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雲——
月下——
東方之珠,某棟舊樓。
房間裡充滿了裊裊蕩蕩的煙霧,棕色的窗簾緊閉著,不透一絲風氣。
這裡是一處隱蔽的地下賭館,更恰當地說這是一個被厚布窗簾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靠著燈光照明和外面截然不同的簡陋地下室。
不算大地一間地下室,現在坐滿了人。位子不夠的則站著,幾乎每個人都有傷在身,最嚴重的滿身繃帶,繃帶上染滿已經變成黑色的鮮血。
屋內六人,大多不修篇幅,滿臉愁容。
一個雄偉的惡相男子,滿臉橫肉的臉上滿是悲情恨意:「撲街啊,病己哥怎麼會死的如此不明不白。」黑而濃的眉毛,像兩把劍斜插入鬢,因為怒容而更添三分可怖,很是駭人。
說著又狠狠的用手敲打自個兒的頭,力氣之大遠遠的都能聽到清脆的蟈蟈聲,他獨自一人自怨自艾,「都怪我,當時要是我跟著病己哥的話,他或許就不會出事了。」
他們的領頭羊死了,所有人都沉默了,一時之間,這個小小隊伍很可能就此分崩離析,很現實,這也很正常,人都是自私的生物。
......
大哥死了,死就死了,人?總是會死。天使與魔鬼在他們心底里打著架,他們為自己辯解到,假如大哥沒死一切都好了,無力的弱者們這樣想著,儘管不甘那又如何呢。
這個時候一點動靜都會打破他們的心房,只是需要有人帶頭而已。
在幾人想著未來的抉擇的時候。
房門卻徒然嘎啦一聲打開,一個穿黑衣的男人舉步跨進堂屋門檻,走了進來,望著房屋裡的人發怔。
一時間——
齊刷刷的操傢伙,噼里啪啦聲,轉過頭來望著來人。
眾人為之驟變。
這名突然出現的傢伙,引起所有人的注視,擁有健壯的身軀似乎已經超越了他的年齡,高大的他像是被局限在窄小的籠子裡面的野獸,強而有力的硬實胸膛在貼身的衣服下依然厚實得讓人難以忽略他的身體線條。雖然一臉面癱的臉龐,雖然並不粗獷而令人深刻的五官給人幾分狂野的味道,抿緊的唇角,濃密的劍眉,深遠幽邃的眸珠,自然流露出一種神秘的吸引力……就連亂飄的幾縷頭髮也帶著不馴的味道。
他穿著合宜,一件襯衣加一件薄風衣,緊貼在他的身上,不過從他輕微亂動的有些不安的舉動能看出,他不像平時就習慣這種打扮的人。
或許應該是他眼神的緣故吧!像困獸,還略帶著幾分懊惱……
六人紛紛叱呃了一下,然後驚喜的大吼大叫起來。
「病己大哥!」「病己大哥!」「病己大哥!」「病己大哥你沒死,太好了!」
贏病己清楚的看到,躺在右側沙發的一人,身體因為激動的站起,巨動之下導致鮮血溢出,如斷線滴落,只覺得全身骨骼拆散了似的,眼前金花亂涌,卻用滿臉欣喜的表情面對著自己,贏病己能看出那是真心誠意流露出來的感情。
一個激靈,忙掙脫眾位兄弟的擁攬,用巧勁按下流血的弟兄!
再次注目看時,這人腹下的上衣,已被腥血染成大塊鮮紅,捂撫在腹部的雙手,十指縫間,仍在不停的滴流著血水,顯然傷勢極重,不過卻咬牙儘量不痛呼出聲……
贏病己紅了眼,儘管真實的他對於他們沒有相處多久,但源自於記憶深處的回憶,能清楚的知道他們對自己的兄弟情!
儘管不知道他們剛才還在迷茫於要不要替自己復仇的思想,但哪怕知道了,贏病己也不會對他們有所不滿,責怪他們,現實的說他們也沒錯,大家都有家室牽掛,不可能拋棄一切不顧為了自己拼掉小命。
換句話說,贏病己無須質疑他們的忠誠,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因為新生的自己!
贏病己整好心態,環視眾位弟兄,道:「我回來了兄弟們!」
短短一句話,讓他們心中一定,一直以來他都是他們在道上的心頭骨啊!
又是一陣熱火的寒暄。
贏病己的目光定睛在這小小蝸居內最高大最引人注目的傢伙身上。
贏病己微笑著,笑如湖水般清澈透明,沒想到我的小弟會是他。這廝不是路人,正是人稱大傻,本名成奎安的大惡人。
江湖最後一個大佬,大傻是我小弟!?還是排行老七!
每每想到此,贏病己都有些荒誕和有趣的感覺。
大傻見大哥饒有興趣地望著自己,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還是傻笑著摸著他的腦袋瓜子,樂笑不語。
大傻也就是成奎安,是新界原居民,是個地地道道的農家子弟。1968年,因家境貧寒而交不起學費,13歲的成奎安被迫輟學。輟學後,因家中兄弟在電影公司做技術工而把他帶了入行,他由此在邵氏電影廠的攝影組做小工、臨時演員,但做了一段時間後他覺得做攝影沒前途就不做了。1972年,17歲的成奎安混進了黑社會做舞廳打手,隨後過了一年多,也就是說再過多幾個月就被抓進監獄關了四年。
這次牢獄之災,徹底轉變了他的人生軌跡。出獄以後就回到邵氏當武行,憑著大塊頭和兇惡的長相,很輕鬆的展開了演藝事業。
成奎安是內地觀眾最熟悉的香港藝人之一,他一生雖然多演配角反派,但因「兇相」出眾,「大傻」形象早已深入人心。他在多部電影裡飾演傻裡傻氣的黑份子「大傻」,由於演得惟妙惟肖,名頭深入人心。這個外號也跟隨了他一生,成為他獨一無二的代名詞,觀眾在街上碰到他,都會親切的喊他一聲「大傻」或者「大傻哥」。
在香港電影的黃金時代,成奎安創下六年拍片100部的記錄,堪稱港片經典符號。
這些為人所熟知的事情很多人知道,贏病己也了解。
值得一提的是,其實,成奎安人生最重大的轉折也即是17歲那年,未成人,在旺角,很多歌舞廳夜總會,一個老闆請傭人,他去做。原來老闆是讓他當打手,老闆說要去砍人,就砍人,當時當打手,賺錢也蠻多的,差不多600一個月。
某日大哥贏病己逝。
眾兄弟分崩離析,各自溫食。
大傻便繼續以往的工作,每天站在夜總會門口,當時是四個人,其中的兩個人就是贏病己七兄弟中的老四和老五。有些小姐,欠公司錢,因為她養小白臉嘛。幾人去要錢,小白臉比成奎安他們人多,幾個人身上肯定有把刀,沒說的不付錢就砍啊。結果警察來抓,因為面貌出眾就抓了他一個。警察問,你們四個,還有誰。為了義氣,大家一起衰不如讓自己扛,果斷阻止了幾個要出頭的兄弟,說就我一個。那好,不說就判你,結果就是大傻一個人全包了責任,判刑。
可以說,他雖然面惡,卻是一個重情重義的好漢子。
....
時已夜深,屋外夜風凝肅,萬籟俱靜。
顧盼間,老三金光,深吸了一口煙,緩緩吐出兩縷青色的煙霧在靜穆的小房間中裊裊地蕩漾著,交織成不規則的煙幕。煙霧裡,他問:「病己哥,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其餘諸人也將目光注視在他身上。眼神火熱的望著他,老四金太極哈哈一笑,就坐著之勢,揚了揚手,道:「哈,在我們哥幾個的眼中,你一向強悍無比,世上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難倒你,打倒你。」
贏病己心中苦笑,暗忖:強悍嗎……哈,原來你們對我這麼有信心,難怪剛才回來看到我這一身狼狽,你們竟絲毫不曾訝異,贏病己啊贏病己……。
對於原贏病己,贏病己除了佩服還是佩服。沒想到在如此危難之際,他們還能如此信賴自己,堅信能挺過難關。
真是亞歷山大啊!一到緊要關頭就挺不住的人不能信任!
同理,對於他們這些出來混飯吃的,在關鍵時候,更絕對不能掉鏈子!
贏病己深吸了一口氣兒,不過既然問到他了,也只得開口:「深居簡出。」
眾人沒說話,聞聽下音。
贏病己面色不變,徐徐啟唇道:「時下正是暴風襲港的時候,廉政公署新官上任三把火,我們現在的狀況就像暴風雨中,飄蕩在汪洋大海的竹排,弱小的隨時會被顛覆。」頓了頓,他繼續道:「我想過了,等過一段時間,咱們再撈正行吧!」
「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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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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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已被萬惡的『文·字·獄』禁言,評論區恕我不能回復,我都有看,不過交流的地方請去書友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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