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小隊」的一名分隊長正率領十幾名鬼子士兵,三人一個小組,沿著山林呈線狀鋪開,手持武器仿佛在圍獵什麼獵物。
「修得嘛得!」小分隊長頭戴黑色頭盔,身穿黑黃相間的作戰服,手上抱著一把美式衝鋒鎗,打扮的跟四周普通鬼子很不一樣。
這時,他警惕的側耳傾聽,猛然間意識到什麼,舉起手阻止四周鬼子前進,再用日語喊道:「輕騎兵!!!」
「噠噠噠。」
山林里,馬蹄踏石,飛馳而來的聲音響起。
小鬼子連忙命令下屬趴下。
一陣窸窣聲響起,鋪開的鬼子隊伍,馬上分成幾個小組匍匐在地,試圖藉助山林落葉的掩護,隱藏自身的位置。
山本小隊鬼子身邊則跟三個同樣打扮的同伴。
陳漢一馬當先駕馭著馬匹在一棵白樺樹邊閃現,用雙腿夾緊馬腹,雙手將漢陽造步槍舉到眼前,拉動槍栓,微眯眼睛,瞄準一個鬼子便扣下扳機。
「噗!」
清脆的中彈聲響起。
一個小鬼子剛剛俯身趴下舉起槍,打算搜尋目標瞄準射擊,腦袋微微一麻。
他便眼前漆黑,中槍倒地。
子彈則精準打碎他的頭盔,一彈穿入他顱骨。
「好槍法!」趙剛一騎在右,眼睛看的發光。
他與陳漢、馬乘風三人,三個位置繞上,騎馬圍著山頭的鬼子,砰砰砰,縱馬疾馳,舉槍射擊。
趙剛的槍法本就極為出色,但是定點射擊跟騎馬射擊不同,不止目標會移動,自身也在移動。
風速,馬速,距離,障礙物…
既考驗槍法,更考驗騎術!
陳漢有全槍械射擊精通打底,再加上剛升級的騎術iii,一展身手便鋒芒畢露,一邊騎著馬,一邊用手從子彈袋裡往外掏子彈,再把子彈一枚枚填進彈倉當中,每伴隨著一聲槍響,必有一個鬼子倒下,遠遠打破趙剛對他的認知,馬乘風更是瞠目結舌,起了好勝之心,加快射擊速度。
古代以箭為騎射,現代以槍為騎射,若有一手讓人拍案叫絕的騎射功夫,放在平原戰場上簡直是無往不利。
別看三人正在縱馬山林。
晉察冀主要以平原華北平原、蒙古草原的地形為主。這種平原地形下的山峰多為插上樹的土包子,戰馬鐵蹄之下不覺阻礙,相反還可利用密林作掩護,仗著速度跟鬼子打游擊。
鬼子指揮官「鏘」的一聲斜斜抽出腰間佩刀,撕扯喉嚨用極盡憤怒的聲音下達進攻命令。
「砰,砰,砰。」小鬼子們零星的槍聲,根本摸不到騎將影子,而且槍聲越來越淡薄,只是「噠噠噠」一連串九六式輕機槍的射速聲揪著人心,緊緊咬著陳漢的棕毛大馬不放。
幸好輕機槍調轉槍口較慢,一時半會沒有追上陳爺爺的馬兒,陳爺爺突然一個側身落下馬背,槍口猛的從馬肚下露出。
「咔嚓!」
「砰!」陳漢拉栓開槍一氣呵成,一槍幹掉小鬼子的指揮官,子彈扎進脖子動脈,大股大股的鮮血噴出,小鬼子們餘下都慌了神。
正常而言,鬼子們的作戰頭盔都是鐵皮蒙層薄布,在戰場上不可能抵擋住槍械的直接射擊,大多數是起到迷彩掩護,擋些碎石、雜物,乃至心理安慰的作用。
陳漢剛剛槍槍都爆鬼子的頭。
不過,鑑於有幾個小鬼子打扮不一般,頭盔都有可能是美國貨,於是舉槍便射鬼子脖頸,一槍能射掉大板塊脖頸肉。
事實證明,陳連長的猜想沒有錯誤,馬乘風射中一名山本小隊鬼子的頭盔,那鬼子中彈竟還有餘力頑強反抗,趙剛緊接著一槍補上,射中鬼子胸口送鬼子去見天皇。
一個光頭腦袋,穿著國軍制服,藏在落葉的身影突然殺出,幾個滾地後,抱住鬼子輕機槍手,硬生生將鬼子腦袋掰折。
接著,這兄弟又撿起地上鬼子落下的步槍,舉起步槍跟鬼子機槍班的兩個士兵搞白刃戰,表現的非常兇悍。
「噠!」
「啪!」幾個格擋拼刺之後,光頭兄弟一個飛踹,將面前的鬼子踹飛。
「啊!」鬼子屁股砸中一塊石墩子。
和尚舉起步槍一個挺刺就要結果了鬼子。
陳漢看見面前一米八多,光著腦袋,長相樸實,眼神卻略帶不羈的國軍兄弟,眼裡露出驚喜:「居然撞上了一個和尚。」
「砰!」他舉起槍將和尚背後的兩個鬼子打死,和尚在刺死鬼子以後,聽聞槍聲轉頭向身後看去,眼神中滿是震驚。
陳漢、趙剛、馬乘風三人藉助馬匹的優勢,短短五六分的戰鬥,便幹掉十幾個鬼子。
眼下山谷間槍聲恢復平靜,仔細清點一下,竟然有十三個鬼子。
其中陳漢一人單槍匹馬就幹掉六個,趙剛緊隨其後殺了三個,馬乘風也擊斃兩人,和尚幹掉兩個。
這時三人驅馬來到「和尚」面前,定睛一下,領頭的分隊長竟然是個少佐!
趙剛、乘風都翻身下馬,按照規矩開始收拾戰場,主要是收集子彈和武器。
趙剛一邊收集裝備的時候,撿起一個鬼子鋼盔,左右觀察了一下,更覺得那幾名鬼子有蹊蹺。
他還確認了鬼子番號。
馬乘風則專門撿著地上的武器,大包小包的,打掃戰場非常熟練。
平日沒幹這類活兒估計。
別看馬乘風是個十七歲的少年,而且還是電報翻譯班的。但是,農村的孩子在戰亂時代投軍,十七八歲早已身經數十戰,槍法沒趙剛准不假,可一身騎術卻很高明,配合襲擊下戰果不俗。
陳漢深知這個年代的小孩沒那種嬌氣,或者說沒福氣,馬乘風參戰他一句話都沒說,只是留了個心眼照顧下。他也不想帶著馬乘風的屍體去向馬仁興報到。
陳漢牽著馬匹站在魏和尚面前,居高臨下,上下打量著他。
純純一幅長官看下屬的架勢。
這看得魏和尚心裡有些不舒服,不過,面前三人剛剛救過他命,尤以面前的男人最兇悍,他也不敢得罪。
陳連長一出場就鎮的魏和尚服服帖帖。
「國軍的兄弟?」他手上抓著馬鞭,放輕語氣說道。
「是,長官!」
「原中央軍二十七師中士班長,魏大勇!」魏大勇挺挺胸膛,按照國軍的規矩敬禮,一幅受過訓練的樣子。
陳漢瞥一眼他軍裝胸口,番號姓名都被撕了,看來是剛剛從集中營里逃出來。
魏大勇留意到他的眼神,表情有些臊紅,陳漢卻沒有深究中央軍二十七師在太原打敗戰的事情,直接便開口問道:「這群鬼子怎麼一直咬著你不放?」
「報告長官!」
「我在集中營里撂倒了個鬼子,趁亂逃出集中營,這群鬼子是從集中營里追出來的!」
趙剛側頭看了他一眼。
「喔?」
「你一個人就能逃出集中營?」陳漢笑問道。
魏大勇臉上浮現傲色。
「我一個人挑翻了四個鬼子,俺翻牆跳出來的。」
「俺看不慣小鬼子在耀武揚威的樣子,撂倒幾個小鬼子算什麼,赤手空拳我能打十個!」
「你要不信,你可以試試。」魏大勇躍躍欲試,挑逗著友軍,不想被人看不起。
陳漢倒也不跟他玩虛的,繞的,乾脆便說道:「中央軍二十七師早給人打散了,你現在也別想著歸建,岡村老鬼正組織大掃蕩呢,你能跑出幾里?」
「既然碰巧遇上了,那就是老子的人了,老子正好要走馬上任,手下缺個牽馬的,跟老子一起走怎樣?」
魏大勇看見陳漢沒接他的招,臉上有些失望,又聽見陳漢要招他進八路軍,當即就略顯猶豫的問道:「敢問長官屬哪個部份,任什麼職?」
「嚯,好傢夥,還是個官迷,身上有點國軍的味道了。」
李雲龍拉他入伙二話不說就干,輪自己要掂量下職位?
陳漢有點不爽魏大勇的說辭,揚起馬鞭,啪的一鞭子就抽中魏大勇胸口,鞭子抽的十分響亮,魏大勇卻直挺挺的站著,眉頭皺都不皺一下。
「她娘的,不想干就滾,老子最煩你這種待價而沽的勢利眼。」
「這鞭子算你還我的,我們兩不相欠,滾遠點!」陳漢徑直朝趙剛走去。
趙剛拿著一個鬼子頭盔上前,讓頭盔展露給陳漢觀察,語氣慎重道:「子榮兄,這幾個鬼子全身美式裝備,作戰時訓練有素,行動標準,少見得很。」
「是撮硬茬子。」
「有可能就是衝垮獨立團的那伙鬼子。」陳漢接過頭盔,看了一陣,不敢輕視:「這伙鬼子估計有專門的戰術作用。」
「俺在集中營撂倒的就是這種鬼子,這種鬼子確實厲害,不過還算不了什麼。」魏和尚上前插話道。
陳漢則不理他,將一把繳獲的鬼子指揮刀從乘風手中接過遞給趙剛,中氣十足的朗聲講道:「這把刀贈你了!」
指揮官軍刀在戰士們心裡有特殊的意義。
繳獲敵軍指揮刀。
絕對是比手榴彈,輕步槍更有價值的物品,這等於戰功!當然,有些人更喜歡歪把子,迫擊炮。
這個鬼子軍官是陳漢擊斃的,軍刀代表陳漢的功勳。
趙剛很鄭重的接過指揮刀,頷首道謝:「多謝。」
「算你運氣好,原以為頂多有把尉官刀,沒想到碰上特種部隊,繳了把佐官刀。那把歪把子機槍你帶走吧,就當我給李團長的一點心意,李團長臨危受命也不容易,正好給他添點家當。」
「至於那十幾把輕步槍就別惦記了,我要帶去騎兵連獻獻眼。」
「哈哈。」趙剛大笑著答應道:「沒問題,沒問題。」
剛剛陳漢說漏了嘴,他在心底卻不動聲色,暗暗記下「特種部隊」這四個字。
雖然,他是第一次聽到「特種部隊」的名詞,但是一瞬間就琢磨出詞彙下攜帶的信息,感覺裡面恐怕有點門口,值得多加深思。
這就是聰明人啊。
趙剛將歪把子綁在馬背後,再收拾好行李,跨上馬背:「那子榮同志,任務繁重,我這回真的要告辭了。」
「去吧!」陳漢一拍馬屁股,趙剛便獨自騎馬趕向獨立團駐地,至於救下的國軍兄弟?
他聽見魏和尚問官的話,心裡也暗自不喜。
就算魏和尚是個勇士,也不能無組織,無紀律,何況魏和尚還沒有參加八路軍的意思。這種人就留給陳兄弟吧!
陳漢扭頭叫上乘風打算走人,看見魏和尚還杵在那,狠狠瞪了他一眼,喝聲問道:「你怎麼還杵在這兒?」
「長官,我想清楚了。」
「我打算跟你一起參加八路軍。」魏和尚摸著腦袋講道。
陳漢真是氣不打一出來。
「媽的,你是不是狗娘養的,前面叫你來你推三阻四,怎麼現在又要來了?」
陳漢罵道:「你別跟我說是醒悟了,沒人十幾分就能大徹大悟。」
「咕嚕嚕。」魏和尚的肚子飢腸轆轆,臉頰瞬間紅了。
陳漢立即明白,戳破他道:「原來是餓的沒飯吃,我操,算了,當兵吃糧,天經地義,給老子上馬。」
「上那一匹!」陳漢翻身上馬,看見魏和尚過來,連忙揮鞭指向乘風:「你跟馬乘風騎同一匹馬,到了連部再給你配馬。」
「乘風,給他一個饃饃!」陳漢大喝道。
馬乘風笑著在懷裡拿出個玉米饃饃,魏和尚接過饃饃有些害羞,踩著馬鐙歪歪扭扭上了馬背。
他啃著饃饃,有點驚訝地說道:「長官,你是騎兵連啊?」
這可不一般。
馬乘風卻笑著指正道:「是騎兵團!」
「八路軍的翼中騎兵團?」這是國軍對騎兵團的別稱,馬乘風欣賞點頭,魏和尚頓時覺得賺到了。
「魏大勇,你為什麼頂個光頭?」途中,馬乘風問道。
魏和尚答道:「俺以前在少林寺當了十幾年和尚,一直都習慣剃著光頭,方便。」
「沒燒戒疤嗎?」
「俺是俗家弟子。」
「那你為什麼下山加入國軍,為了保衛國家,還是佛門精神?」這時馬乘風略顯天真。
陳漢瞥了魏大勇一眼。
魏和尚乖乖答道:「因為山上也吃不起飯了。」
他年輕力壯自然是吃最多的那個,乾脆就被師父趕下山自食其力,否則一窩和尚都得餓死。
而他又什麼都不會。只有一身功夫、力氣,還讀過佛堂私塾,參軍就是首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