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八成信心肯定她就是,而且她當時身上就披著一層人皮,後背位置能夠看到明顯的針線痕跡。」
程慕晴並沒有像程衛風那樣激動,而是仍舊用一種相對平淡的口吻說:「既然已經這麼肯定,你為什麼不馬上動手呢?」
「其實我當時腦海里回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張青曾經跟我說過,她們三個人是受了別人陷害才離開的,當時有兩個大客戶都產生了一種很恐怖的幻覺。而根據剛才我對葉美兮的觀察,她其實就是一具女活屍而已,因為身段不錯,所以通過不停地更換人皮,再通過穢氣讓被她迷惑的人產生幻覺,通過這樣的手段來獲得別人的追捧和迷戀。」
「你的意思是說,暫時還找不到葉美兮對張青她們三人下手的原因。」
搖搖頭,我告訴程慕晴,通過對葉美兮的觀察,我發現她的能力其實很有限,僅僅只是通過自身的和獨有的魅力才俘獲男人的心。但是,對於女人她的實力就大打折扣了。
而且還有一點,葉美兮只能通過近距離接觸,更要在相對密閉的空間裡,才能產生讓對方對她迷戀痴心的穢氣。
至於讓張青是三女離開的,應該是另外一個人。
當我提到另外一個人的時候,程慕晴下意識地說出了「王麗」兩個字。
程慕晴做事向來有她的獨有的節奏和全局觀,當我在檔案室畫符籙的時候,她已經將王麗的資料調查成冊,並且直接從車裡取出了王麗的資料出來。
在看過王麗的資料之後,我對著開車的董凱說:「董警官,勞煩直接開車去王麗的住所。」
程慕晴報出了王麗的住所地址之後,身為當地人的董凱不由得略微訝異說了一聲:「哎,她怎麼住那裡?」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已經緩過氣來的程衛風轉頭對著董凱問。
「如果那個王麗是真住在王家井那棟房子裡的話,那她有問題這件事就真的匹配上了。」
「這話怎麼說?」
董凱將車子調了一個頭,接著朝著城東位置開去。
根據董凱所說,城東有一個村子叫王家井村。村子裡有一個姓蔡的農戶,他和妻子辛苦大半輩子,省吃儉用,終於在燕尾山旁邊造了一幢新房子。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的是,他們一家六口人剛剛歡歡喜喜地住進去,沒過多久,姓蔡農戶的妻子就生了重病,在床上一趟不起。沒過多久,就去世了。
姓蔡農戶的妻子原本在城郊的工廠上班,一直都是家裡的經濟來源,她倒下之後的兩個月家裡非但沒有多少進賬,更是因為治療她的病而支出了一大筆錢,原本因蓋房子生活已經變得十分拮据,眼下家中主心骨一死,一個原本好好的家也面臨著最大的生存危機。
為了能夠活下去,家裡人不得不將剛剛建造好的房子轉手賣了。
然而,那房子就如同一個符咒一般,給所有住進去的人都帶來了不幸。
第二家搬進去的人,不到半年,他的女兒就得了極為嚴重的疾病,而且這種疾病是突發性的,根本沒有任何準備,當天晚上就死了。
隨後第三家的主人搬進去不到兩個月又出世了,這一次同樣是生病,只不過生病的變成了才七歲左右的小女孩。同樣在很短的時間呢,小女孩也離開了人世。
之後,村里謠言四起,再沒有人願意買,或者租這棟房子了,時間一久自然就成了廢棄的屋子。
程慕晴忽然轉頭對著我問:「你有沒有注意到一點?」
「嗯,死者都是女性。」我應了一句,對於我的答案,程慕晴還是挺滿意的。
程衛風開口說:「難道你們懷疑,是有人故意在屋子裡下了詛咒,讓住在裡面的人生病致死?這無冤無仇的,這麼做的意義在哪?」
「每個人做事都有自己的目的,也自然包括這個王麗。雖然我們不清楚她這麼做的目的,但有一點卻能夠肯定的是,一旦發現案情,肯定要先把她拘禁起來。」
沒有人反駁程慕晴的畫,看來包括程衛風在內,他們三個刑警已經打算將王麗送進監獄。
我則沒有說多餘的話,只是抱著書包,靜靜地看著車窗外黑暗的是世界。
王家井村就在燕尾山下,說到地理位置倒是相當不錯,單從風水上來講,這地方應是一個風水寶地。
只是讓我不明白的是,王麗做這件事的原因。
抵達王家井村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入夜之後人們大多都進屋休息,而農村又以老人居多,所以一路開過來,房間幾乎都是黑的。
為了方便觀察,我在下車的時候開了森羅眼。
森羅眼一開,原本黑暗的環境當即變得如同陰天一樣,四周的一切都變得十分明亮。
車子就停在馬路邊,而那套不詳的房子則在一條小道的盡頭。
從我這個方向看過去,那棟房子結構跟普通房子並沒有什麼區別,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越是靠近,心中就會很自然地萌生一種不詳的預感。
房子早了一個紅磚的圍牆,大門是兩扇用鐵板和鋼管焊起來的,看上去並不怎麼牢固。
站在我們大門口,我們能夠恰好地發現二樓右手邊角落窗台上坐著一個人的背影。
程衛風轉頭看向我,而我正要說話,恰面的鐵門在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之後,自動開了。
這是農村土坯房子,可不是動則幾百萬的別墅,房門自動開啟還是顯得詭異了一些。
不過,既然已經來了,也就沒有退縮的理由。
我從口袋裡取出了三張黃色和合符,分別遞給程慕晴她們,並同時告訴他們,一旦遇到任何問題,或者說在房裡走散了,在覺得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就念動咒印。
「這房子每層看起來也就一百五六十個平方,怎麼可能會走迷路?」程衛風笑著說。
而程慕晴則是踢了程衛風一腳:「別作死,身為一個刑警,難道連最基本的警惕心都沒有了嗎?」
程衛風吐了吐舌頭,明明是一個三十幾歲的大叔,卻也要裝嫩,而且他在程慕晴面就像是一個成天花天酒地的花花公子,一點長輩的姿態都沒有。
「乒!」
我們四個人剛剛進入院子,剛才二樓亮著燈的房間玻璃窗忽然傳出破碎的聲響。
而當我們抬頭看過去的時候,房間燈已經滅了,同樣那個人影也消失了。
「這是什麼情況?」
程衛風轉頭對著我問。
而我則是聳聳肩,雖然現在懂得的知識比以前多了很多,但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最難猜透的就是人心,而不是什麼詭異莫測的陣法、秘術。
「她應該已經發現我們,而從這個架勢來看,是在歡迎我們進去?」董凱伸手指向那同樣已經打開的房間大門。
「被她發現是必然的,只是在進去之前要先探一下路。」
我從挎包里取出已經摺疊好的白色秦志和,並且用早已準備好的針頭,刺破自己食指的指腹,擠出一滴鮮血染在了千紙鶴的頭部。
「左轉天地動,右轉日月明,錫杖橫樑過,一點鬼神驚。」
伴隨著符咒的念動,我右手捏了一個手訣,緊接著眼眸之中的森羅咒印就如同汽車輪胎一樣,疾速轉動!
千紙鶴這才在我的手掌心緩緩飛了起來。
我身後的程衛風雖然驚嘆,但他們卻沒有發出聲音,只是站在我身後看著千紙鶴緩緩飛入室內。
這是我第一次控制千紙鶴,跟紙飛機相比,千紙鶴要難控制很多,不過有森羅眼的存在,我就等同於手裡握了一個遙控飛機,正控制著千紙鶴慢慢飛行。
我看了身後三人一眼,對著他們說:「那個,其實我也算一隻菜鳥,有很多東西都還在了解和參透中,所以你們大可以選擇待在這裡。」
「我們待在這裡,那你呢?」程衛風看著我說。
「王麗這件事是我之前就答應張青她們的,雖然她們的問題已經解決了,但既然是答應下來的事,無論前面如何,這後面還是要處理感乾淨的。再說,我們現在進去,主要是調查王麗,而不是跟她生死決鬥。」
我不是警察,更不是除魔衛道的衛道士,我之所以來這裡,其實有兩個目的。
第一,是為了驗證一下自己的實力,同時讓森羅眼跟自己學到的符咒協調起來。一般瞳術都是單獨存在的,唯獨這森羅眼極為特別,它似乎無論在什麼地方都有用。
第二,女活屍的信里提到了一點。璃陽氣、穢氣、陰氣、鬼氣、怨氣等等負面的氣息對妖魔鬼怪的修煉都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只不過負面作用居多。但是,作為一個活了上千年的黃皮子老妖,她知道長安李氏的萬象瞳有一招能夠將這些負面清晰盡數吞噬,轉而變成自身精氣的招數。
她認為,我的森羅眼應該也行得通,而且這是一個讓若初復甦的捷徑。
而我所得到的信息里並沒有,不過,我目前得到有關於森羅眼的信息都是初級的。
循序漸進自然是最好的辦法,但是身為一個獵人,不可能天天抓野兔子、悶棍子敲傻狍子過活,就算身手再菜,總是要跟野豬單挑幾回的。
所以,我打算進去試一試。
「走吧。」
程慕晴想都沒想地邁步掠過我的身邊,朝著那敞開的房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