況中原一點紅並非什麼大俠客,而恰好無論是陸小鳳還是楚留香都是胡鐵花的朋友。」
墨傾池舉起酒杯,望著邋遢男人微笑道:「因此我想要為中原一點紅討回公道就不可避免與他們對上?」
邋遢男人道:「至少在我看來沒有其他的法子。」
墨傾池舉杯一飲而盡,淡淡道:「至少在我看來也沒有其他的法子。不過我並不想殺胡鐵花,但前提條件是中原一點紅必須還好好活著,否則胡鐵花唯有一死,無論任何人阻止我,我都不介意摘下他的腦袋。」他說完又平衡的為自己倒了一杯酒。
邋遢男人和歐陽情都沒有說話,他們已經感覺到房間忽然湧現一股可怕的窒息感,他們看得出墨傾池並不是在說假話,他們也相信墨傾池會說到做到,現在有什麼可以阻止墨傾池呢?在他們看來可以阻止墨傾池唯有兩個法子,一找出胡鐵花、中原一點紅,當然還有最糟糕他們也最不願意見到的法子,那就是楚留香、陸小鳳護佑胡鐵花,與墨傾池正面攖鋒。
沒有人知道墨傾池能作出什麼樣的事情出來,不過無論是邋遢男人還是歐陽情都相信只要眼前這個男人願意,任何事情在這個男人面前都絕對不是困難的事情,甚至摘下楚留香、陸小鳳兩個人的腦袋似乎也並不困難。
雨如利箭天際而下,街道上人已經很少很少了,不過還是有人,其中兩個人最為顯眼,其他人在雨中都加快腳步行走,唯有這兩個人優哉游哉,不緊不慢。
陸小鳳撐著傘坐在鋪滿青石的街道上,他在樊城這條最長的長街上來回行走,他自然不是喜歡在雨天撐傘散步,此時此刻他本沒有心情散步了,他之所以出現在這條街道上只是因為他和一個相約好了,否則以他喜歡貪圖安逸的性子絕對不可能在大晚上出現在這種鬼地方。
街道只有兩頭,因此無論多麼長的街道都有走完的時候,他只來回走了兩輪,人就出現了,來得人是一個邋遢男人,是一個剛剛從怡情院出來的邋遢男人。
這個邋遢男人離開怡情院立刻就和陸小鳳匯合,隨後來到一間豆腐坊的一間獨立小屋。
房間昏暗,陸小鳳點上燭火,隨即坐在邋遢男人面前,問道:「墨傾池是什麼態度?」
邋遢男人瞥了陸小鳳一眼,淡淡道:「你應當從我的神情可以看出我帶來得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陸小鳳眼力不差,自然看得出,不過他還是很平靜,淡淡道:「我自然看得出,只不過在我看來只要不是最壞的消息我都可以接受,因此現在唯一希望得是你不要給我最壞的消息。」
邋遢男人怪異的打量了陸小鳳一眼,笑道:「為什麼?難道你就那麼害怕墨傾池嗎?」
陸小鳳平靜道:「他可以算得上天底下最可怕的人物之一,而且現在他的身邊又有堪比中原一點紅的絕世劍客燕十三,又有狡詐多端的上官小仙,還有唯恐天下不亂的風四娘以及身手堪比我與楚留香的蕭十一郎,因此我如何不怕,倘若他真一時衝動對我們出手,那我們全部人都要死。」
「哦,你怎麼肯定?」邋遢男人笑得更開心了。
陸小鳳沒有笑,他冷冷望著邋遢男人道:「你認為我口中的我們僅僅只是我和楚留香嗎?」
邋遢男人笑道:「難道不是嗎?」
陸小鳳搖頭道:「自然不是,我口中的人不但包括我、楚留仙也包括燕十三、風四娘、墨傾池等但凡介入這次紛亂中的所有人。」
邋遢男人終於沒有再笑了,他並不蠢,因此他聽出了陸小鳳的言外之意,不可置信問道:「難道你認為有人在暗中操縱這一切?」
陸小鳳搖頭道:「我不知道,至少有數個疑點證明這件事情極其不正常。」
邋遢男人伸出了手,他雖然很邋遢,不過手卻很白皙,白皙得如同美玉一樣,沒有任何瑕疵,即使女人的手恐怕也沒有這個男人這麼美。
陸小鳳沒有看男人的手,他也沒有心情看男人,他對著男人慢慢說道:「一,胡鐵花銷聲匿跡,按照道理來說胡鐵花就算是錯殺了中原一點紅,也絕對不會銷聲匿跡,他是我的朋友,我知道他,他雖然時常衝動魯莽,但他在這種事情上絕對不會推託責任,因此他的消失本就不正常。」
邋遢男人沒有說話,不過他心裡卻認可了陸小鳳的這句話。他沒有說話,繼續以那亮如明月的眼睛望著陸小鳳。
陸小鳳繼續說道:「第二現在雖然已經證實了當日有人用江湖十大暗器之一的無隱針暗算楚留香,但至今我們沒有尋找到那個暗算楚留香的人或組織,因此我們不但不知道什麼人在暗算楚留香,也不知道那人為什麼暗算楚留香。」
「還有?」
陸小鳳道:「第三點,為什麼胡鐵花當日會正好出現在冷窗功名,那裡本就僻靜,不為人所知,而且那時候之前胡鐵花、楚留香並未呆在一起,因此按照道理而言,當日胡鐵花本不應當出現在冷窗功名,可他偏偏出現了,而且還一出現就動手斬斷了中原一點紅的手臂,難道這其中僅僅只是巧合嗎?」
邋遢男人沉默了半晌,嘆道:「我想說著是巧合,可我發現我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因此我相信這應當不是巧合。」
陸小鳳眼睛更明亮了,他慢慢道:「我也相信,這絕對不是巧合,絕對是有人故意安排這些事情,而那人安排這件事情目的應當就是為了挑起江湖上的紛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