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像中的藝考常見套路,某某富二代看不起一身窮酸的豬腳,結果一頓狂踩的事並沒有發生。
畢竟能來這裡考試的人,都是讀過幾年書的,這年頭,知識分子表面上還是講點矜持的。
楊秋兩人跑去工作人員那裡簽了到拿了考試號牌,便也圍在人群外圍,支著耳朵探聽著考試的消息。
不過顯然大家的消息也少的可憐,除了知道《國魂》的導演卜萬滄也是此次的主考之一外,剩下的都是些不知真假的小道消息了。
就連考試內容和考試流程,現在都沒人知道。
看著這架勢,本來就只有半桶水的楊秋,倒是有點惴惴不安了。
時間緊走慢走的,還是來到了八點半。
就在眾人還在伸著脖子,看著片場大門,等著猜著究竟是哪幾位考官時,試片間裡忽然走出一個帶著眼鏡的年輕男人,手裡還拿著一打a4大小的紙。
「咳咳!」
男子假咳了一聲,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便看著大家繼續說道:「大家早上好,嗯,想必大家都知道了,今天的考試,對我們永華來說,很重要,對大家來說呢,更重要,所以我就長話短說了。」
剛剛還有些雜亂的眾人,一聽到考試俱安靜了下來,只聽見男子繼續說道:「咱們這次的考試呢,按著簽到順序一個個的來,先發三張考卷,等下開考一個人,就發另一個人的考卷,所以呢大家也不用擔心不用急,中間起碼有二十分鐘的時間,夠你們準備考試的了。」
「那老師……!」人群中忽然有個美女舉起了胳膊,問道:「要是二十分鐘還準備不好呢?」
無論啥年頭,美女總是有優待的,被搶了話的年輕人也不氣,笑道:「題目很簡單的,要是二十分鐘還準備不好,那就證明你啊,不適合幹這行。」
這話一出,倒是沒人再問了,年輕人看大家不做聲了,便叫道:「我現在先發三個人的考卷,這三人先準備準備,等下九點就考試。嗯……陸曉佳!在不在?」
「在!在!老師。」年輕人名字一念,便從人群里走出一個穿著鑲邊旗袍的小美女,一步三搖地走到年輕人面前,接過考卷後低眉笑道:「謝謝老師。」
美女身上的香水味有些重,年輕人微不可查地皺了皺眉,道:「嗯,不用謝,下一位,張君予!」
「哼——」
小美人見自己的美人計無用,輕哼了一聲,暗啐年輕人假道學,便吊著臉轉身離開。
不過她馬上便高興起來,卻是一大群男男女女圍了上來,俱是一頓恭維,想來都是想看這考卷究竟是怎樣的人。
楊秋也站在外圍,不過他可沒擠進去看試卷。這開卷考試,試題還有類型什麼的,不出五分鐘絕對傳的滿場都是,現在人擠人的,不累麼。
果然沒多大會,隨著眾人的議論,考題什麼的大家都已知曉的乾乾淨淨。
要說這年輕人說的試題簡單,二十分鐘準備就足夠,倒是真沒假話,因為考卷上面就三道題。
一道是話劇表演,就是給你一段話劇中的某個人物的台詞,讓你揣摩然後表演出來。
第二道是電影表演,與上雷同,這倒不用細說了。
最後一道則是給你個題目——《給____的電話》,中間的空格處等臨髮捲時會有考官隨意填上對象,什么爸爸媽媽阿姨弟弟老闆下屬之類的。然後隨你自由發揮,即興表演,而且題材不限。
第三道題自由發揮不用多說,就一二道題的台詞加起來,也不過兩三百字,這要是二十分鐘還背不下來,倒真不用吃演員這碗飯了。
不過三人的考卷雖然題型一樣,題目卻不一樣。而且考官還考慮到了男女有別,男演男女演女,題目差別就更大了,倒是省得剩下的人投機取巧。
九點一到,也不見有考官過來,剛才那年輕人卻跑到門口宣布考試開始,想來那些考官怕是早就已經走後門進去了。
剛第一個拿題的小妞,把頭一昂,便一臉盛氣地走進了試片室。
楊秋估計這考試起碼得有個十來分鐘吧,哪知道還沒五分鐘,就見那小妞哭哭啼啼地又跑了出來。
只見這小妞,一邊拿著手帕掩著淚眼,一邊嘴裡還嘟嘟嚷嚷地叫罵著:「什么小城什么小橋什么小巷,什麼狗屁電影,這麼長的台詞怎麼記得住,你們欺負人,老娘不伺候了,嚶嚶嚶嚶……,你們欺負人家……嚶嚶嚶嚶……」
就在眾人還目瞪口呆之時,這小妞已經裹著一陣香風,直接跑出了永華片場。
嘚,淘汰一位!
楊秋和李漢祥兩人面面相覷,而發考卷的年輕人卻像見怪不怪似的瞄了眾人一眼,直接高聲叫到:「下一位!」
就這樣,只見一個個人輪流而入,出來時,有沮喪的、有高興的、有面無表情的,還有一臉無所謂的,眾生百態,莫過如此。
時間接近十點半的時候,楊秋也拿到了他的試卷,便和還沒拿到考卷的李漢祥走到一旁,開始研究起來。
第一題照例是話劇表演,不過不給任何劇目提示,就孤零零地給了段台詞,題目如下:
周沖:有時我就忘了現在,忘了家,忘了你,忘了母親,並且忘了我自己。我想,我像是在一個冬天的早晨,非常明亮的天空,……在無邊的海上……哦,有一條輕得像海燕似的小帆船,在海風吹得緊,海上的空氣聞得出有點腥,有點鹹的時候,白色的帆張得滿滿地,像一隻鷹的翅膀斜貼在海面上飛,飛,向著天邊飛。那時天邊上只淡淡地浮著兩三片白雲,我們坐在船頭,望著前面,前面就是我們的世界。
『臥槽!這是個深度的中二青年啊。』
這是楊秋看完題後的第一感覺,主要這台詞也太瓊瑤郭小四了,等下表演的時候,咱要不要四十五度角仰望著天空表演?
等下咱是用周大鼻孔表演大法呢?還是用小時代表演大法?
不過,周沖這名字好耳熟啊。
楊秋還在這裡犯迷糊,旁邊的李漢祥卻是門兒清,馬上指著第一段台詞說道:「這是曹禺的話劇——《雷雨》。」
《雷雨》!
李漢祥話一出口,楊秋倒是想起來為啥周沖這名字有些耳熟了,他小時候語文可是學過《雷雨》節選的。
這周沖,不就是個悲劇的中二病天真小哥嘛。
看完第一題,楊秋又看向了下面的電影表演,照例是一段無頭無尾的台詞。
張忠良: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要不是為了抗戰,我怎麼捨得離開你們呢?素芬……,以後照顧媽和孩子的責任,就交到你身上了。……今天晚上,又是這樣好的月亮,可是我們就要分別了……,現在是九點鐘了……,以後,每當月圓的晚上,在這個時候,我一定在想念著你們,記得嗎?
楊秋看完台詞,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後一臉糾結地問道:「小李子,哥是不是長的就是一副進步文藝青年的樣子?所以老給我這種題。」
李漢祥挑了挑眉:「哥,你沒看過這電影?」
「沒!」
「這傢伙是個陳世美,拋妻棄子的那種。」
臥了個槽!
第三道考題就簡單多了,孤零零的一行字印在白紙上——《給周公館的電話》,既不交代前因也不說後果,隨你即興發揮,只要不脫離主題即可。
既然拿到了題,楊秋便一邊背著台詞,一邊還和李漢祥對起戲來,事到臨頭還是得抱一抱佛腳的。
沒多久李漢祥的考題也下來了,前兩道題不用多說,最後一道卻是《給房東的電話》,完完全全和別人不同了。
這時楊秋也沒敢耽誤李漢祥,獨自走到一旁繼續研究著題目,想著等會怎樣表演才好。
沒過一會兒,便輪到了他進場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