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看完這本書的時候,被書中的世界深深吸引。事實上,他已經猜到那位書生就是如今的師父了。從崔佑說出的那句「學而不思則罔,思而不學則殆。」就可以看得出來,他是位有學問的人。
當李白知道了師父的往事後,對自己一脈的歸屬感更加強烈。
第二日,李白早早起來到四樓走樁練劍。約莫三個時辰,結束了今天的走樁,就發現崔佑不知何時已經杵在門口。
「今日是在這個境界最後一次幫你打熬體魄。你已經扛過了兩次,這次我就要比之前更狠,將你體魄之瑕疵褪盡。」崔佑拳意瞬間釋放,李白只覺得周身空氣似乎凝固,無法動彈。
但是李白也無懼,骨子裡那股不屈的拳意散發開來,雙手雙腿竟是在崔佑拳意的壓迫下,緩緩扭動,直到擺出拳架。調動真氣於右腿,隨後牽一髮而動全身,真氣瞬發於右拳,一拳呼出,崔佑的拳意壓制被這一拳衝散,裹挾真氣的一拳最後撞於崔佑的胸腔。
「嘭」這次的拳頭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崔佑身上,不過李白的這點境界確實無異於撓癢,但這一次李白沒有被震開。崔佑伸手,李白下意識躲避,不過崔佑寬大的手掌只是摸了摸李白的頭。
「這一拳不錯,不過,這頓拳你還得挨。」崔佑說著,便朝後一步。擺出架勢,釋放出比剛才更濃郁的拳意。而後一步踏出,身形轉瞬來到李白身後。李白經過兩次生死徘徊的折磨,已經從崔佑消失便想到了他會出現在自己身後。隨後側身躲避,但是他那裡趕得上崔佑的速度,只能被一拳砸中。
「嘭」李白一腳重重一腳踩住地面,此番沒有打得倒飛出去,只是被震退數步,才穩住身形。
饒是崔佑也不得不感嘆李白的進步之大。這才是第二次打熬體魄,已經能跟得上自己壓制到武夫三境體魄的動作了。
而後見崔佑一招秋風掃落葉,將李白掃翻,笑著說道:「進步大歸大,拳還是得挨。」
說話間崔佑釋放出了武夫真氣,才一境真氣而已,卻已經是有著同境界高不可攀之感。
李白見此心裡一緊,知曉這一頓拳,要比之拳更痛了。他正欲轉身迅速躲閃,卻已經被一腿掃中。
「噗」
被踢到的李白一口鮮血噴出在地。這一腳,胸骨已然碎了七七八八了。他又一次痛的緊咬嘴唇,身體忍不住瑟瑟發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
這種碎骨之痛,可真的不是習慣了就好,而是根本習慣不了。痛,太痛了,一次比一次刻骨銘心。
陣法緩緩亮起將血漬吸收殆盡。
李白想要擺好撥雲見日式的拳架,手臂掙扎著抬起,卻牽動了傷勢,他咬著牙,繼續想擺好拳架。
可是崔佑早已來到他身前,又是一拳遞出,肩頭盡碎,李白整個人向後倒飛。崔佑腳尖點地,已經來到李白身後。速度之快只剩殘影留在原地,他一掌已經搭在李白的後背。李白此時痛的雙眼發黑,即將暈厥,卻被崔佑的這一掌打斷了脊梁骨,順便穩住了他的心神,真就是想暈都難。
被斷脊樑的李白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但崔佑依然一腳踩出,震碎了李白的腿骨。隨後全身骨頭皆被震碎,頭部都不能倖免。只是崔佑的力量把控妙到毫巔,未傷及大腦,心脈等重要地方。
此時的李白就如同一坨爛泥一樣,但是,崔佑卻從這坨泥裡邊,找到了李白筋脈。隨後見崔佑將李白的每一根筋脈都給捋了一遍。這時的李白只能感覺到渾身疼,那種疼,已經難以形容。如被人剝皮抽筋一般,雖然本來便是被人在碎骨抽筋,自己卻連反抗都做不到,雖然知道師父是為了自己的武道根基,可是以後要是碰到其他高手,被他人這樣折磨呢?想到這裡,李白碎掉的骨頭裡那股不屈的意志愈發濃烈。
崔佑將李白的筋脈血肉都捋完畢後,又取出藥桶,不過這次往裡邊放的東西也多了好幾樣,隨後將李白放入其中。然後又以自身真氣幫他煉化藥力重塑筋脈血肉和骨骼。
這一次有了崔佑的幫忙煉化,只過了兩天,李白的身體就已經痊癒。他的一身拳意更加濃郁,真氣小蛇也變的凝實不已。李白已然來到了登堂境頂峰。李白也經過這次的碎骨,個頭高了不少,約莫十一歲的他已經有六尺之高。
「很好,不愧是我崔佑的徒兒,明日你就照常練拳吧。」崔佑笑著拍了拍李白的肩膀。
李白應下後,崔佑帶著他下山逛了一圈山下的集市,李白這才知道,崔佑已經將他從碎葉城帶到了——青州,橫跨大唐國境,僅僅幾個時辰而已,可見崔佑境界之高。
李白從小就在家裡讀書,很少有時間去集市上玩,所以對這裡很是好奇,東瞅瞅西看看的。這讓崔佑想到了年少時被師父帶著遊歷的自己。崔佑當年很喜歡吃冰糖葫蘆,所以師父就隔三差五的買給他吃。
隨即,他也領著李白去了一個買冰糖葫蘆的商販跟前,掏出幾文錢,買了兩串。給了李白一串,自己吃了一串。一口入嘴,不知不覺思緒就已經飄遠了,仿佛是回到小院,那個練拳的書生,看到了一個身穿黑衣的中年男人帶著冰糖葫蘆歸來。
不知不覺間,老人竟然雙目通紅了。李白看見後像是知道了什麼,久久沒有說話。
崔佑只是對李白說道:「眼睛進沙子了。」說完抹了抹眼角。
李白低頭繼續吃著冰糖葫蘆,崔佑摸著他的頭對著他說道:「人這一生啊,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有的人只是見一眼就可能遇不到了。而有的人則會在你的一生都留的下影子。或許是某段值得高興的時光,或許是為情所困而鬱郁不得志,亦或是某位生命中重要的人突然離世。但人總歸是要向前看的。想必你也知道了吧,你師祖走的那年很倉促,只是依稀記得他說過『少年郎啊,夕陽落山有月光,月光消散有朝陽。』那時候的我不理解這句話的含義。於是等了好久都沒等到他回來。直到後面我出去尋他,才得知他已經戰死在了沙場。後來我報了仇,隱姓埋名,雲遊四方。」
「無意中回去看了看家鄉,原來家中宅院已經變的破破爛爛雜草叢生,爹娘也已經變成了墳包。多方打聽,知曉了我爹散盡家財只為打聽到我的消息,娘親也是在那時候一病不起。我心中絞痛不已,原來我在爹娘眼中,一直都不是被鎖書房裡讀書考取功名的傀儡,而是他們的孩子,只是我當時不懂功名有多重要,他們也不問我想不想要這些。多年後,以至於是現在,我都在想,要是我那時候不離家出走,爹娘就不會落得這樣。」鬚髮皆白的老人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伸手抹著眼眶。
老人看著沉默的李白,道「罷了罷了,不提這些,只不過觸景生情罷了,過去的就讓他過去,我這不是還有你這個好徒兒嘛。」
「嗯。」李白情緒依舊低落,年少時總會很容易被別人的情緒感染。
「沒什麼難過的,我這個經歷故事的人都沒啥,怎麼你一個聽客還會這樣。」崔佑拍了拍李白的肩膀。
「走,師父今兒個帶你喝酒。」
聽到喝酒,李白原本有些鬱鬱不樂的臉上就染上了喜色。
崔佑帶著李白到了一處酒樓,裡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
「小二,上兩壇好酒,一壇烈酒,一壇米酒,然後招牌菜來一桌。」崔佑喊到。
「哎,好嘞,客觀稍等。」
不一會,酒肉上桌。
李白已經將近一月,沒吃過帶著肉的食物,很是懷念,看著滿滿的一桌佳肴,吞了吞口水。
隨著崔佑加了一片肉放進嘴裡,李白也動了筷子,漸漸的就把剛才的情緒拋之腦後了。
「這才對嘛,少年郎啊,夕陽落山有月光,月光消散有朝陽啊。」崔佑用師父當年的語氣說著。是啊,這句話往小了說就是這樣的。
「師父,您也別光看啊,再看可就被我吃完咯。」李白塞的滿滿的嘴裡蹦出來一句。
「哈哈哈,吃。」崔佑笑著拿起了筷子。
解了口腹之慾後,李白眼巴巴的看著兩壇酒。崔佑看在眼裡,不過依舊不急不緩的吃著飯菜。
又過一會,李白終於忍不住了「師父不是帶徒兒來喝酒的?怎麼現在就光顧著吃,都不提酒的事了。」
「那你還不起來給我倒上,對了你喝那個米酒。」崔佑指著米酒罈子說道。
李白欣喜起身,揭開兩個酒罈的泥封,給崔佑以烈酒滿上一杯,自己又給自己倒了一滿杯米酒。
隨後李白站起身,恭恭敬敬的抬起了烈酒杯,對著崔佑說道「徒兒李白,謝過師父栽培,那麼多貴重藥草,此恩李白沒齒難忘。」
崔佑訕訕一笑,接過酒杯,說到:「應該的,應該的。老頭子我呀,就你一個徒弟,我不對你好,對誰好啊。現在你李白,算是老頭子我在這世界上最後一位親人了。」
這一日,師徒兩乘著酒興,說了許許多多的話。隨後李白大醉,崔佑背著他緩步朝山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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