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 . ,最快更新首輔為後:陛下,臣有罪!最新章節!
「顧文君!大事不好了!」
文山書院裡,一大早,就傳來王子逸咋咋呼呼的叫喊。書神屋 www.shushenwu.com
他長得高大身姿矯健,腳步飛快急匆匆地跑到顧文君的住所,身後的小廝常山跟得氣喘吁吁,連連喊著:「少爺您慢點!」
王子逸一個箭步就要衝進顧文君的房間,卻見阿武不知道從哪裡突然竄出來,擋在顧文君門前。他身影瘦削,來去如同鬼魅,嚇了王子逸一跳。
「又是你!」王子逸看阿武不爽很久了,他皺起眉怒瞪道:「你一個書童,不好好跟在你家文君少爺房裡伺候,在外面攔我幹什麼!」
阿武一板一眼地回答:「少爺還在休息。」
王子逸氣得不輕。
這個阿武長得也是眉清目秀,男生女相,和顧文君有些相似的味道,但身上就是有一種不陰不陽的古怪感覺,和顧文君的颯爽凜然完全不同。
奈何王子逸就是和他的小廝常山,兩個人加在一起也打不過這個細手細腳的阿武。
王子逸便直接在門外吼起來:「顧文君,你快出來!」
「你的《西廂記》出事情了!禮部中郎令在朝中狠狠批鬥了你的書,我們快點商量一下該怎麼辦,你倒是快起床啊!」
顧文君早就醒了。
她本來就習慣淺眠,現在又聽到這麼大的吵鬧聲,她一下子就睜開了眼。
「呼,還好有阿武在。」
聽到房屋的門被撞了一下,差點把顧文君嚇得從床上摔下來,她睡覺的時候可不會戴上裹巾。她坐起來,手還下意識地捂在胸前。
這般的胭脂春色,顧文君卻是根本不敢被別人窺見到的。
顧文君拿下手,心裡卻又浮起無限憂愁。
「糟了,這身子開始發育了。」
她現在十六,放在現代並不算成人,有些女子的身體晚熟,十六歲還會繼續成長發育。顧文君就是這樣。
之前原身待在慶禾縣,莊子被騙、娘親去世後就過得孤苦伶仃,也沒有好好照顧自己,身子底子就差,所以長得慢,十六歲了還沒有完全長開。
瘦弱的時候,纏著裹巾勉勉強強也能應付過去。
之後可怎麼辦?
顧文君沉思著裹上胸巾,收拾好自己,這才開了門。
把王子逸給等得快要跳腳翻牆了都。
「你到底在幹什麼?就是那些給自己抹粉,描眉的女兒家也沒你這麼慢吞吞的,你要急死我了!」
他反而生氣了,口中一個勁地對顧文君抱怨她的阿武。
「憑什麼不讓我進去,我和你是什麼關係,那可是我爹都親口認證了的好兄弟!兄弟之間摟摟抱抱、同塌而眠,這有什麼!」
顧文君好氣又好笑。
她耳畔微紅,低語一聲:「子逸兄,有辱斯文。」
「現在還計較什麼斯文啊!顧文君我和你說,那《西廂記》啊,惹出大事了!已經被當成禁書了——」
王子逸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樣單子給砸到了臉上,打斷了話。
他大罵:「誰敢對本少爺行兇!」
身邊的小廝常山手忙腳亂地拿下那東西,王子逸才看到,是秦宸施施然地從不遠處走過來,就是他把「兇器」扔過來的。
「傻子。」秦宸耷拉著眼皮,一字一句地嘲諷。
不等王子逸暴起,秦宸又指了指那張單子,「朝廷剛剛過來張貼的禁書令,最新版的。」
王子逸定了定眼看去,第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西廂記》,他剛要大呼小叫地喊起來,「我就說嘛,不該寫那什麼《西廂記》,把松蘿茶都賣光了,你怎麼辦啊!」
顧文君無奈地搖頭,秦宸則翻了一個白眼。
「你真是!不知道從哪打聽來的消息,就這麼冒失,你再仔細看看!」
這下王子逸才發現不對,只見《西廂記》後面跟著的作者一欄里,寫的不是「三光公子」,竟然是「陶然」!
咦?
「等下,這陶然不是禮部中郎令的兒子嗎!」
王子逸暈了。
怎麼回事,禮部中郎令狠狠批鬥的是自己兒子寫的書,而不是顧文君寫的?原來中郎令大人這麼大義凜然,情操高尚呀!
秦宸見顧文君一臉坦然,笑而不語的樣子,他也有些迷惑,「怎麼,你早就知道會這樣?」
顧文君想到自己告狀、甩鍋的那一連套,苦苦憋笑,裝得一臉敬佩。
「我只是相信中郎令大人,他為人最正直高潔。」
她知道是怎麼回事,但故意全說成中郎令的功勞,「那陶然公子啊,寫的書確實有些不堪入目的描寫,被京城街坊許多人舉報了,中郎令大人當然要『大義滅親』了。」
王子逸傻呼呼地拍手:「那中郎令真是個好官啊!」
他高興起來:「這麼說,你的《西廂記》安全了吧!」
秦宸沒有王子逸那麼天真,看著顧文君皺眉,「這次是你運氣好,有另一本《西廂記》頂包,下次就沒有那麼好運了,這種故事不能再寫了。」
顧文君點點頭,笑里卻藏著狡黠,「秦宸兄教訓的是。」
不過她近來風頭太盛,有心人肯定能猜出三光公子就是顧文君,再蠢,看陛下和首輔大人的態度,也肯定不敢招惹了。
還是小心行事好。
思及,顧文君便說:「現在這件事算過去了,之後我們就安心備考吧。剛好,我們三人就成立個學習小組,互相督促一起進步,如何?」
答應師長的事情,承諾原身的事情,顧文君沒忘。
胡鬧一場,正事還是要做。
王子逸聽了一下子變得愁眉苦臉,燦若陽光的俊臉猛地拉黑下來,「啊?現在就要開始用功學習了?」
顧文君有意板起臉,「鄉試還有幾個月了?現在不學,你還想拖到什麼時候!」
秦宸嫌棄王子逸,卻非常珍惜有顧文君教導,他只好忍下身邊的白痴,眼神熱切,「好的!」
兩個人都不支持自己,王子逸也知道他想偷懶沒戲。
但他眼睛滴溜溜地一轉,就有了別的主意,他把另外兩人拉近,偷偷壓低聲音:「《西廂記》名動京城,我們家囤壓的松蘿茶全部賣空,還大賺一筆。爹賞了我好多銀兩呢!」
「反正接下來要苦一段時間了,不如我們趁現在先瀟灑一下!」
秦宸眼神微動,「怎麼瀟灑?」
看這兩個年紀相仿的男子露出曖昧的神情,顧文君心裡就有了猜想,她預感十分不好,大大的不妙!
果然,王子逸嘿嘿一笑:「當然是去,京城最有名的青樓——春風殿了!」
「那可是個好地方啊,不僅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更有小嘴抹了蜜的可人兒,你想要什麼類型的通通都有!只要你有錢,春風殿什麼都能給你拿來!」
顧文君一把掙開王子逸的拉拉扯扯,立即教訓:「一有錢就想著女人,你別胡鬧了!」
「其實也不算胡鬧。」秦宸彆扭起來,聲音也不自覺壓得低了,「這段時間學得太辛苦,只是放鬆一下,不會影響什麼。」
竟然連一向最討厭王子逸的秦宸都背叛了!
顧文君心知不好。
下一刻,王子逸懷疑的眼神就斜了過來,「你是不是有什麼問題啊?顧文君,我看你平日裡穿得嚴嚴實實的,洗澡也不和我們一起,偶爾想和你一起睡覺也不行,抱一下,你家阿武就要動手。」
「早起洗漱也慢,磨磨蹭蹭的。」秦宸還附議!「你該不會還要梳妝打扮吧?」
王子逸這下又忍不住了,邊斜著嘴巴笑邊伸手要勾顧文君的下巴,「嘿嘿,你該不會是女子扮的吧。」
顧文君心裡猛一嚇,像是心臟打了個急轉彎,心悸不已。但面上她還是無比平靜,還了冷嘲熱諷般地看了王子逸一眼。
「那次,你們一群人來搜我身,全都失憶了嗎!」
兩人想起那次鬧的事,臉色訕訕。
但又不由自主地在腦海里回閃那一天的場景,顧文君那雙細長白膩的玉指,勾起衣袍往下脫的時候,當真是輕慢而又撩撥。
往仔細去想,頓時不自在起來。
一定是關在文山書院裡的時間太久了!
和女人絕了跡,這才連看到顧文君那色若春花的臉,也有了異樣反應。
一定是這樣!
兩人一邊這麼說服自己,一邊下定了決心。
「好了,不開玩笑,走走走,去春風殿!」
王子逸大聲嚷道:「本少爺今天就帶你們見識一下,京城青樓是什麼光景!」
秦宸一言不發地跟上。
顧文君垂死掙扎了一下,勸道:「要是師長發現,我們就完了!」
聽到王子逸又回頭,「你怕什麼!出了事情我來擔著,你們放心吧,我一個人挨罰。哎呀,就當是慶祝《西廂記》的成功了!顧文君,你一定要給我這個面子,給王家一個面子!」
可惡!
不能讓他們起疑心。
顧文君一邊罵著王子逸淨把心思放在歪門邪道上,一邊只能裝作被勾起興趣的樣子,也抬步走過去。
都說到這份上了,她再不對那什麼青樓好奇,兩人肯定覺得她不是一個正常男子。
阿武一直看著,見去青樓的事情定下來了,便十分擔憂地盯著顧文君看。
他身形一動,不知道用了什麼功法,一下就出現在顧文君身邊。
「少爺。」阿武在顧文君耳邊小聲說著。
「您先等等,還是等我先和主子說一聲吧。」
顧文君有些尷尬,「這事還要和他說,等他通知嗎?阿武你別鬧了。你主子日理萬機,哪有功夫天天管著我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
阿武想說,主子對少爺不一樣。但見顧文君的臉色,也說不出口。
最終,三人還是結伴,趁夜色逃出書院去了。
等到秦川拿著皇帝陛下的親筆回信,找到阿武的時候,就見到一個一臉苦相的小子,蹲在顧文君房前守著。
秦川一看就知道有問題,口氣不好;「顧文君呢?」
「少爺他,他和王子逸、秦宸他們去了春風殿。」
秦川聲音倏地拔高,一臉怒氣,「你說什麼?春風殿!」
阿武小聲回話:「我勸過少爺的,先和陛下說一聲,可是他不聽。」
「這還用得著問陛下嗎!」秦川曾經做錦衣衛都尉使的脾氣一上來,就怒不可遏:「你怎麼不早點攔住顧文君,就是把她給我打昏了,也不能讓她去那種烏煙瘴氣的地方!」
阿武懵懵懂懂,「啊?」
秦川不和阿武說了,阿武只是敏銳地感覺到,秦川和陛下都對顧文君過分關心,可阿武不知道的是,顧文君其實是個女人!
顧文君要去青樓,秦川能不擔心嗎。
是她去嫖|妓,還是去讓那些嫖|客們占便宜啊!就是個那些風塵女子給摸到了,秦川也要心疼壞的。
「該死的,真會惹事!」
秦川口中警告:「我現在就去把她抓回來,阿武,你可千萬別和陛下說!」
「哦,阿武知道了。」
眼看秦川一個瞬息間就消失在茫茫黑夜盡頭,阿武還摸不著頭腦,他手裡拿著秦川送來的御筆回信,還不知如何是好。
他看一眼天色,已經二更了。
阿武繼續乖乖地站崗,防止文山書院突然來查寢,好給顧文君打掩護。
可不想,三更天的時候。
又一個暗衛到了。
正是阿武很熟悉的人,都是陛下身邊的親信。
他一落地,腳步無聲氣息全沒,只是口中低語:「陛下的信,兩個時辰前應該就已經送到,顧文君可有回應?」
阿武這下懵逼了,「……啊?」
秦川讓他別向陛下說出顧文君的行蹤,可秦川沒說過,陛下第一次回信,會迫不及待地催啊!
阿武忍不住在心裡哭喊:「秦都尉大人,阿武該怎麼辦啊?」
「文君少爺,你趕快回來吧!」
……
二十多里外的京城郊區里,春風殿歌舞昇平,光影重疊,酒宴滿座之中,顧文君不禁打了個噴嚏。
怎麼回事?
是誰在念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