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蘊雖然不知道他為何不記得重生過的情, 但毋庸置疑的就是——他是她所知道的顧時行。墨子閣 m.mozige.com
蘇蘊不知是身夢中,是真的回了上輩子,但她真的如願了會與她說話, 會關心她的顧時行,而不是躺床榻之上一動都不動的顧時行。
就是因為想這, 所以蘇蘊才會哭笑。
許是蘇蘊的行徑著實太過怪異了,饒是沉穩的顧時行, 也是一愣怔。
把湯碗遞給了初意,吩咐:「你立即去前邊看看傅太醫來了沒有。」說著暼了眼外間桌上的湯盅,沉聲吩咐:「順道把那燉湯端去。」
初意也被自家主子的行徑嚇了一跳,嘴巴微微一動, 想與娘子說些什麼,但因世子, 話嘴邊也是咽了下去。
初意端著碗轉身, 行至茶桌旁,端托盤了屋子。
屋中的夫妻兩人沉默了好半晌,但因平時兩人皆是這麼相處, 倒也沒有什麼。
但顧時行約莫也覺得自己的行徑確實莫名其妙,眉頭皺了皺,神『色』恢復了一貫的淺淡:「你若是想要回去看你小娘,回去。」
蘇蘊已經回來時的激動,傷感, 遺憾的情緒中緩和過來了。
她輕呼了一口氣,指腹拭去了眼瞼下的余淚,朝著面前的人『露』了淺淺的笑意,提了那四年中她來沒提過的要求:「夫君,你與我一塊回去瞧瞧小娘嗎?」
既然她都已經做了選擇, 再多的悲傷自憐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不如及早改變現狀的好。
顧時行眉梢微微一挑,有些意外的望向她。
他並未回她,目光中也帶著些許的探究,似乎思索她為何忽然有了這麼大的變化。
蘇蘊了身,站他的面前,二人不過只有一步的距離。
蘇蘊抬手,正欲給他整理衣襟。
但因只床榻上才會對妻子有所親近的顧時行,所以目及忽然伸過來的白皙柔夷,無意識的退了一步。
蘇蘊手一頓,低頭望了一眼他退的小半步,再抬頭望他。
有那麼一瞬間的不適應。
可以想他昏『迷』之前所做的情,蘇蘊也不惱,眸中依舊含著淺淺的笑意,雙手也繼續落了他的衣襟上。
略一整理,指尖隔著薄薄的一層衣物輕觸了他的胸口上方的位置。
如輕羽拂過一般。
蘇蘊微微抬眸,他喉間微微動了動,垂下眼瞼,嘴角也隨之彎了彎。
他曾說過,他很早就已經把她放了心上,哪怕現他不記得她們重生過,但他對她感情也依然是的。
只是片刻,蘇蘊收回了手,更是退了一步,抬頭望向他,再次詢問:「夫君與我一塊回去小娘嗎?」
顧時行目光再落她的臉上,發現她今日除卻『性』子有所不同外,是妝容也似乎變了,變得 年輕了許多?
好似這才是九二歲年紀才該有的妝容,往日她皆是老氣的打扮,如今的妝容用容光煥發來相襯,絲毫不過分。
他略撇開目光望向她的梳妝檯,淡淡地道:「日若公務不繁忙,下了值與你一同前去。」
她底是第一回這麼要求,那允了她吧。
這時,初意屋外道:「世子,娘子,傅太醫已經了。」
蘇蘊並無不舒服,可太醫都已經來了,也不好讓人離開,也讓初意把人請了進來。
診了脈,傅太醫道沒有什麼問題,但卻有『操』勞過度的症狀,需得多好好休息,莫要太過『操』勞了。
開了幾個『藥』膳的方子,顧時行也就親自送傅太醫去了。
了院子外,顧時行才把疑『惑』問了來:「『操』勞過度,可會使人『性』情忽然轉變?」
「怎麼個轉變法?」傅太醫問。
顧時行沉『吟』了幾息,才道:「一時哭一時笑,會做平日不同的舉動,做平日不會做的情。」
傅太醫頷首:「『操』勞過度,加上壓力所制,情緒確實會失控,恍惚,做一些平日不會做的情,這就是壓力了崩潰之際而現的症狀。」
顧時行聞言,蹙眉頭,問:「那可有醫治的方法?」
「這種情況只喝幾幅寧神的湯『藥』,但最多的是得多休息,然身邊的人多多開解,萬尚需順著來。」說這,傅太醫壓低聲音道:「世子娘子過得不易,外邊的風言風語,再加上四年都未曾有孕,這情緒自然會緊繃著,壓力也大。」
顧時行沉默了下來。
正了正心神,把傅太醫送了清瀾苑。
轉身回了院子,門外的時候,步子一頓,忽然想子嗣的問題,和方才指尖落他胸口上方的觸碰,隱約覺得她是故意。
她是想暗示他做些什麼?
收回心思,抬腳入了屋中,
屋中,蘇蘊竟坐了他一貫坐的軟塌上,手中拿著他方才看的書卷。
這個位置,她來不坐的。
他們向來涇渭分,彼此有彼此地方,來不逾越,今日她的言行和行徑,確是讓他意外。
耳邊再次響方才傅太醫所言她壓力過大的情,他眸『色』微微一斂。
靜默了半刻,望了眼她平日坐的位置。
正欲坐下之時,蘇蘊書卷中抬視線,望向他,緩緩開口:「夫君若是得空,與我談談。」
顧時行望了一眼她,隨即圓桌旁坐下。翻了個杯子,提茶壺緩緩倒入芽『色』的清茶,看著倒入杯中的茶水,不緊不慢地問:「談什麼?」
蘇蘊把書卷放回軟塌旁的矮榻旁,拿團扇輕轉著,輕緩地道:「談一談四五年前,夫君與我被人抓證榻的情。」
既然回來了,那定然得要把她與小娘的冤屈全都洗刷乾淨。而且顧時行這處也不需要試探或是斟酌,只需要相信他。
那握著茶杯正欲飲茶的動作略一停頓,飲了一口茶水,顧時行才轉而望向她,目光中帶著探究。
自成婚那一年她與他說過此與她無關,她也是被害的話,她就再也沒有提過了。
來他提過兩回,但兩回她都藉口有離開,避之不提。
顧時行把杯盞放下,望向她。
沉思片刻,再度想傅太醫所言——或許當年的也是讓她『性』情忽變的原因,既然如此,那說開了罷。
他神『色』一如既往淡淡的,但語氣卻幾分認真:「當年之確有蹊蹺,我已然信你,你是不會做那些情的。」
蘇蘊聞言,輕輕一笑。若是未重生前他這麼說,他們指不定早些修成正果。
蘇蘊斂去笑意,神『色』肅然了來,道:「當年有人我的湯中下了一種叫曼陀羅花的『迷』『藥』,我昏『迷』,再把我送你的房中。」
顧時行微微眯眸,也不急著問她當初為什麼不說,現說了,只道:「你繼續說。」
蘇蘊繼續道:「那人也夫君夜宿的房中點了一種叫情纏香的情香,所以我與夫君那晚才會失控。」
顧時行聽「情纏香」的時候,顧時行雖不動神『色』。但袖中兩指微微轉了轉因寬鬆而垂手心佛串珠子。
默了半晌,才問:「情纏香是禁香,你是何得知的?」
蘇蘊知曉沒有證據證她說所言是真的之前,顧時行是不會輕易相信她的。
蘇蘊斟酌了一息,也沒有解釋她是怎麼知道的,只繼續道:「四年前蘇家大廚房中有一個叫劉五娘的廚娘幫工,約莫三來歲,那『藥』就是她下的。再有就是皇宮禁衛軍裡邊有一個名喚趙勇的,他的頸有一道類似蜈蚣形狀的傷疤,夫君若是不信,可抓拿這二人來審問。」
蘇蘊對這二人的現狀不了解,所以只說二人的信息。
顧時行沒有說話,只是望著她,目光依舊帶著探究。
蘇蘊與他相視,不同以往的是,她的目光中沒有絲毫的閃躲。
顧時行手搭了桌面上,長指輕點著桌面,望了她許久,目光平靜地問:「就沒有什麼可解釋的了?比如,這些信息你是何得知的?」
蘇蘊與他相視著,緩聲道:「我不想找一些理由來搪塞你,再者說了真話,你現肯定不會相信。」
蘇蘊沒有過多的解釋,畢竟現再多的解釋也顯得蒼白。而且她相信顧時行,不管她有沒有解釋這消息的由來,他都會去查。
儘管如此,她是補充了一句:「這兩人中,或許我收買得了廚娘幫工,但那禁軍我卻是收買不了的,這一點,夫君你應是知曉的。」
她無權無勢,怎會有禁軍會為她賣命?
半晌,顧時行微微抿唇,不言語。
他重新翻了個杯子,往其中倒入七分滿的清茶。放下茶壺,站之際也拿了茶水。
拿著茶水走她的面前,再而放了她一旁的矮几上。
他低下頭與坐軟榻上的她相視了幾息,語聲淡淡:「你所言之毫無證據,也不說信息來源,難以讓身為大理寺官員的我信服,但」
停頓了片刻,他再度開了口:「但作為夫妻,這一回我信你,也會幫你調查。」
蘇蘊原本肅然的臉『色』,聽他的話,笑意忽然她的臉上綻開。
那粲然的笑意,是顧時行未她臉上看過的。也就是這一瞬間,顧時行恍然了幾息。
就是這幾息,她雙手徑直的他腰間穿過,忽然一收緊,緊緊的箍住了他的腰身,臉頰也貼了他的腰腹上。
那一瞬間,男人手掌驀地一收,渾身都緊繃了來。
「夫君,謝謝你。」蘇蘊嗓音輕和,帶著喜悅。
哪怕現的顧時行不記得往,只記得他們相敬如冰的四年,可記得所有的她也不需要他的面前裝模作樣,因為他是顧時行。
是那個為她考慮的顧時行。
身體僵硬的同時,顧時行覺得她的擁抱是理所當然的。
顧時行壓下心底那一絲怪異的熟悉感,低下頭望向枕他腹上的妻子,雙手一時竟不知如何安放。
靜待了數息,他終是輕輕推開了她的肩膀,淡然平靜地道:「無須言謝。」
推開了她,他退了一步,道:「正巧今日告了假,我現就調查,你府中好生休息。」
說罷,轉身緩步走了屋外。
看著那白『色』身影消失視線之中,蘇蘊唇畔漾了淡淡的笑意。
但笑意逐漸淡去,她呼了一口濁氣,眼神中儘是沉穩與堅定。
重生那輩子的賬雖已了,但這一輩子卻沒了。
——既然回來了,那也是時候清一清這一輩子的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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