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園路和向陽路交叉口的東南角,矗立一棟大廈,墨綠色的玻璃幕牆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這棟大廈就是中天市大名鼎鼎的宏源大廈,也是中天商品期貨交易所的所在地。在九十年代前期,提起宏源大廈四個字,幾乎就和中天期貨市場是同一個概念。宏源大廈一到六層,被中天商品期貨交易所租賃下來作為辦公地點。宏源大廈七層以上,則全部被大大小小的期貨公司租賃,可以說整個宏源大廈,所以說用宏源大廈四個字代替中天期貨市場,倒是也恰如其分。
包飛揚站在宏源大廈電梯間前,看著牆壁上林林總總不下上百家期貨公司的標牌,心中也暗自感嘆,這麼多期貨公司都選擇和中天商品期貨交易所在同一家大廈辦公,除了辦理業務方便之外,更主要的也是想借中天商品期貨交易所的東風吧?在這種情況下,昌盛投資公司選擇中天市財政大廈作為辦公室地點就顯得有些另類,也許正是這種差異化經營的路線,使昌盛投資公司顯得與一般期貨公司的不同來,從而更容易忽悠到客戶?而只接受處級以上幹部作為公司的客戶,同樣走的也是差異化經營路線,一下子就把昌盛投資公司的形象拔高了不少。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吳偉民還真是少有的聰明人,行走在這個時代的先鋒。可惜的是,這個聰明人卻為虎作倀,和路忠誠路衛國父子沆瀣一氣。這也註定了吳偉民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包飛揚心中感慨著,乘坐電梯來到了六樓。宏源大廈六樓是中天商品期貨交易所高層領導的辦公地,分為東西兩側。其中東邊一側是常學宏辦公室所在地,西邊一側則是交易所其他幾位副所長的辦公室所在地。
包飛揚來到六樓東側的走廊,正要往裡進。卻被一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給攔住了。
「幹什麼的?」
「哦,我是來找常所長的。」
年輕人用鄙夷地目光上下打量包飛揚兩眼,傲慢地說道:「找常所長幹什麼?」
包飛揚不願意生事,也被年輕人傲慢的態度給激怒了:「我找他幹什麼,只有見他才能說。」
「喲呵,口氣還不小啊?」年輕人鼻頭翕動著,嘴巴幾乎要翹到天上,「還見到常所長才能說。我們常所長忙著呢,可沒有空見什麼閒雜人等。你快出去吧!」說著還往外揮揮手,像是在轟蒼蠅似的。
包飛揚沒有想到在這個緊要關頭聽竟然會遇到這麼一位狗眼看人低的極品貨色。這時候包飛揚也無心和這個極品男糾纏,他沉聲說道:「你也不問我是什麼人,就把我往外趕,就不怕被常所長責備?」
聽著包飛揚充滿自信的口氣,年輕人心中不由得打了一個突,目光有些狐疑地望著包飛揚,「你是什麼人?」
「李逸風的侄子。」
包飛揚沒有打出伯父包國強的旗號,而是把李逸風搬出來,除了避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之外,還有另外一層擔心……
「李逸風是什麼……啊,你是說市公安局李逸風李局嗎?」年輕人態度前倨後恭,轉變地十分自如和迅速。
「你們常所長還認得別的李逸風嗎?」包飛揚淡淡一笑。
「啊?原來你就是李局的侄子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實在是不好意思。」年輕人一臉親切地微笑,雙手拉著包飛揚的手連聲向包飛揚道歉,「你好你好,我是常所長的秘書小張,我上次還聽李局提起過你,卻沒有想到自己有眼不識泰山,見到你本人卻鬧出這麼大誤會。」
他伸手就把包飛揚往他的辦公室讓,「你先坐沙發上等等,我這就去向常所長匯報。」說完一溜煙地就向走廊盡頭跑去。
工夫不大,張秘書又一溜煙地跑了回來,「常所長請你進去。」
常學宏正一臉納悶地坐在辦公桌後,想著「李逸風的侄子」究竟是何許人的時候,張秘書領著包飛揚走了進來。常學宏抬頭一看,不由得笑了起來,原來竟然這小子。不錯不錯,論起來這小子還真的是李逸風的侄子呢!
「飛揚,原來是你啊!」常學宏起身笑臉相迎,「你今天不上課嗎?怎麼有空跑我這裡來了?」
張秘書在一旁暗暗咋舌,原來這小子不是吹牛,真的是李逸風的侄子。也幸虧自己剛才見機得快,沒有往死里得罪他,不然這小子懷恨起來,在常所長面前告告小黑狀,也夠自己喝一壺的。
心中盤算著,張秘書手腳卻不慢,動作麻利地為包飛揚泡上一杯明前毛尖,殷勤地端了上來。
「常叔叔,我今天來找你有事。」包飛揚一邊說著,一邊看了一眼張秘書。
常學宏心領神會,揮手說道,「小張,你出去吧。」
老闆既然發了話,張秘書只有心驚肉跳地退了出去。他心中暗想,是不是那小子想要告自己是黑狀,才讓常所長把自己轟出去?
等張秘書退了出去,常學宏就說道:「好了,飛揚,有什麼事情,你現在可以說了。」
「常叔叔,我想讓你幫忙查一家公司的底細。」
「查一家公司的底細?你應該去找工商局或者稅務局啊?」常學宏笑了起來,「叔叔這裡是期貨交易所,又怎麼能夠幫你查呢?」
「因為我要查的是一家期貨公司。」
「哦?期貨公司?」常學宏坐直了身子,「說說看,是哪一家期貨公司?」
「昌盛投資有限公司。」
「是昌盛投資有限公司?」常學宏看了包飛揚一眼,「你怎麼會忽然間想起查他的底細了?」
「前兩天,有人把昌盛投資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吳偉民,說是要讓我爸投資,搞期貨交易。我媽知道後擔心不靠譜,就讓我暗地過來打聽打聽吳偉民的這個昌盛投資有限公司的底細。」包飛揚把他在路上進行編造的理由講了出來。
雖然說常學宏能夠坐上中天期貨交易所一把手的位置,主要是得力於包國強的大力推薦。但是在這個時候,包飛揚也不敢把他的真實目的告訴吳偉民。如果是包國強還在台上,包飛揚自然沒有什麼顧慮。但是現在包國強眼看就要失勢了,誰知道常學宏會怎麼想?人心隔肚皮啊!最起碼就包飛揚所知,在上一世包國強入獄後,常學宏就再也沒有登過包家的大門,和李逸風熱心地跑前跑後忙裡忙外形成了截然不同的鮮明對比。而且這次包國強率商貿考察團到日本去,常學宏也沒有到機場去送行。這雖然不能說常學宏背叛的包國強,但是他明哲保身的態度還是非常明顯的。
而剛才包飛揚才會在張秘書面前打出李逸風而不是包國強的旗號,除了避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外,還擔心常學宏知道是他過來拜訪之後,會不會為了怕招惹麻煩,躲著不肯見他……
說實話,常學宏見到包飛揚後,還真的是擔心包飛揚是過來替包國強傳什麼話的。常學宏自然是記得包國強向省里大力薦舉他為中天商品期貨交易所一把手的恩情。可是眼下市里形勢險惡,明顯是路忠誠占了上風,這個時候常學宏如果這個時候還公然站出來到包國強這一邊,除了把自己的前程搭進去外,沒有其他任何效果。包國強的境遇並不是說他常學宏站出來表態後就可以得到改變的。
現在看到包飛揚只是想了解昌盛投資有限公司的底細,常學宏心中就放心多了。如果僅僅是這個問題的話,他倒是可以幫助一下包飛揚解決一下。他畢竟受過包國強的恩惠,這時候如果幫助包國勝避免一點經濟損失,也算是對包國強的一種報答吧!
「這個吳偉民,還真的會鑽營算計,竟然把網都撒到大學裡去了。」常學宏輕輕拍了一下扶手,感嘆道,「飛揚啊,你今天來找我算是找對人了。不然,你父母的大半輩子積蓄,怕是要填到水坑裡去了。」
包飛揚的父親是中天工業大學土木工程系主任,按照行政級別來說,也算是正處級幹部。所以聽包飛揚說吳偉民去找包國勝去拉投資,常學宏一點也不敢到懷疑。
「回去告訴你爸你媽,」常學宏說道,「昌盛投資公司經營狀況非常糟糕,說不定哪天就垮台了。讓你爸你媽千萬要提高警惕,不要把錢交給吳偉民。」
「什麼?昌盛投資有限公司要垮台了?不是吧?」包飛揚一臉惶急的模樣,「不是說,昌盛投資有限公司經營的非常好嗎?市委市政府很多處級幹部都有投資在昌盛公司呢!」
「飛揚,我還會騙你不成?」常學宏壓低聲音說道,「昌盛投資公司真的是要誇了。這件事情是千真萬確。你回去告訴你父母就行,千萬不要傳出去。」
「常叔叔,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跟我說說。我回去好說服我爸啊!」包飛揚說道,「不然我就這麼一說,萬一他不相信,硬是要取錢交給吳偉民,那不就糟糕了嗎?」
「常叔叔,您放心,我絕對不外傳!」看著常學宏還在猶豫,包飛揚趕忙又加了一句,「而且不僅是我爸爸,李叔叔這邊也被吳偉民說動了心,準備把幾萬塊積蓄全部拿出來交給昌盛投資公司呢!」
聽說連李逸風也被牽扯進去了,常學宏終於下定了決心。包國強會倒,李逸風可不一定會倒。如果這次自己沒有把情況說清楚,害得李逸風被昌盛投資公司坑了錢,那豈不是把李逸風也得罪了?李逸風可是市公安局排名第三的實權副局長,如果下決心給他使絆子,常學宏的日子也不會多好過。
「唉!飛揚,叔叔可是相信你才告訴你的。除了你父母和李叔叔,你千萬不要告訴別人,不然可就把你常叔叔坑苦了!」
「叔叔,你放心,我這麼大的人了,還不知道個輕重?」包飛揚又連連保證。
「那好,我就告訴你吧!」
常學宏把身子往包飛揚這邊挪了挪,壓低聲音,開始講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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