慎之的打算,是偷偷潛入「恩人」的產業,抓到「恩人」的把柄,再好好的報復她!要不怎麼說會叫的狗不咬人,要不會有個故事叫農夫與蛇。周慎之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蛇,可惜這蛇是個瞎了眼的蛇,也是個運氣不好的蛇。他那點心思,若是放在個真的單純善良的人身上,說不定真的會被他害到。只可惜,他想害的人是羅念安。
而羅念安出外都是男裝,又壓低了嗓門,所以當羅念安出現在周慎之的面前,周慎之恍惚了一下,下意識的問了句:「你怎麼會是這家的東家,這家的東家不是姓羅嗎?」
羅念安冷笑著看著周慎之,心想這白眼狼還真是養不熟啊。不過,她以前沒能力幫忙查周慎之的親戚,這次可不一樣了。司馬思的人脈比她廣的多,到時只要讓司馬思幫著打聽一下,從徽州來的,姓嚴的一家人,再排除下年齡,就能找到周慎之的舅舅了。
慎之被羅念安冰冷冷的眼神震懾到了,說出口的話也立刻後悔了,可他馬上跪下,一臉誠懇的請求羅念安留他下來做工,又把方才給掌柜的說的話對著羅念安又說了一遍。羅念安聽完在心中冷笑不已,這人真是條毒蛇啊。這種不知悔改的人,自己有什麼必要幫他?
但羅念安卻出乎意料的說了聲:「好啊。」
慎之愣了一秒,接著大喜,朝羅念安磕了三個響頭,直接改口叫了東家。
羅念安看了看周圍,笑著對一個方向道:「大哥,你來了。」
慎之沒敢回頭看。在他身後走來一個男子,身量不高,可看起來一臉浩然正氣的樣子,讓人看了就有好感。這人就是「羅少爺」那個會釀酒的哥哥——綠萼。
「你今兒怎麼得閒?」綠萼笑著過來問道,她方才去酒庫時,就發現院裡有人了,她趕忙易容成了羅家大少爺的樣子。從酒庫里走了出來。
「閒來無事。約了司馬家的少爺來這兒坐坐,順便帶他看看我的鋪子,這杏是我新收的夥計。大哥看著辦,給他點事兒做吧。」
羅念安笑著看了還在地上跪著的周慎之,綠萼點頭會意:「得了,我知道了。正好廚房還少個幫工,就讓他去廚房吧。」
誰知周慎之叫了起來:「不可!」叫完他自己也知道唐突了。又不敢說話了。
羅念安呵呵一笑,虧他還記得自己的話,自己曾說過他如果再出現在老石頭一家人面前,自己就會讓他消失。這杏。打得主意還不胸。
「那你想去哪兒?要不給你安排個跑堂?」
「東家,我手笨人蠢,只怕做不來跑堂的活兒。」周慎之忙又道。
羅念安和綠萼都相視一笑。一齊問道:「那你想做什麼?」
慎之猶豫了半天,咬了咬牙道:「聽聞大少爺是釀酒之人。曾得過高人得指點。我……我之前就是做學徒的,如今想轉學釀酒,不知可不可以。」
有釀酒執照得人,確實可以收徒。但釀酒這一職業極受限制,一旦收徒就要去官府備案,不管這徒弟最後能得多少真傳,他日後出了師都可以拿到釀酒執照。
這周慎之可真是打的一手的好算盤啊,學釀酒?羅念安冷冷一笑,看著他道:「你方才還說,做學徒辛苦,一條命都快沒了,如今怎麼又要做學徒,這前言不對後語的,我如何信你。」…
周慎之忙狡辯道:「以前做的都是粗活,要膀子力氣,可我人小又吃不飽,做什麼都要被師傅罵。釀酒是技術活,我覺得我能做得到。」
羅念安又笑道:「你方才還說,你人蠢手笨,連跑堂你都做不來,你還想學釀酒?」
周慎之這下真是自掌耳光,他還想狡辯,羅念安壓根不給他機會,直接道:「罷了,要留就先留下,再不濟給你個看院子的活兒。晚上你就守夜吧,防著那小賊闖空門。」
周慎之不敢再說什麼,心想只要能混進來,一步一步慢慢來總是可以的,於是他再次磕頭謝了主子,誰知羅年安竟對綠萼道:「明兒我把合同送來,他既然是看院子的,需得是我們自己人。大哥等會給府尹那邊打個招呼,去把他戶籍改改。」
周慎之還沒明白過來,羅念安轉身就走了。周慎之只得看向「大少爺」,忐忑的問道:「大少爺,這是什麼意思,為何還要改戶籍?」
綠萼看了他一眼,也認出是誰來了,她淺淺一笑,淡定的說:「哦,這是因為你非要入我們的門啊,我們這酒館,所有的小夥計可都是自家的下人。你既然如此求著要進來,我們本來也不缺人手,也只能勉為其難收下你了。這酒館秘密甚多,你難道以為一個外人隨便說兩句就能進酒館來做事了?」
周慎之只覺得天雷滾滾,道道閃電劈在他天靈蓋上!他以前便不願賣身為奴,就是怕自己找到舅舅後,身份太低無法再走讀書的路子。結果轉了一圈,他竟自己求著給人當奴才了?!
周慎之跪爬了兩步,還想說些什麼,綠萼已經轉身就走了。周慎之呆滯了很久,突然爬起來就往外跑。綠萼從酒庫的窗子裡,看道他跑了,不由暗自偷笑。跑就跑吧,真當有人去找他不成?
羅念安回到房裡時,司馬思和大禿子已經喝醉了,羅念安看著桌上已經空了的兩瓶露酒,不由直抽嘴角:「大爺怎么喝那麼多!」
凌霜一臉的無奈:「酒一上來,才賞了一口就跟瘋了似的喝,攔也攔不住。張爺一看也跟瘋了似的往嘴裡灌,兩人還勾肩搭背的要令兄弟來著。」
羅念安大窘,從來沒見過司馬思這個樣子,今日一見……太操蛋了啊!他是喝爽了,回去還不是得她來照顧?這死男人,就知道給自己找事,就不知道消停點嘛!
羅念安氣得上前抓住司馬思的手,拖了一拖,沒有拖動。「去叫葉七來!」
羅念安看著大禿子,也鬱悶了,司馬思是好打發了,大禿子可怎麼辦?
結果可憐的葉七同學,不但搬了自家大爺上馬車,還搬了大禿子上馬車,兩人一起被帶回了司馬家。大禿子安頓在了客院裡,司馬思則被放回了自己的床上。
待司馬思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了,他揉著腦袋只覺得肚子空空的,腦袋沉沉的,從來都沒喝成這樣過,這露酒雖好,可後勁還真大啊。
正想著呢,羅念安打外間進來,一看他就沒好氣的拉下臉來:「你還知道醒來啊,下次可不許再喝那麼多了。昨晚你差點把我從床上踢下來,到現在我腰還青著呢。」
司馬思忙坐了起來想道歉,可一坐起來頭就一陣劇痛。司馬思忍不住捂著腦袋哼了一聲,羅念安見狀幸災樂禍道:「該!大禿子也是的,明知道那酒不能多喝,還跟你一起喝那麼多!這下知道厲害了?看你下次還敢不敢貪杯!」…
司馬思聽她提起大禿子,忙問道:「張爺呢?」
羅念安搖了搖頭,無奈道:「和你一樣喝的不省人事了,我只得一起帶回來,安頓在客院了。你起來喝碗醒酒湯,再去客院看看吧。他也睡了一天一夜了,只怕這會兒也該起來了。」
果然,羅念安話音才落,外頭鳴澤進來道:「奶奶,客人醒了,我讓送了醒酒湯過去,奶奶看午飯怎麼安排?」
羅念安一邊幫司馬思繫著腰帶一邊扭頭道:「讓他稍等片刻,一會兒大爺和他一塊兒吃。」
司馬思捂著腦袋有點鬱悶:「今天不陪客了好嗎,這樣子有點丟人。」
羅念安白了他一眼道:「再丟人也是你自找的,你這樣子去找他才正好。你倆好歹也是同醉的情誼,加上酒後又一同狼狽,他才會覺得你真心放下身段與他結交。這種江湖中人,講的是一起大塊吃肉大口喝酒的情誼,你中午不陪他吃飯,難道叫他一個客人孤零零的一個人吃不成?」
司馬思正了臉色,朝羅念安拱了拱手道:「多謝奶奶提醒,我這就過去找他。要不要跟他提提他乾兒子那事兒?」
羅念安想了想道:「你提了,只怕他還要多想。不如就當你不知道這事兒,反正鋪子的事兒你提前交給我處理了,所以你就當一切都不知情,待事發了,再跟他說放過齊步仁。到時他反而不會放過他家老四,你信不信?」
司馬思笑道:「好一個以退為進,如此甚好。那我先去會他一會,你等會來不來?」
羅念安搖頭道:「我現在是婦人打扮,我就不去了。再說今兒還要去侯府一趟,我吃了飯就去,早去早回。」
司馬思疑惑道:「不是都扯破臉了,怎麼還要過去?」
羅念安嘆道:「還不是蘿蘇的事兒?她跟那邊老太太說了整件事的經過,老太太和侯爺都發話要我過去一趟。我再和詹氏扯破了臉,不能駁了那兩位的面子。」(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