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興趣,始於外貌和身體,也並不是不可以。
畢竟,喜歡一個女人的身體,總比喜歡一個女人的心,更容易抽離。
就如當年青春年少時他偷偷的愛慕著菲兒,哪怕只是牽住她一根雪白的小手指,他的心跳也能砰砰的躁動一夜。
謝京南掐了煙,站直了身子,他抬了抬下巴,似是示意景淳過來醢。
走廊里路過的人已經開始好奇的來回看他們,景淳只覺得後背的衣服都漸漸的濡濕了。
她掐緊了手心,那一雙貓兒一樣圓溜溜的眼睛因為這怒氣而眯了起來,她到底還是沒有向他走過去,反而轉身直接走向了電梯。
謝京南低頭笑了一笑,卻也轉過身去,一步一步往樓下走去。
景淳出了電梯,兀自向外走去,謝京南自樓梯上下來,總是要慢一些,他也不追上去,就那樣不遠不近的跟在她後面走。
景淳一直走到了醫院外面,然後拐到了醫院旁邊那個小小的街區花園裡。
這會兒時間不早了,更何況晚上風冷,並無幾個人在那裡緹。
景淳抱緊了雙臂站定,出來醫院的大樓她就覺得冷的受不住,可再折轉回去拿外套像是她要和他在一起單獨待多久似的。
謝京南看她站在那小花園昏昏的路燈下,緊緊抱著手臂瑟瑟的顫著,可那單薄的脊背卻永遠都是挺直的弧度,哪怕在這冬日刀子一樣的冷風中,好似也不肯折腰。
他眸中光線沉了沉,半分鐘後,卻還是抬手把風衣的扣子解開,然後摘了風衣走過去,披在了她的身上。
肩上突如其來的重量讓景淳一驚,她倏然回頭,對上的卻是謝京南影影綽綽看不清楚的深眸。
大衣還帶著男人的體溫,已經被冷風吹透的身子僵硬而又冰涼,被這溫暖覆住,就再也不想掙開。
人總是這樣,如果一直痛苦著,這痛苦好似也就成了習慣,並不覺得那麼煎熬了,可若是忽然有人對你伸了手,把你從痛苦中拯救出來,你卻是再也受不住也不想重新嘗一嘗那之前的痛苦煎熬了。
她若一直被風冷吹著,凍僵了也就凍僵了,可這溫暖的大衣將她整個人包裹住那一刻,她卻再不願把這溫暖給推開。
謝京南看她沒有要把衣服丟開的意思,他的嘴角似乎就蔓生了一縷極淡的笑來。
他鬆開手,正要開口說什麼,可夜風忽然把景淳額前厚厚的額發吹開,然後,那一道可怖的紅腫的傷口,就清晰的展露在了他的視線里。
謝京南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頜,把她巴掌大的一張小臉給直接託了起來,而他另一手將她凌亂的額發徹底拂開在一邊,將那紅腫的傷痕完全無遮掩的露了出來
沒有精心處理過的傷口,癒合的很慢,傷口邊緣紅腫發亮,似要潰膿,景淳只覺得謝京南捏住她下頜的手指力道越來越重,她不由得擰了眉抬手想要把他的手給推開。
可謝京南卻忽然鬆了手,他定定看著她:「傅景淳,你怎麼這麼蠢!」
林家這樣欺負她,她還在隱忍什麼?林企正是死是活和她有什麼關係?她還好心的在這裡守夜?
她被林垣欺負的時候,林家誰出來幫她說話了?
她受了傷,林企正可曾關心她的傷怎麼樣?
她究竟是善良到沒有底線,還是她根本就是個愚不可及的俗婦?
「和你有什麼關係?」
景淳理了理自己的頭髮,將那傷處蓋住,她的聲音依舊那樣清清淡淡的,謝京南卻聽出了裡面的譏諷味道。
「你不覺得你管的太寬了?你是我什麼人,我是你什麼人?我的生活什麼樣,與你何干?謝先生是生意太閒了嗎?還是人生沒有其他的追求了?如果真的覺得太無聊,不如去找個順眼的談談戀愛消磨時間去,何必來討人嫌!」
「傅景淳,你這伶牙利嘴怎麼不用到刀刃上去?你在林家怎麼就那麼慫?是不是被林家人打死了你還要心甘情願做林家的鬼?」
景淳笑了一笑:「我還是那句話,和你有什麼關係。」
謝京南忽地上前了一步。
景淳立時下意識的向後退去。
謝京南卻伸手摁住了她的肩:「我以為我的意思表達的很明顯了,傅景淳」
男人忽然放低的聲調,像是透著繾綣鬼魅的蠱惑,景淳微微有些恍惚,可下一瞬,謝京南微涼的唇卻已經貼住了她的:「和林垣離婚,嫁給我,傅景淳,你難道想一輩子過這樣的生活?」
像是已經跌入了野外枯井中等待著死亡的身陷絕境的人,忽然看到井口有人給她放下了一根繩子。
那是多麼巨大的無法拒絕的誘惑?
可景淳卻是清醒的。
謝京南與她的接觸少的可憐,了解也少的可憐,她不是中二少女,認為自己的容貌已經美到這世上的男人看她一眼就會愛上她。
因為這清醒,她卻是更害怕。
也因為這一場婚姻,她從前的人生觀全都坍塌了,她不認為,這世上還有這樣簡單卻又深刻的感情。
她也不認為,謝京南是真的對她有興趣。
「如果你今天來找我,還是老調重彈的話,那麼,謝先生,請你以後不要再糾纏我了。」
景淳深深吸了一口氣,男人唇齒間那清涼的薄荷氣息還有他衣襟處沾染著的菸草味道,絲絲縷縷的侵襲而來,除此之外,乾乾淨淨。
題外話
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