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嬈知道自己身邊一直有兩個暗衛跟著,於是使用傳音入密的功夫對二人吩咐道:「我先回宮,你們去一個人告訴皇上一聲。」
暗中立時傳到兩道黯啞的聲音:「是,姑娘。」
瞬時,米嬈就感覺周圍有一道力量驀地抽離,想來是暗衛已經離開。
坐在馬車中,車外是九天閣的侍女,米嬈腦中卻想的是方煜的身份,真是沒想到,這位一直隱忍壓抑的駙馬爺,居然是黑熾之中的一員,這讓她對黑熾這個組織也越發的好奇了。
她知道墨瀟白一直在努力的改變朝堂的格局,原本今年應該有秋闈的,可是因為要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特意移到了明年秋天。
而在這期間,想必朝堂的格局,已經被墨瀟白改變的差不多了,金國的整體實力,也在逐漸恢復中。
此次大洗禮,不但要拔除那些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蛀蟲,還力打貪污腐敗,就連皇室,也在墨瀟白的雷霆手腕之下得到了沒有餘地的洗牌。
可即使如此,金國如今的實力還是不如文德帝剛登基時那最輝煌的十年,而在這段長達三十年的時間裡,發生了太多太多翻天地覆的變化,僅是這些百官,都不知道換了多少茬。
都說一朝天子一朝臣,文德帝已經逝去,接管金國的如今是墨瀟白,而她也知道她的瀟白哥哥一直在堅持不懈的努力著,試圖改變如今金國的窘境,是以,那些中看不中用的人,都會被他接二連三的換掉。
雖然她對黑熾並不算熟悉,可是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這朝堂之上,只怕黑熾組織之內的人,會占據絕對的領導位置,不為別的,只因為墨瀟白現在誰也不相信,黑熾是他一手創建出來的,裡面的人更是經過千挑萬選的,對比朝堂之上那些老油子,他更信任的是他們。
雖然現在他們的人還未徹底融進朝堂,但她推測,這些人被取而代之,早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因為,她能夠猜的出來,既然方煜這個堂主都能隱忍到這個地步,那麼這偌大的朝堂之上,該有多少早已蓄勢待發的能人異士?
唉,不得不說,文德帝丟了一個超級大的爛攤子給墨瀟白啊,她甚至無法想像,倘若墨瀟白沒有從那小山村里回來的話,金國如今,還存在嗎?
在文德帝的腐敗以及縱容之下,偌大的金國如今也是千瘡百孔,想要恢復到鼎盛時期,至少需要五到十年的時間,這時間,還是他們夫妻倆雙劍合璧下的效果,倘若沒有武林之中這兩大絕對權威的組織在背後支撐,沒有了財力,沒有了武力,沒有這些能人異士的死命護佑,金國的覆滅,是早晚的事。
與其說她是嫁給墨瀟白,倒不如說是墨瀟白為金國拉來一個強大的經濟做後盾,雖然這種說法有些難聽了些,但依著金國目前的情況,早晚有一天,秘殿會成為皇室的附屬品。
好在,她並不介意,她的錢取之於民,自然要用之於民。
當一個人擁有的太多太多的時候,那便不會太在意這些東西的去向,誠如她現在,基本上,已經默認了秘殿成為金國經濟後盾的事實,因為大金國想要崛起,財力在這當中占據的位置,是非同凡響的。
錢,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她什麼都不缺,自然也不會稀罕它們的去往,倘若這些錢能夠用到實質上去,也算是物超所值了。
尤其是,她能幫助自己的夫君,值!
而墨瀟白的那些兄弟們,能夠信任的,便只有墨邪蓮一個人,偏偏他現在還不知所蹤,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會選擇在這個節骨眼離開。
但是她能感覺的到,墨瀟白對墨邪蓮的離開,是抱著縱容的姿態的,或許,他也是想彌補這些年來他這個弟弟為他們所承受的委屈與壓力吧,倘若他能趁著這個機會解開自己的心結,走出自己的一片天地,倒也不失為一個修身養性的好辦法。
照如今的形勢來看,自家哥哥與瀟白哥哥想必已經將黑熾徹底的融入到了金國的政治、軍方、商業等各種區域當中,至於這些人將來能不能發揮到他們所期望的作用,那就要看這些年黑熾內部中人,是以怎樣的方式韜光隱晦了。
比起秘殿日漸的高調形勢,黑熾始終秉承著低調的模式,哪怕是在血盟覆滅之後,黑熾也沒有拔地而起的意思,看來,墨瀟白他們一直就有將黑熾分解的意思。
在她身邊人都在為金國努力奮鬥的時候,那麼她這個未來皇后,是不是也該列舉一些重大的實施方案呢?
無論是政治、亦或者軍方,都不是她能插手的地方,唯一能夠讓她展現自我一個發展平台的地方,就是商場,既然她有這個方式,是不是應該更要比以前加快崛起發展的速度呢?
從城門口,到宮門口,這段長達半個時辰的路程上,米嬈的腦中閃過了無數個想法,回到宮中的第一件事就是坐下來,將他們一條一條的記錄了下來,而她接下來的目標,就是將這些利國利民的條件,一一實施出去。
她相信,只有讓金國速度的恢復鼎盛時期,她才有時間帶著他的瀟白哥哥雲遊四海去,為了實現這個目標,她必須要豁出所有,所有!
當米嬈在慈寧宮絞盡腦汁的時候,墨瀟白在方家整整待了一個晚上,至於做了什麼,說了什麼,沒有人知道,只知道皇上離開的時候,已經過了早朝的時間,這是墨瀟白自登基之後還從未遇到過的事,是以,對於方家的各種揣測更是層出不窮,甚至連方家的大家長也好奇的不行,可是,卻沒有人去追問一個為什麼。
因為他們明白,該讓他們知道的時候,自然會讓他們知道。
就在人們還未消化了這個消息,又一條衝擊性的醜聞卻以誰也無法掌控的速度,瞬時間傳遍整個京城,最後,乃至是,前朝和後宮。
由於墨瀟白的晚歸,是以朝會延遲了近半個時辰,所以,當這則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京城爆發而出的時候,自然已有各方面的人才,將消息傳到了金鑾殿之上。
只是,傳令官卻在看到內容的消息之後,猶豫了,最後無奈之下,則是以極其隱匿的方式,遞到了墨瀟白的手中,
看到那則消息,墨瀟白的在朝堂之上萬年不變的寒冰臉,有了一瞬間的抽搐。
而底下的人,看到皇上這樣的消息,也暗自揣測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墨瀟白在短暫的沉默之後,卻突然將手裡的摺子扔到了小太監手裡,薄唇輕啟:「念。」
而墨瀟白本人卻是以極其慵懶閒適的姿勢往龍椅上一靠,漫不經心的支著下巴,斜眸朝小太監看過去。
小太監頓覺一股莫名的壓力朝他襲來,而這種感覺在看到摺子上的內容之後,立時呆愣在了原地,甚至還條件反射的轉過頭,看向墨瀟白:「皇上,這……,」
「看朕做什麼?讓你念,你就念!」墨瀟白雖然在笑,可那笑容卻是沒有半分的溫度。
小太監一看皇上這態度,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於是,銀牙一咬,立時揚起自己尖利的聲音,將摺子上的內容,一字不落的念了出來。
與預想之中的一樣,摺子上的內容一昭告,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表情更是錯綜複雜,千奇百怪。
朝堂之上,更是安靜的,連根銀針落下,都能清晰可見。
到底內容是什麼呢?
這要從米嬈將花浪派出去之後。
昨夜,在明溪山莊的平陽公主得知帝後蒞臨方家,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可偏偏這個時候她不在方家,她是可以不回去,可若是不回去,就算是沒有的事,也有可能被對方更扣上,更何況,這件事本來就是她主導的,那豈不是就算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了?
本來,這段路應該可以一帆風順的,可她倒霉就倒霉在,遇到了一個不該遇到的人。
這平陽公主這輩子最大的缺點就是夠浪,夠風流,平時在京城還知道收斂一下,但是一旦出了京城,那完全就將這些束縛拋擲了腦後,尤其是看到美男,更是比花痴還要花痴。
如果說她在方家,乃至方煜面前那是母老虎的話,在美男的眼裡,可就屬於那種柔能掐出水來的女人。
在她剛嫁給方煜的時候,實際上已經認命了,身家不好就不好吧,好在她的夫君長得還對得起她的身份,湊合著過,也能過得下去,可漸漸的,她才發現方煜的窩囊,這一窩囊不打緊,徹底激起了這個本就不滿這門婚事的公主的不滿,尤其是,但凡她出席的場合,總感覺別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夾雜了嘲笑的意味,更何況,她這個駙馬,還時不時的讓她掉面子,是以,她對方家的厭惡,也完全是由方煜給縱容出來的結果。
其實,本來的四公主,也就是脾氣不好了些,相信任誰有一個這樣的男人,都會非常的鬱卒吧?更何況,還是平陽這麼個心高氣傲的人?她怎麼能夠忍受的了呢?久而久之,夫妻倆的關係也就越來越惡化,到了誰也不搭理誰的地步。
平陽花一樣的年紀,雖然說生了一個女兒,但依然不擋她的美艷,這樣的女人行走在哪裡,都是被矚目的所在,而她,也認為絕對不能委屈了自己,既然在方煜那裡得不到慰藉,那她為什麼不能選擇別人呢?反正,她和方家的關係已經惡劣成了這個樣子,她若是做了什麼,方家還能告到御前不成?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顧及點她公主的顏面,偷偷摸摸的不說,甚至也是偶爾為之,可是漸漸的,當她嘗到了不同男人帶給她的歡愉之後,欲望極其強烈的她,就一發不可收拾,專門讓自己身邊人去周遭尋找那種長相美艷的男人女扮男裝進入公主府,圈養起來,成了她的男寵。
都說人的欲望一旦蔓延開來,那絕對是令人膽戰心驚的,事實證明,這位四公主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有了一次,兩次,三次六次,最後甚至直接圈養到自己的公主府,如果這還不算什麼的話,那麼她在城外的別苑當中,也是有無數個的,看慣了這些人間的胭脂俗米分的她,漸漸就不滿現狀,總想找一個男人界的男神出來。
可事與願違,找來找去,都沒有她想要的那種既美艷,又勇猛的男人出來,可是,就在昨夜,在某人的安排之下,在這位平陽公主的面前,他們只不過是上演了一出爛大街的英雄救美的戲碼之後,這位花痴般的平陽公主就徹底的被花浪美得冒泡的容顏,和那出神入化的武功給迷倒了。
然後,無論身邊的人怎麼提醒,這位已經找不到自我方向的公主大人,竟然放棄回宮,帶著花浪回到了自己的別苑。
要說這別苑四周,也不是沒有人煙,好巧不巧的,距離官道比較近,就在花浪帶著這位公主侃天侃地,好不容易侃到了天亮,沐浴淨身,正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突然之間,這別苑居然起火了。
哎呀媽,那火勢叫一個大啊,大的院裡院外的人都齊刷刷的往外跑,便是連尊貴的公主大人也不例外,可是誰也沒想到,突然之間颳起了一陣花香四溢的大風後,那些奔跑的男人女人的衣服,竟然全部被剝離,被風詭異的捲走了。
恰恰這個時候,正是進京的高峰期,而他們又好死不死的跑到了人們的視野當中去,於是乎,那場面,嘖嘖,簡直是有讓人捂眼睛的衝動啊!
更加讓人驚恐的是,人們還在這些裸奔的人堆里,看到了,咳咳,看到了,突然被一群男人撲倒的平陽公主,好傢夥,那場面,怎一個『噼里啪啦』來形容啊!
這下子,無論是趕路的,還是騎馬的,哪怕是地奔的,全都從自己的座駕上跑下來,站在,呃,對,站在視野最好的小陡坡之上,無論男女,皆都瞠目結舌,面紅心跳的看著當朝公主被一群果體男人,給啪啪了。
而這些人當中,還有那些跟著公主沒少做壞事的宮女,嬤嬤,容不得她們反抗,其他人也紛紛排隊上前,一個都不放過。
由於這位公主大人好色的本性,所以這個莊子裡放的,全都是男人,還都是皮相不錯的男人,一個女人也沒有,除了公主身邊的人,皆是清一色的美男,是以,當花浪的媚香一飄,這些人誰還能忍得住?
不顧及場合,就這般光天化日之下,做起了,做起了令所有人想看又忍不住捂眼的醜事。
是以,當這條消息傳到墨瀟白手裡的時候,他心中想的不是自己的妹妹,而是突然發現,自己的這個女人,真的好能記仇啊,尤其是女人對付女人的方法,委實比他們這些大男人直接的多,狠辣的多啊,如果是他,那絕對是想不到這麼火辣的報複方式的,他們黑熾裡面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唯獨沒有這一條。
不見殺招,卻足以讓被設計者心中死一萬次不止。
殺人於無形,果然才是最可怕的招數!
於是乎,某人暗暗發誓,日後,他一定要學會忍,絕對不能去招惹自己的娘子,否則,他恐怕,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的墨瀟白恐怕還知道,自己懼內的想法,也就是在這一刻,在他的心裏面,默默的種下了。
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棵小苗苗,更是以日行一寸的速度蹭蹭蹭的往上竄。
很多年之後,每當他回憶起來,都忍不住去打自己的那張嘴,尼妹,誰讓你賤著去救她來著?啊?這日子,沒法過了,見過兇悍的,沒見過這般兇悍的,可憐他本該齊人之美的完美人生啊,卻生生的被自己這一張破嘴給誤了。
當這股子熱辣風傳遍整個京城的時候,還躺在草地上被人啪啪的平陽公主,意識漸漸的清醒過來,等她注意到自己周圍的環境之後,驚叫一聲,雙眼一番,就這般暈了過去。
而那些大男人們,也漸漸恢復了意識,看到周遭的人群,一個個全傻了,他們想動,卻發現在場所有的人都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誰也無法挪動一步。
花浪在一旁,笑的那叫一個嘚瑟,暗中對一旁的白芷擠擠眼:「怎麼樣,小爺我出手,是不是很有看點啊,你看看,那些百姓們,一個個看的面紅耳赤還在看呢,所以說,這種情愛之事啊,人人忌諱,卻也人人心馳神往,我一陣風,就帶給這麼多人快樂,你說,我是不是頭功一件啊?也不知道主子要怎麼打賞我!」
白芷沒好氣的剜了他一眼:「是是是,誰都沒有你牛逼,厲害得很,行了吧?走吧,那些官人來了,接下來就沒咱們什麼事了!」
花浪一聽,點點頭,「嗯,這裡的空氣實在是太糟糕了,我一會兒也待不下去了,走走走,回空間,還是空間的靈氣充裕,至於這些人嘛!」
花浪摩挲著下巴想了一會兒,看著那些跑過來的官差,「本來,我還想把衣服還給他們來著,可你看,這些人那一個個猥瑣的樣子,算了,我就做個好事,讓他們好好欣賞吧!」
一陣花瓣風飄過,花浪已是不見,白芷站在原地看著周遭的一團亂,眸中含著嘲諷,這個四公主,真是不自量力,居然敢跟他們家主子作對,呵呵,現在嘗到被人肆虐的下場了吧?就是活著又怎樣?主子向來就是殺人於無形,想死?自己去解決,他們家主子可從來不屑沾染血腥的。
冷冷的掃過狼藉的現場,白芷施施然離開,心裡明白,只怕這會子的花浪已經跑到主子那裡邀功了吧?
主子的眼光真的是沒話說,這種事,的確最最適合的人選,除了花浪沒有別人了!
兩寵離開之後,官兵也被熱鬧的人群迅速的喊回了神,一個個嫌惡的看著這些赤條條的大男人,「將他們全都抓起來,一個也不許放過,帶走!」
官兵一出馬,自然沒了熱鬧可看,可這件事卻在讓人無法想像的速度,迅速的蔓延,先是京城,接下來就是京城周邊,再然後,自然就是金國上下,而這次桃色事件的正主,也不知道是不想醒過來,還是真的嚇傻了,總之,竟然整整昏迷了三天。
雖然是三天,卻足以改變很多事,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不知道還能不能接受即將面對她的殘酷現實。
老話說得好,出來混,總是要還的,這個平陽,錯就錯在了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落得如今的地步,除了活該二字,還真找不到相對應的詞來形容她-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