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劍問道 第十八篇 第十七章 明悟

    秦雲帶著外孫女回到了雷嘯山。

    「外公，我需要閉關靜修，從今天起就別讓人來東玉院了。」秦玉羅說道。

    「好。」秦雲微微點頭，「不會有誰打擾你修行。」

    秦府占地很大。

    東玉院，是秦玉羅平常居住、修行的地方。如今卻是關上院門，禁止任何人打擾。

    「我真是一個笑話。」秦玉羅坐在走廊旁的青石台階上，抱著膝蓋傻傻發呆，這一發呆就坐了足足三個多月。

    ……

    「你就直接拉著玉羅，去見蒙甫了？」伊蕭吃驚。

    「修行數千年，這點事都受不住，還修行什麼？」秦雲卻不在意，他經歷這麼多，看過那麼多。在他看來，外孫女這事真的不算事。

    伊蕭忍不住道：「情之一字，可最是傷人。」

    「我可不是拆散有情人，而是我們玉羅一頭熱！那蒙甫心思都在他凡俗妻子身上，都成了心頭執念了。」秦雲反駁道，「一頭熱，而且沒希望，自然遲斷不如早斷。」

    「總該緩著來，你倒是乾脆。」伊蕭說道，「現在玉羅又閉門靜修，也不知她現在怎樣了。」

    「別小瞧玉羅，我看她，很多地方和我很像。」秦雲露出笑容，「就是經歷挫折少了些。」

    秦雲童年就遭受大難。

    連踏上劍仙之路都是得到傳承，自己琢磨修行的，都沒師父指點。直至自創劍仙元神境法門得拜靈寶道祖為師，一路修行至今，他經歷的……的確比秦玉羅經歷的要艱難得多。可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秦玉羅的天賦很高，或許不亞於秦雲，可她經歷磨礪太少，成就和秦雲比起來就差遠了。

    ******

    星空中。

    祝融神王和魔祖女兒身遙遙相見，在祝融神王身後便是廣袤的一座大世界，此刻祝融神王站的位置，是在一方大世界籠罩的邊緣。魔祖真身是無法進入一方大世界範圍的，只是站在這邊緣之外。

    「祝融，這是你要的薪火火種。」魔祖女兒身微笑著，扔出了一木盒。

    祝融眼睛一亮，接過木盒打開一看。

    木盒內正是那散發著讓人溫暖光芒的薪火火種，祝融看了就有些痴迷了，這是和他祝融神火截然不同的火焰：「這火焰一點都不霸道，甚至都沒有可怕的熾熱。而是有著迥異的力量，令這火焰比業火還難纏……」

    祝融乃是生來掌控火焰的混沌神魔，這薪火火種的確讓他震撼了。

    「祝融，你有的是時間慢慢參悟，現在，還是將該做的事情做完吧。」魔祖開口道，「薪火火種給你了，我要的那顆蓮子呢？」

    「哈哈，放心，我不會貪你這顆薪火火種。」祝融神王笑道，他是有志於達到天道境的，怎麼可能欠下如此大因果？

    「你要的蓮子。」

    祝融神王從懷裡拿出了一玉瓶，拔開瓶塞，便有一顆充滿無盡生機的青色蓮子飛出，蓮子單單肉眼觀看，都覺得存在著匪夷所思的力量，連三界天道在它面前都在退避。它仿佛是這天地間最尊貴之物。

    魔祖女兒身眼中難掩激動之色，一伸手，便抓住那飛來的青色蓮子。

    「造化蓮子。」魔祖喃喃低語，「終於得到了。」

    「用一顆燧人氏凝練出的薪火火種，就換得這造化蓮子。黑蓮，你可占大便宜了。」祝融神王笑道，「這蓮子若是拿去和燧人氏換，讓燧人氏凝練三顆薪火火種他都會願意。」

    「哈哈，之前你我因果，自此便了結。」魔祖女兒身微笑道。

    祝融神王微微點頭。

    這看似吃虧的交易，也是為了了結因果。

    更何況……

    「在三界眾多強者眼裡，造化蓮子，比薪火火種貴重太多。可是對我而言，整個三界對我最重要的就是這顆薪火火種。」祝融看著木盒中的薪火火種，「我若是能悟出不滅薪火，和我自身火焰結合，說不定就能突破，一道生萬道，達到天道境。」

    魔祖和祝融，此刻都充滿激動期待。

    ……

    而天界雷嘯山秦府。

    秦玉羅一個人在東玉院內，沒任何人打擾。

    她先是發呆了三個多月。

    「別人心中早有痴情人，我還想什麼呢？從今天起，便兩不相擾吧。」秦玉羅起身便開始練劍，將一切情緒都發泄在劍術中。

    沒日沒夜的練劍。

    沒任何人來打擾，一開始她練劍還有些發泄，可一年年過去，她就真的定下心。

    這個世界上，仿佛只有她和手中劍。

    直至她靜修的五十多年後。

    「嗯？」

    正在和伊蕭喝茶閒聊的秦雲，忽然站起，遙看東玉院方向。

    「怎麼了？」伊蕭有些疑惑。

    「好，好，好。」秦雲滿心喜悅說道。

    「什麼事，這麼開心？」伊蕭詢問。

    秦雲笑道：「是玉羅，玉羅一直在修行，就在剛才，她施展的劍陣威力已經媲美大能！」

    「媲美大能？」伊蕭吃驚，「玉羅她突破了？」

    「要成大道或許還有些阻礙，但她如今實力的確媲美大能了。」秦雲驚嘆，「雖然我很用心教導，可像玉虛宮教弟子也很用心。三界當中，大道圓滿的古老存在們認真教弟子的也有。可整個三界達到媲美大能的也不多。玉羅她竟然這麼快就突破，我自己都沒想到，在最終渡劫前能看到。」

    秦雲是很歡喜的。

    開心於『後繼有人』，開心於『秦府以後有人支撐了』。

    「斬斷情絲，閉關數十年便突破。即便算上所有時間，修行也才數千年罷了。」秦雲哈哈笑道，「數千年就能媲美大能。玉羅天資的確極高，相信積累深厚後也能成為大能！今生說不定頂尖大能都有望。」

    「難怪早早的，那玉虛宮的玉鼎真人就看中玉羅，玉鼎真人眼光是真毒辣。」秦雲頗為自得。

    他自己也認為玉羅天資高。

    可能這麼快就媲美大能，還是出乎他意料。

    「看你高興的。」伊蕭笑道，「你自己實力突破，都沒這麼高興。」

    「不一樣，我散仙之劫重重，玉羅卻是得以長生的。秦府以後說不定就要靠她了。」秦雲笑道。

    「說這些作甚，雲哥你一定能度過散仙之劫的。」伊蕭連道。

    「哈哈，嗯嗯，一定度過。」秦雲笑著。

    這一刻，秦雲心中甚至有了些明悟。

    都說薪火相傳。

    可看到玉羅能站出來，能繼續支撐秦家，秦雲這一刻對『薪火相傳』有了更深認知。

    我的責任，交給你。

    我在意的一切，交給你保護。

    我會將一切傳給你，也拜託你了。

    「人道精神嗎？」秦雲能感覺到，這一刻自己的明悟，讓自己離『人之大道』又近了一分。

    可如此就想要悟出人之大道？顯然還不夠。

    可近了一分，也讓秦雲看到自己接下來該如何修行。

    「蕭蕭。」秦雲開口道。

    「嗯？」伊蕭看著秦雲。

    「之前去火雲宮見三皇，三皇在人之大道上都指點過我。這數十年回來我靜修參悟，不過，我覺得我還是得出去走走。我覺得我過去對人間了解太少了，我想更仔細去看看，我能感覺到，在人間中，在紅塵里，就有我要找的人之大道。」秦雲說道。

    伊蕭眼睛一亮：「好，雲哥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要見見玉羅嗎？」

    「不用見，陪你喝完茶便出發。」秦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