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人無疑是一名非常古怪的劍客,同時也是一名非常可怕的劍客。小公子握著請柬,她的心裡已經起了波瀾,她望著眼前著神色從容的墨傾池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墨傾池笑了笑,他知道小公子對他懷揣著敵意,但他並不害怕或驚訝,只要小公子願意說話,無論面前的這個女扮男裝的女人心中有什麼想法都會漸漸生出改變。
語言有時候有著無匹神秘與可怕的力量,他一直堅信這一點,因此他微笑的望著面前這個英俊瀟灑是『男人』,道:「你應當看得出那封請柬是真的。」
小公子點頭,對於其他事情他不能肯定,但對於這件事情可以肯定無疑,他道:「天底下絕沒有任何人可以仿造這封請柬,也沒有任何人願意仿造這種請柬。」
墨傾池明白小公子的意思,這封請柬用材特殊,而且請柬上的字跡是逍遙侯親手提筆的字跡,又有幾個人可以矇騙得過他呢?而且當今世上又有幾個人願意與逍遙侯為敵呢?
墨傾池是一個聰明人,因此他聽明白了小公子的言下之意,他也聽出了小公子言外的威脅之意。
他衝著小公子微微一笑,慢慢道:「因此這封請柬是真的?」
小公子道:「真的。」
墨傾池道:「因此我是不是可以憑藉這封請柬帶我喜歡的一個女人前往玩偶山莊?」
小公子神情平靜道:「你有請柬不說帶一個女人,就是帶一群人去往玩偶山莊,玩偶山莊都非常歡迎。」他頓了一下,面上的笑意慢慢消失,眼神立刻變得如刀鋒一樣,冷冷望著墨傾池道:「你為什麼要到玩偶山莊?」她瞥了一眼風四娘道:「你是為了她?」
墨傾池並不驚訝,似乎他早已經知道小公子要問這個問題,因此他找已經準備好了要回答這個問題了,他道:「這段時間你們應當打探出不少我的訊息,應當也知道我不久前才上過翠雲峰綠水湖神劍山莊。」
小公子承認道:「不錯。我的確知道,而且我還知道你和謝曉峰交手了。」
墨傾池聽出了小公子言語中那一份猶豫,他望著小公子,冷靜說道:「不錯。我與謝曉峰已經交手了,可現在的我在江湖上還沒有任何名氣。」
小公子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他向著許多江湖人士打探墨傾池這個人,很少有人知曉這個人的名字這個人的事跡,墨傾池現在在江湖上的確不算是一個非常有名的人。
他很聰明。他知道向墨傾池這種人不會無緣無故說些廢話,因此墨傾池這一席話說得絕對不是廢話,而且此時此刻他不但已經明白墨傾池這一席話說得不是廢話,而且似乎已經知道了墨傾池說這一席話的含義,她瞪大眼睛盯著墨傾池,道:「你上神劍山莊並非是為了名氣,你挑戰神劍山莊也並非是為了名氣。」
墨傾池微笑的點了點頭,他的眼中一點也不掩飾對這位瀟灑的女人讚賞,他嘆道:「為名為權為財為色,世上大部分人都是為了這些而殺人害人。但世上總有一些向我這樣奇怪的人為了人而冒險甚至被殺。」
「因此你這次前往玩偶山莊僅僅只是為了去玩偶山莊?」
「你可以理解成我去玩偶山莊僅僅只是想見一見逍遙侯,見一見這位她口中的可怕人物。」墨傾池微笑的望著身側的風四娘一眼,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他眼神中的平靜,眼中的誠懇,這絕對不是一個說謊的人應該有的眼神。
不過小公子並不相信,因此他又開口問道:「你知道她是為了什麼願意陪你去玩偶山莊嗎?你應當清楚玩偶山莊可不是一個隨隨便便都可以進去,隨隨便便都可以出來的地方。」
墨傾池再一次發揮了老實的特性,他對女人非常老實,雖然面前的這個女人其實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女人,不管如何總是女人。而他恰恰很少在女人面前說謊,至少在他認為沒有必要說謊的時候,他不會說謊,他道:「我知道這三十年但凡闖進玩偶山莊的人沒有一個人能逃出來。我也知道他本不願意隨我去玩偶山莊冒險,她更不願意去玩偶山莊,她去玩偶山莊只是因為蕭十一郎,他想救出蕭十一郎。」
小公子似乎沒有想到墨傾池竟然會如此老實,她準備了許多話語,在這一刻竟然什麼也說不了。他只好拍了拍手中的摺扇,又問道:「風四娘可是你的朋友?」
墨傾池道:「我的朋友很少,但很不幸她的確是我的朋友。」
小公子道:「倘若她要救蕭十一郎,你是否會幫助她?」
墨傾池搖了搖頭,道:「不會。」
小公子又好奇了,他道:「你為什麼不會,難道她不是你的朋友?」
風四娘面上已經露出了無奈的笑容,她已經慢慢背過身去,同時墨傾池也慢慢開口道:「她自然是我的朋友,和她要救的人是一個男人,而且是一個非常強壯健康的男人,因此我不會幫她。」
小公子笑了起來,這一次墨傾池可以看得出小公子是真心實意的笑,他愉快的走到墨傾池面前,現在他已經有把握墨傾池絕對不會殺他,他已經明白墨傾池只不過是想要劍逍遙侯而已,倘若要見逍遙侯,墨傾池就不會殺他。
因此他膽子很大,他敢靠近眼前這個隨時都可能出手隨時都有機會殺他的男人,他雙手抱在胸前慢慢說道:「那我若殺了蕭十一郎你是不是也不會為他報仇呢?」
風四娘已經忍不住要發怒了,不過她終究還是忍住了,在來之前墨傾池已經說過,一切事情都要聽他的,至少在這一段時間內。
她雖然是一個無法無天的女人,但任何人都知道她也是一個非常守信用的女人。
她沒有說話,墨傾池說話了,墨傾池的聲音很自信,他自信道:「你或許會殺蕭十一郎,但逍遙侯不會。」
「為什麼不會?」小公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冷冷道:「你可從未見過他?」
墨傾池點頭道:「我的確從未見過他,不過我知道逍遙侯從來不會傷害他客人的朋友。至少現在你不得不承認我和她都已經算得上玩偶山莊的客人,而蕭十一郎是她的朋友。」
請柬在手,這一點小公子也不得不承認。
此時他已經開始恐懼了。他已經開始不想讓這位陌生的客人見到逍遙侯了,他忽然發現這位陌生的客人似乎對逍遙侯非常了解,他甚至還隱隱約約知道了這位陌生客人劍逍遙侯就是為了挑戰逍遙侯,他更知道這位陌生的客人是一位非常非常可怕的劍客。
——一位可能已經擊敗了謝曉峰的絕世劍客。
可現在的情形已經由不了他做主了,至少只要墨傾池有請柬。墨傾池就有資格進入玩偶山莊,這是逍遙侯的規矩,即使他是逍遙侯最倚重最相信的人,也不能違背這個規矩,此時此刻她唯一的權利就是知道墨傾池什麼時候前往玩偶山莊。
他將請柬遞給墨傾池,神色忽然無匹莊嚴道:「不錯玩偶山莊從不會傷害客人的朋友,更不會對客人招待不周,現在你已經是客人了,你可以選擇任何時候前往玩偶山莊。」
墨傾池道:「我並不知道如何去往玩偶山莊。」
小公子遞給他一枚向是暗器一樣的器具,說道:「只要你打開這個東西。我們的人自然會找到你,到時候自然會帶你去往玩偶山莊。」
墨傾池看了兩眼,直接將這件看上去似乎是暗器的東西遞給了風四娘,他衝著小公子點了點頭,道:「很好,現在我總算也知道去往玩偶山莊的辦法了,因此我就準備告辭了,你還有什麼要吩咐或想說得嗎?」
小公子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只是望著墨傾池,墨傾池笑了笑。他知道小公子已經不想說話了,現在這個人只是想讓他快點離開,立刻離開,離開得越早越好。
墨傾池如小公子的意願。很快的厲害了,帶著風四娘離開了。
等墨傾池已經離開了客棧後,這件簡陋的客棧中又閃現了幾道身影,其中有一道身影身法詭異,看上去簡直就如同一隻夜空中飛行的蝙蝠,不過這身影終究不是蝙蝠。他總有落地的時候,因此這隻蝙蝠在空中旋了兩圈,最終落在小公子的身後。
藏在黑色斗篷中的那人並沒有其他人對於小公子的恭敬,他直接走到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四具屍體前。
四具屍體,他每一具屍體都看得非常仔細。
僅僅只有四具屍體,這人一共看了半個時辰。
看完後,他慢慢站起身,小公子沒有打擾這位斗篷人,他看不出屍體上的傷痕,他只能看出這位斗篷人那雙漆黑的眸子漸漸血紅,四具屍體看完這位帶著斗篷,不知年紀不知曉性別的人眼睛已經通紅了,如同一輪血月。
客棧內的氣氛說不出的陰冷詭譎。
很久很久,沙啞的聲音才慢慢響起:「可怕的劍法,可怕的人。」
小公子面上流露出了一抹興奮神色,他望著斗篷人道:「因此你已經看出了他的出手?」
斗篷人冷冷道:「若沒有看出,又如何能知道這人的劍法可怕?」
很少有人敢以這樣冷酷的語調對他說話,不過這次他沒有憤怒,他臉上的笑容更愉快了,他道:「因此這四個人這三萬兩銀子付出得很值得?」
斗篷人陰冷一笑,他瞥了一眼小公子,身影悄然沒入黑暗中,只有一道冷森的聲音在客棧中盤旋:「值不值得我不知道,唯有去見他才知道,你應當知道他想尋一個有趣的玩偶已經太久太久了。」
小公子用摺扇拍了拍手,面上絲毫沒有剛才的凝重,唯有滿臉的愉悅與自信,他嘆道:「不錯,這個人絕對是一個非常有趣的玩偶,絕對是,他絕對是一個比蕭十一郎還要有趣的玩偶。」
很少與這位陰險奸詐的小公子多說一句言語的斗篷人亦點了點頭,他嘆道:「當世之上比這位人還有趣的存在已然不多了,只是不知道此人是否可入公子法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