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寒冰院落中,只有那些棺材蓋散落的冰棺,其中卻都是空蕩蕩的了。
跟著靜御前緩緩向韓憐心住處寒冰閣樓走去的雲義,老遠便是看到那閣樓門口的空地上盤坐著一消瘦黑色身影。
待得靠近一看,雲義才看清楚了他的樣子。只見其面容枯瘦得皮包骨般,臉皮都是灰黑色的,看起來就沒有一絲活人的生氣。反而其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冰冷、凌厲和隱約的血腥氣息。
在其膝蓋之上,枯瘦雙手還抓著一柄暗紅色寶劍。雖然劍在劍鞘之中,但是一股血腥煞氣還是逸散而出。
這樣的人,怎麼看都很像是一個可怕的殺手。
然而,他這幅尊容,真的是一個活人嗎?
靜御前似乎挺怕他的,距離數米之外便腳步一頓的停了下來,不敢再靠近。
「吼..」似乎察覺到了有人靠近,靜靜閉目盤坐的消瘦男子豁然睜開了雙目,口中發出了低沉沙啞的模糊吼聲,一雙血紅的眼眸盯著雲義。
這一刻,雲義只覺得自己好似被死神盯上了,渾身都是瞬間如披霜般冰冷。
「我是來見韓憐心的,她在裡面嗎?」忙腳步一頓的雲義,深吸了口氣,才試探般的擠出一絲友好的笑意對其問道。
血紅眼眸死死盯著雲義,略微沉默的消瘦男子才聲音嘶啞的緩慢開口道:「沒有..主人..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去!否則,死!」
「我靠!」心中暗罵的雲義,目瞪口呆般的看著消瘦男子,他真是人?還是說,他是一個會說話的殭屍?這一刻,雲義只覺得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話音落下的同時,消瘦男子身上散發出的可怕殺氣,讓雲義毫不懷疑自己只要再上前一步,他就會毫不客氣的對自己出手。
其實力,雲義可是親眼見識過的。那三個在黑色水晶棺中的黑色消瘦身影,當時可是牽制了冰鳳長老一會兒的。後來被其出手毀了其中兩個,只有一個重創身體卻並未被摧毀,應該就是眼前這個了。
也許眼前這消瘦男子狀態大不如前,可卻也不是那麼好惹的。
「媽的,看來只能等了!」暗罵了聲的雲義,眯眼看著消瘦男子,不由心中一動:「還是先調息恢復實力再說。」
見雲義走到一旁不遠處盤膝坐了下來,消瘦男子這才再次閉上了雙目。
盤坐閉目剛剛準備進入修煉入定狀態的雲義,便是感到地面震顫了起來。
「什麼情況?」感受著震顫的地面好似下沉般的雲義,不由忙睜開雙目瞪眼道:「地震?不是吧?哪裡有這麼巧?」
只覺得好似坐一個大型電梯般下墜的雲義,下一刻便是驚訝的看向上方寒霧凝聚,形成了一層冰層般,天暗了下來。
而雲義不知道的是,此刻原先寒冰院子所在之處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大黑洞,其中濃郁的寒霧涌動,待得寒霧散去,沒有了黑洞大坑,剩下的只有和周圍一樣的寒冰地面,就好像那寒冰院子根本沒有存在過一般。
片刻後,感到寒冰地面不再震顫的雲義,只覺院中黑了下來。好似之前還是白天,這會兒便是黑夜了。
嗤嗤..輕微的聲音響起,一簇簇血色火光升騰而起,卻是不知何時院中的寒冰屋子和閣樓之外掛上了精緻如冰玉雕琢般的寒冰燈盞,其中好似有著血焰跳動。
院中亮了起來,好似披上了一層血光,那詭異的氣氛使得雲義遍體生寒。
「怎麼回事?這他媽什麼情況?」雲義只覺得自己見鬼了一般,不由起身瞪眼忙對靜御前和那靜靜閉目盤坐的消瘦男子喊道。
靜御前和消瘦男子都是沒有絲毫反應,好似兩具沒有生機的屍體般。
而越是如此,雲義心中就越是發毛。
「韓憐心!你..你給我出來!我知道是你搞的鬼。我告訴你,你別嚇我,老子不怕你!有種的出來!出來啊!」原地轉悠看向四周的雲義,大聲喊著,好似要藉此發泄出心中的恐懼和不安。
雲義話音剛落,韓憐心那熟悉的冰冷聲音便是在院中迴蕩開來:「閉嘴!再廢話,我就讓這裡變成你的墳墓!」
「你..」聞言一滯的雲義,反倒是心中的恐懼消失了許多:「好!你狠!我雲義好男不跟女斗。」
說著盤膝坐下的雲義,心慢慢平靜下來,這才再次閉目修煉起來。
而這會兒,韓憐心住處的寒冰閣樓客廳中,四面牆壁上掛著的四盞寒冰宮燈跳動著血色焰光,略微照亮了昏暗的客廳。
客廳地面上,鐵芸兒的屍身靜靜的躺著,一旁兩三米外便是冰人般的聶平。
一身白衣,三千白髮,眼角都出現了些魚尾紋的韓憐心赤腳緩步來到了被冰封的聶平面前,玉手結印的指尖閃爍著濃郁的寒光,一指點在了聶平的心口位置。
嗤..寒冰輕易的被戳穿,韓憐心的玉指好似刺入了聶平的心口般,隱約可見鮮血緩慢的滲出,將韓憐心的玉指都染成了血色。
渾身寒光流轉的韓憐心,就保持著這個姿勢,手指之上好似形成了一個漩渦般,使得聶平胸口血光閃爍,好似其胸口的血液沸騰了,卻是並無多少血液溢出。
時間緩緩流逝,眼角的魚尾紋更多,面容看起來蒼老了許多的韓憐心,終於是似有所覺的豁然睜開了雙目。
啾..好似一聲鳳鳴般,隨著韓憐心緩緩收手,一道血光從聶平心口激射而出,化作了一個虛幻般的血色鳳凰雙翅一展在客廳內翩躚起舞。
「來吧!」美眸一亮的韓憐心,不由面上露出了一絲激動驚喜之色,張開了雙臂做擁抱狀,任由那翩躚起舞的虛幻血色鳳凰向著自己飛撲而來,融入了自己的體內般。
血色鳳凰慢慢消散,只有一滴鮮紅好似要燃燒起來的血液慢慢沒入了韓憐心心口。
剎那間,渾身一震的韓憐心,身上好似燃燒起血色火焰般,三千白髮迅速變得花白、然後好似墨染般變成了漆黑的三千青絲,其面容也是恢復了年輕的樣子,面色紅潤看起來明艷動人。
渾身血焰般的光芒慢慢淡去,氣息內斂的韓憐心輕舒了口氣。此時的她,美眸顧盼間,竟然有著一股鳳凰般高貴雍容的氣度。
而不知何時,被冰封的聶平,面容卻是已經蒼老無比,頭髮也完全白了,看起來好似一個半隻腳踏入了棺材中的老翁一般。
隨意瞥了他一眼,揮手間使得聶平胸口被戳出的冰洞再次寒冰凝結的韓憐心,一股勁風直接將其送到了牆角處,好似一個冰人雕像飾品般放著。
「芸兒!」轉而看向鐵芸兒的屍身,目光略顯柔和的韓憐心,這才忙上前在其身旁盤膝坐了下來,玉手按在了鐵芸兒的心口,手上瞬間燃燒起血焰般。血色焰光閃爍,好似慢慢滲透融入了鐵芸兒的體內般。
慢慢的,鐵芸兒蒼白的臉上出現了些血色,其心口也悄然略微起伏起來。
見狀這才鬆了口氣的韓憐心,片刻後收回手,為依舊昏迷著的鐵芸兒把了把脈,才搖頭輕聲道:「傻丫頭,我真的值得你拼死來救嗎?」
此刻昏迷著的鐵芸兒,自然是無法回答她的。
片刻後,緩緩起身的韓憐心,看著鐵芸兒不禁道:「放心吧!丫頭,我不會讓你死的。你的命是我給的,除了我,沒有人能夠取走你的命。」
這一刻,韓憐心便好似一個可以決定人生死的死神般,語氣中透著股霸絕味道。
轉而緩步來到牆角被冰封的聶平面前,腳步微頓的韓憐心就這麼靜靜看著寒冰中蒼老的聶平,許久才面色複雜的幽幽一嘆:「你竟然會不顧性命去救冰鳳,還真是讓我驚訝。這麼多年了,你倒是變了很多。如今你在我這兒,不知道他會不會為了你親自來見我呢?我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再見到他了。」
說話間的韓憐心,嘴角露出了一絲少女般羞澀笑意,眼眸中似乎有著些期盼追憶之色浮現,但緊接著便是玉手緊握的目光變得冰冷,甚至目中掠過了一抹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